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头路
“啪”的一声巨响，一大片的水花从湖里溅了上来！只见一个巨大的类似鱼的尾部的物体从水里浮了上来，又再一次狠狠的拍击着水面。那是它的尾巴！ 不远处，一条黑影透在湖面上，也向这边极速地滑了过来。“唰”的一声冲破水面，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怪物！它们居然有两只！而且还不知道这水里究竟一共有多少它们的同类！而这一只并没有潜进水里，而是在最靠近岸边的水域不停的来回游着，好像打算一直守在那里。 一个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可怕的怪物？更何况还是两只！当下我就做出了一个孩子应有的反应，连滚带爬的逃走了。这下子真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我又想起了那个泥泞不堪的泥地，纵使我有万般的不情愿，也只得走回头路了。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子，我才总算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上山的时候，只需要考虑到脚下是否稳当，然后尽力往上走，累了可以停歇会。然而下山已经完全不同了，你不仅需要考虑下面的石头是否安稳，还要时不时的注意自己身体的重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下去，滚下山去的滋味我想是没有人愿意尝试的，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滚落下山后满身的伤痕，幸运的是那人没有伤到筋骨，我自认没有这般的运气，一摔下山去，难保不会头破血流，严重的甚至直接颈骨折损直接没命或来个全身瘫痪都有可能。 小心翼翼的来到山下后，入目处还是那一片茫茫的草，唯一和前面不同的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剩下稀疏的星光给我照明。走了那么久，我发现现实往往比那些小说更为扯淡，因为我根本没看到什么萤火虫，更别说如同书里说的抓一堆萤火虫来照明了。那些满天萤火虫的浪漫情节我看也就是文人瞎写的了，正常人根本看不到那样的情景，即使真的有那样的场景，能够亲眼目睹到的，世界上又有几人？ 摸黑走夜路的感觉是非常糟糕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夜路。 根本无法看到前面的路，都是草丛，来时的路也看不清了，只得又重头去探索。有好几次，明明看到前方草丛是两拨草分开的，以为中间的是路，谁知道一脚踩上去居然就陷了进去！有的路则是非常的狭窄，晃晃悠悠的迈上去，才挪动了几步，由于平衡感拿捏不好，脚下一滑，就往旁边滑落下去，好彩滑下去的时候手胡乱挥舞着比较幸运地死死的拽紧了上边的草，才不至于立刻滑落下去，稳住了势头。 紧张感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我的心头，每一步往前的试探，都让我提心吊胆，而我也一点点的弯着腰，一点点的往能挪动的地方挪动。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还是茫茫的一大片草，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凭着感觉，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有的时候，又会感觉这条路来的时候没走过，是不是走错了？又折返回分叉路口，一条路一条路的尝试，直到走到路的尽头，前左右都无路可走，才死心的再次退回那个分叉路口，选择别的路线走下去。并不是我要走哪个方向，而是我能走哪个方向，这并不由我决定，而是由路去决定。 长时间的紧张感使得我的身体加速疲劳，心理和生理上的疲劳，有好几次，我都不愿意再走了，因为我发现根本找不到来时的那条路了！等到天亮就能看清楚路了，但是，我能等吗？我今晚就在这随时睡着了翻个身就陷进淤泥淹死的危险地带过夜吗？更何况，在这种地方，我能睡得着吗？有地方给我躺吗？ 无力及绝望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我渐渐无法压抑这种消极的心情，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开始有些后悔走回来了，还不如在刚刚那有怪物的地方过夜呢，再危险也好过现在。如今是进退不得，骑虎难下。若再折返回去，又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工夫，而且，还能不能回到那里也是一个未知数，再说这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又怎能半途而废？ 我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走，我绝不能待在这等死！不停的挪动，不停的试探前路，有失望，有沮丧，因为很多时候，试探出来的，都是软泥或是满脚的水。而那些看上去像是路能走的地方，也往往都是陷阱，大自然的陷阱。如果光线再明亮一些，如果是在白天，那根本就不是事，一眼就能够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路，然而到了晚上，它却变成了致命的陷阱。前方泛白的好像石头一样的，你以为那是可以走的路？不，那绝不是！那其实是一滩水！在晚上，那水面看上去就像是可以安心走的路，引诱着人踏上去，然后一口把你吞噬，死到临头了却还不知道那是致命的陷阱，等到你发觉你弄错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早已深陷其中，葬身水底！ 我边弯腰边低着身子，在狭窄的路上走着，路非常的窄，只有我竖着的脚板那么宽，所以为了维持平衡，我都是蹲着一点点挪，或者是半弓着身子走，而且不能直走，交叉着腿走很容易站不稳或被拌到，所以我都是打横走的。也就是身子侧着走，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右脚前伸去探前面的路，左脚停留在原地，维持重心在左脚这里，同时为了怕还是站不稳，前后摇晃跌落下去，手也同时紧抓着边上可以抓住的草，以防止跌落。有几次重心不稳往前或往后倾斜差点跌下去，都靠的手上抓住的草救的命。横着走其实也是没地方站稳的，只有脚底板中间的一小部分固定着整个人，那路，估计也只有不到五厘米宽，一个不小心，就会重心不稳站不住脚。竖着走就更别提了，试着走了一小段路，光是维持平衡就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更别提还要劳神去探路了，所以最后我还是采用横着走的方法走。至少在维持平衡上不用像竖着走那么费力。 前进是艰难的，有的时候两旁的淤泥里会传来阵阵恶臭伴随着阵阵的蛙鸣，听着那“呱呱呱”的声音，心烦意乱之下憋着气也憋不了多久，最后还是得闻到那段路上的臭味。有的时候那些蛤蟆会忽然蹿出来，在前进的路上，甚至跳到脚边，都能给人吓一跳，手忙脚乱之下身体往往又会重心不稳，失去平衡。草丛里也会时不时的有虫子串出来，跳到你的身上，但你又偏偏不敢乱动，因为一动就失去了平衡，很容 出事，所以只得忍受。有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就停下去，双手牢牢的抓着路边长的杂草不放，使劲的抖动着身子，想把虫子从身上抖出去。 有几个地方居然还会有成群的昆虫在空中飞舞，类似蚊子那么细小，一大群的集结在一起，就停留在前进的路上，我根本无法避开它们，而它们也根本没有飞走的意思，就是一大群停留在一个区域里不停的飞舞。它们不走，但我得走。我只能脱掉我身上的外衣，罩在头上，头皮发麻的一点一点的朝它们那移动过去。好在它们并不具备攻击性，我走过他们时，耳朵里只是一直传来“嗡嗡”声，我加快速度的探路过去，老实说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呆上一秒。现在它们是没有什么，但如果它们一旦发觉自己的领域被侵犯而转头攻击我的时候，我自认是无法边维持平衡边和它们抗争的，我一定会掉进两旁的淤泥或水里。很多昆虫都有这个习性，一旦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立刻就会成群结队的追击敌人，直到驱赶敌人出领域，有的甚至是追到敌人死亡为止。我不知道那些昆虫是没察觉还是没有这个习性，我也并不想知道。因为想要知道的话就必须拿自己当诱饵去试探它们了，我可不想冒这个没有意义的风险。而且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走出这里，走出这该死的草丛。 前方没路了。左右都是水，也没有路，这条路断了？又只能往回走？前方一脚踩空，没错，那是踩空的感觉，没有淤泥，也没有水。但前方却被草遮着，我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是路还是陷阱。是会深陷下去的淤泥？还是一大滩的水？或者是能够继续供我行走的小路？又或者是什么也没有的深坑？ 入目处黑乎乎的，我无法确定。但我也不想再回头了。来来回回的折腾，已经让我很是厌倦了这种重复的工作。这一回，我想赌一把了。与其这样被折腾至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赌它一回！非生即死！ 前方有草，就一定有能供草生长的土地！所以那里有路的可能性很大！然而我已经不再相信这种常识，因为我发现，在这里，常识往往会让你送掉性命。前面的像路的水面就是这样，而这个也得亲自去试探，绝不能以常识去理解这夜晚的大自然。因为在这里，淤泥及水里同样长着草！只是那些草并不结实，一扯就能扯出来。虽然你靠拉扯可以分辨它们，但你拉扯不到的地方，它们却成为了很好的伪装，它们会令你的常识带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向它们在前方早已为你设好的陷阱。而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情况。我无法分辨它们是长在什么地方，是淤泥？是水？还是能走的小路？我无法拉扯到它们去辨别真伪，只能靠赌。一句话，就是全凭运气，是死是活，全靠这一跳！ 我深吸了口气，开始助跑。说助跑，其实也只不过是退后几步，依然还是弓着身子，这所谓的助跑，老实说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根本不敢站起身来大力跑，一是怕踩塌这小路，二是怕万一踩到边上滑下去，但怎么说也是比原地跳强那么一点点吧。 下定决心后，我一点一点地小步助跑后，奋力的朝前一跃！一跳定生死！ 我的运气总算不错，落脚处泥土虽有点松软，但总算可以站人，也就是说这条路可以走。 但万事总有意外，正所谓乐极生悲。双脚落地时我一个下蹲收身，竟失去了身体的平衡，重心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