第七章 希望集轮盘赌
简单的赌局，但是每个人都神经紧绷。 这里没有政府、没有国王、没有教会，富者掌权。阿姆就是这样一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阶级。 这个人畏惧猎人，但不会屈服，面对猎人的刁难愤恨，却顾全大局，能屈能伸。 呵，我这是在夸赞他吗？因为隐隐觉得，猎人对他的态度也并非颐指气使，还是有所顾忌的。 从古至今，赌博无非是变着花样的赌一些不确定因素。我不喜欢，没买过彩票，甚至没打过麻将，只是在电脑上玩过一段时间斗地主，对于赌场也是到了这里才接触的。我毫不理解旁人痴迷于此的原由。如今，稀里糊涂的被阿姆推上赌桌，无论如何都是逃避的心态。 “如果你赢了，你的对手就不能活着出去了。”阿姆一身白色类似民族服饰，腰间系着一条淡黄色腰带。收起了他的顽劣，严肃的和我说话。 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招手，鸣被几个人架了出来。 我腾的站起来，叫她的名字。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怎么回事？之前我们还约定了一同去见阿健。我再呼喊她的名字，她仍无动于衷。 “如果你输了，她就得死。” 我盯着鸣，心里有些火。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朋友。”我这么说着，更加确定了。没错，起初这丫头不是为了把我带回去才一路追过来的吗。 “哦，小姑娘，你看看，这个人这么无情。”阿姆说着不禁伸手去摸她的脸颊，随后又不老实的准备向下游走。 “喂。”这家伙，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既然她不是你的，现在就是我的了。”阿姆歪着头，继续他的动作。 “混蛋，不要乱摸。”我有点怕，没人告诉我在这个世界遇到流氓怎么办。 “反悔了？”他转过身，凑过来，一只胳膊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是不会赌的。你死心吧。”我退了一步，从他的胳膊中逃了出来。他又进一步，“那可不行，你得在七天内成为猎人，我好交差。” “怎么才能成为猎人？”我不喜欢绕弯子。 “杀了他们就知道了。”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些紧张的赌徒。 “开玩笑！那是罪人。”越来越发现，和这个世界讲不了理。 “何为猎人，有猎物才有猎人，如果眼睛里没有猎物，那就不是猎人。”他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推到了赌桌前。“这些欠债的赌徒，赢了你，债务一笔勾销，输了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我扫了一眼，多数人都跃跃欲试，我被他们的气势惊讶得说不出话。 轮盘赌，我小时候玩过这个游戏。但不是赌博，而是一种塑料玩具，拨动塑料滑钮，轮盘转动，里面的小钢珠转动，然后停在某个数字上。小时候的玩具，是轮盘赌，是到了中学才发现的，原来有这样一种赌博方式，但规则一概不懂。 眼前，一个木制转盘，上面刻着双色数字。 “规则很简单，小球落入黑色部分你赢，落入红色部分他们赢。其中有两块特殊的白色部分请忽略，这里不需要平局。”侍者解释道。 赌场里向来很凉快，但是坐在赌桌前，汗珠就一颗接一颗的掉。怎么办？会有人因为我转动这个轮盘而死…… 混蛋，赌的又不是你的手脚，你怕什么！我在心里骂自己。 于是，轮盘转动，阿姆丢下小球，小球在轮盘上欢快的跳动，快速转动的轮盘渐渐减速，要停了，还没停，小球开始艰难的翻过木制的棱角。红色？黑色？我对面的赌徒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球，我则盯着他。如果我输掉，他就能活下去了。 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似乎也并非因为鸣的牵制。我甚至期盼小球就此停在黑色色块中。我一定疯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大叫：“我才不想要黑色的！” “疑？你想要输掉吗？那么，你刚刚的杀意是怎么回事呢？”阿姆歪着头看着我，眼睛如琥珀琉璃，倒映着错愕的我。 此时，小球停在红色区域。对面的赌徒跳了起来，高兴地手舞足蹈。 “24，小meimei怎么能在24刀之后还活下去呢？”阿姆露出为难。 “你说什么！” “忘记说了，这个数字的意思是刀口数量啦。输者要对应数字受到惩罚，如果是赌徒输掉，在最后一刀死掉就可以了，如果是你输，这孩子在游戏结束之前是不能死的。一共20个赌徒，可你只有一个女孩，所以说，输一次的话负担会很大的。” “这不公平！”我拽住他的衣襟，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却只是笑，一副好好先生的嘴脸。 实际情况是，已经有人把刀呈上了。 “自己来，还是我代劳？”他问。 这把细长的尖刀类似刺刀，双刃锋利、手柄结实。在家里的时候，我可是连削苹果都不会的，学素描的时候削铅笔笨拙的样子历历在目。眼前，一把取人性命的兵器我可以碰吗？ 但是我不拿的话，这把刀会由谁来拿呢？ 来不及想太多，我抓起它，刺向阿姆。 阿姆轻轻一躲，我就扑了个空。一个踉跄，险些扑在地上。再转身，脸上狠狠挨了一下。 是阿姆的拳头，他眯起眼睛，冷然的看着我。 我有信心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办到，所以再次冲过去。 意外的，没人阻拦，大家似乎都相信我伤不了阿姆。我毫无规律的进攻被阿姆轻而易举的化解，无论再挥舞多少次，尖刀都无法伤他分毫。 体力、斗志，迅速减弱，手里的刀被轻易的夺走。我跪在地上，四肢无力，看着那个夺走刀子的侍者，向鸣走去。 这个赌场疯掉了。赌徒们振奋的大吼大叫，不断的起哄。 “不要这样。”我爬起来，拉住侍者，可是那侍者丝毫不受影响，几乎是拖着我在前进。 我再向阿姆告求，阿姆说：“愿赌服输吧。” 我拼命的摇头，“我不愿意赌的。这不公平！” 他低下头，细长的眼睛那么近的盯着我。“刚刚一心想赢的难道不是你吗？” “不是！不是！”我拼命的摇头。 “那就把那个想赢家伙叫出来。”他无情的推开我，我跌倒在地。 我看向鸣，她也正看着我，此时在求救的竟然是我。“请住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啰啰嗦嗦的都说了些什么，大概都是请求和道歉，可是怎么可以都无动于衷。她起初冷漠的表情，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眼神温柔，说：“没关系。” 啊！不要原谅我！ 我听到众人的欢呼。 “一！” “二！” “三！” “四！” …… 当他们齐数到第四下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死掉了。 既然我这么弱，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个世界上呢？之前遇到的困难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即使送掉性命也不会害怕的心态也有了，可是此时，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尤其是我。这些委屈，想扑到父母怀里大哭一场。 于是，我绝望的死掉了。 这天，大雨滂沱。我抱着鸣，找到那个医生。 “二十四刀，她被刺了二十四刀。”鸣似乎只剩灵魂没有飞走了。 那个医生皱着眉说：“这肯定是没救了，这和死了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请再帮帮忙。你看她还有呼吸的。”我恳求道。我讨厌这种求人的感觉。 他一个劲摇头，说：“这和被切掉了脑袋四肢还会动一个道理，你看这主要脏器都不行了。” “你一定得救活她，不然，你也不要活了。”我掐住他的脖子，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杀了他。 他张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立刻点头。 这个眼神，很熟悉，是那些赌徒？那个侍者？还是阿姆？ 大雨冲刷着街道，血液浸入路边松软的泥土，人们紧闭门户。将鸣抱进屋子里，我重新返回门口，看到不远处的桥上，站着的两个人。 “治好她，看住她，不要交给任何人。”简单的叮嘱完，我从外面关上木门。向远处的桥走去。 这两个身高匀称，穿着整齐、简单的人正是在阿姆那里遇到的两个猎人。 “说你是猎人不错吧？” “我不会认同你们。” “很久之前的一次核爆，致使一部分因核爆幸存下来的人类有了特殊的力量。有这种力量的人，心相的变化释放力量。心相如核聚变一样变化，产生看不见的力量。”他看着我，继续说：“也许具象化出某些东西，也许瞬间移动，也许自己变成定时炸弹，也许产生烈焰。这就是猎人，报复自己，毁灭世界。”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毫无防备，有点惊讶。我退了几步，胃部疼痛难忍，一手按住，感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你……” “只是让你体内的核能安分一些。”那个人依然淡然的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失去你的心，心相变成核能的一部分。” 他在说什么？我皱着眉，胃痛得说不出话。 他用拳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这里，将会消失。起初，你控制这个能量，最后，被这个能量吞噬，搞不好的话会被控制。” “混蛋。”我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被抽空。 “我是翎。” “我是翼。” 说话时带着笑意的是翎，眉眼深邃的是翼。 翼说：“我们的唯一目的是帮助神，彻底的摧毁这个世界。” 翎说：“既然崩坏，就要助一臂之力，给它致命一击。” “可是，我喜欢这个世界。尽管支离破碎，还是有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人。”我极力辩解。 “我们也爱这个世界，正是因为爱这个世界……”两个人静静的看着我，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这仿佛是一次对这个时代的沟通，平静的，没了愤恨，淡去了许多感情，单单与这个时代平和的对话。 这场雨下了太久了，却还浇不灭赌场熊熊大火。仿佛看到了阿姆颀长的背影，他在做什么？呆呆的立在赌场前，垂头凝视那血染的地面，任暴雨如何冲刷也殷虹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