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之甬道
“你这样跟着我，我很困扰。要让老大知道我把你带回去，我会被赶出狼群的。”普卢西恩在前面似乎绕了很多路，和我在丛林中玩起了捉迷藏。 “只要你引我找到狼人。” “我们向来不和狼人来往，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普卢西恩无奈的说。 这时候我走了太多路，一直没吃食物，一步没走稳摔倒了。 它吓得后跳几步。 “吃的能先分我一半吗？” “分你一半你不许跟着我。”它说。 我答应下来，于是把那动物分成两半。其形状不忍直视。 普卢西恩咬起另一半就想走，被我叫住。 “又什么事？” “总之你先别走。” 它也犹豫起来，“你还是告诉我吧。” 原来它还在惦记那件事。 我招手让它靠近，在它耳边小声说了我的目的。这个对人类隐瞒，但是对狼族来说并没有隐瞒的价值。 “你要去攻永恒之城？”它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实话和你说，就算你见到狼王也不可能帮你的。” “为什么？”我就近掰断几个粗树枝，然后剥下树皮。 “狼族是进不去永恒之城的。只有狼人能。所以狼人才那么积极的攻击血族。”它说。 “你应该可以召唤狼人吧。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也别瞒着我。” “虽然能，但是狼人太麻烦了。你在做什么？” “听说过钻木取火吗？”我正是模仿那个样子试图生起火，好把手边这雪獾烤熟。但是一点都不简单，这树枝怎么都没有即将引燃的可能。 普卢西恩老实的坐在一旁看我生火。理论上摩擦生热，钻木取火是可行的，但是此时此刻却一点也不好用。 我难道要吃生的？ 我隐约听到了远方的狼嚎声。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普卢西恩。 “是某个领地的领主在召唤同伴。你这样是不行的。” 我丢掉手中的树枝，有些郁闷。 “我告诉你吧。狼人经常去的地方。”它突然这样说。“狼人不怎么出现在森林里，与人类部落之间的冰原上，它们常在那一带活动。” “上面一望无际的，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 “总之不是那里。那是块很奇怪的地方，从人类方向看，那是座山，从我们山上看是平原。” 世上哪有那样的地方？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它快速衔起那半只雪獾，几下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 我拎起余下的半只雪獾，有些茫然。再过一会儿这动物的血rou会被冻得硬邦邦的。 我再次原路返回那平原地带，却怎么都找不到普卢西恩说的冰原。我沿着山脚下行走，隔着巨大平原的地平线尽头就是吸血鬼的领地。 走累了，我找到一棵树靠着休息。大概是因为太冷的关系，困意袭来。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睡着就会死吧？ 自己又拼命说服自己只睡一小会儿。 就在这似睡非睡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猛然惊醒一般坐直了身子。看到一只狼正在费力的咬着我手边的雪獾。 这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从人类口袋里逃出来的其中一只。 它发现我醒来便打算把这雪獾拖走。 我的手不太好用，只得用胳膊用力按住地上的雪獾。而这狼也使劲向后拖。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我不满的说道。 这小狼一松口，急急忙忙想远处跑了几步。“你是狼人？” “不是。不过你知道哪里有狼人吗？”我问。 它什么都不说，跑掉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剩下的那一点我没法吃的食物，心情就糟到不行。 这种事人类是知道的，根据月之乡的人说，需要两三天才能到达，所以我要以那个为半径寻找，不能走出太远。那么月之乡的位置在哪里呢？ 我现在看不到人类部落的火光，所以也不知道月之乡的方向。 我知道那小狼没有跑远，于是将那剩下的雪獾就留在了原地。 我站起来继续前进，这回不是沿着山脉，而是向着人类部落方向。 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就能看到高低不同的山丘错落的分布着。 再走一段距离，那刚刚近在眼前的山已经变得小了一些。这时候发现了那些山的形状也并非都是中间高两边低。有的实际非常平缓，山顶几乎是一条直线。 我突然想起了在人类看来是山、在狼族看来是平原的地方！是断层！ 只要找到断层就能找到狼人。 大约走了几个小时，我发现了那个符合断层概念的地方。那里开阔无比，被叫做冰原的原因是上面并没有多余积雪，因为风力作用，这里的雪根本不会做停留。 我几乎趴在那块巨大的如玻璃一般的冰原上，向下看是漂亮的蓝色。 这样美丽的大冰块，让人想去舔一口。 我几乎要把脸贴到上面了，这冰地面上有着微小的气泡，如梦似幻。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我甚至有回到精灵城的错觉。 精灵就是用这样清澈的冰块制作建筑的。 我听到有什么声音自冰体传来，隐约像是打招呼的声音。 “嘿，人类。”大概是这样的话。 “有人吗？”我冲着冰块大喊，滑稽极了，冰块怎么可能会说话呢。而大风将我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我趴在地上，听那声音说：“跟我来。” 可是你是谁？怎么跟你怎么去？ 然后我听到了自冰体发出了清脆声音。偶尔夹杂着口哨声。 那个声音起初很远，为了能听清，我不得不移动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几乎是在冰块上爬行一样，直到我欣喜的发现那声音越来越大，这可能证明我离它越来越近的标志吧。 冰块太过干净，我又完全保持一个姿势行动，直到我觉得双手一空，就好像地面突然被谁抽走了一般。我头冲下的跌了下去。 双手在前面想护住头，我似乎跌进了一个并不平整的管道，摩擦力很小，起初是下滑，而后是惯性。 直到停止，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一张狼的脸。 “这是……” “这是冰道。”那浑身黑色毛皮的狼说道。 我站起来，这个虽然很窄，但是纵向高度还是很高的。 “你是狼人？”我期待的问。 “是。” “我是有事相求才来这么远的！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大概知道你的事情。”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惊奇的问。 它用嘴巴指了指那冰壁，说：“你安静下来听一下。” 我屏住呼吸倾听，“只有风声啊。” 它无奈的摇摇头，说：“竖起你的耳朵听。” 我又不是狼，怎么可能办到竖起耳朵这种事？我两手放在耳边紧紧贴着冰面。 “怎么样？”它问。 “乱七八糟的声音，毫无秩序。” 它咧了咧嘴，“照理来说精灵的耳朵应该很好用的。”然后继续沿着这条道往前走。我也紧紧跟上。 “你是说我的耳朵呀？”我这才想起来之前精灵们给我一副能听懂各种语言的耳朵。但是醒来之时发现已经不见了。没想到那个功能还在。或者说那尖尖长长的耳朵已经变成我的耳朵了？“你们住这里？”我好奇的问。 “这里可不能住。这里是收听大地信息的地方。你的事情，我们全能听到。” “全能听到？胡扯呢吧？” “起码你在这平原上所说的话。”它说。“我们领主对你所说的很感兴趣。” “所以跟着你就能见到你们领主了？” “你要跟好了，这里面并不是只有一条路，这里错综复杂，但光线却很好，很容易让你迷路。” 我有点奇怪，现在明明是极夜，为什么在没有照明设施的情况下，这里的冰那么明亮。 说反光的话，也要有光可反才行啊。 我一手扶着冰壁，一边紧紧跟着前面的黑狼。 “注意，我们到第一个岔路了。”说着黑狼一转弯不见了。 我也应该在那里转弯，可是我无论怎么触摸那里还是坚硬的冰壁，就像是变魔法一样，黑狼拐进了哪里？我傻傻的摸索四周，这条甬道不论怎么看都是只有一条没有岔路啊！我迷茫的喊着，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回声，再回头，竟然出现了一条岔路！ 啊！难道是刚才我冒冒失失的走过了，应该在这里转弯吗？我小心翼翼的向右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