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承宠与废后
承接上章， “奴婢记得易太后刚被先王姞轩王册封为王后后，来到宸妃的“万机宸翰宝殿”谈话，谈话很晚，意王后才走。伺候宸妃的侍女告诉奴婢，宸妃仙逝。宸妃死后，确实走近过她住过的屋子，这让奴婢吓了一跳，事实上，奴婢亲眼看见宸妃进了“万机宸翰宝殿”。绝无谎言。“ ——掖庭局中的老嬷嬷所述。 列为看官，让牡丹红玉画出“万机宸翰宝殿”的所在，方使阅者不惑。 堂以宴、亭以憩、阁以眺、廊以吟。先是一个抱厦，进入之后是一个遮墙，尽皆遮去里面景色。绕过遮墙就是前花园，后面垂花大门进入就是正殿，正殿于抱厦形成天然抄手游廊。正殿两侧连着画廊有两个屋子，左边是侍女们休息的地方，右边是规整杂物的地方。正殿后面又一个抄手游廊连接后殿，乃是宸妃栖居之处，正殿于后殿间有个后花园。后殿还有道门，却被锁死了，上面许多封条。 易太后一病，紫宸国圣上，姞辕王就高兴了。 且说上章，宸妃联合皇后幽禁了四妃。熏儿刚从外面搬了书来，在正殿一面给宸妃磨墨，一面道：“这书来的古怪，每天开门都有。“宸妃颔首，熏儿抱怨道：”您倒是帮奴婢出气了，这只是暂时，她们四个一放出来，还不神吞活剥了您？您一翻船，我们都栽了，会栽倒去掖庭里。”宸妃握着熏儿的手道：“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自然护着你，要替你出这口恶气，哎，柳儿呢？”熏儿道：“病了。”熏儿果然封过妃的，病了都说得这么轻巧。宸妃立起身来摇着扇子往侍女休息的地方去，熏儿随后道：“娘娘千金贵体，去不得侍女休息的地方，不符规矩！”宸妃早就穿过了画廊到了左边的屋子，见宸妃来了，剩下十个侍女躲之不迭，熏儿随后扶着宸妃，宸妃问：“柳儿呢？”这才看见柳儿的被褥竟被扔在外面的草地里，柳儿就在草地里斜着，宸妃听见咳嗽的声音，柳儿见宸妃来了，要行礼。宸妃忙止了，命熏儿把外面的十个侍女站好。宸妃喝到：“这就是我殿里的规矩？我知道，你们是怕过了病气，把病人的被褥都往外丢。以后你们病了呢？”说着命十个侍女把柳儿抬进自己的后殿寝室。宸妃又见柳儿手上有冻疮，忙拉过熏儿的手一看，也有冻疮。宸妃叹息道：“怪我，忙着小事，连自己身边的大事都不入眼了。”熏儿一惊，这幽禁四妃是小事？在熏儿眼里是头等大事！宸妃搭了柳儿的脉息，叹道：“这是慢性咳嗽，这病以春秋二季的发病较高，常反复发作，每因气候骤变而诱发，夜间和清晨居多，往往迁延难愈。病程越长，对病者的影响则越大。”熏儿觉得自己的手被宸妃拉着，宸妃道：“熏儿，柳儿，絮儿，你们三个都有冻疮，定是掖庭里冬日被逼洗东西造的孽！”熏儿回想往事不堪，难过的点点头。宸妃见絮儿不在，问熏儿哪里去了，熏儿道：“回娘娘，去领月奉了。“宸妃道：”你们一口娘娘，一口娘娘的喊我，我可不敢答应。熏儿你是熏妃，柳儿你是昭仪，絮儿是美人，加起来的品阶都赶上皇后了。“柳儿不断咳嗽，熏儿忙用团扇捂了宸妃的嘴，道：”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宸妃笑道：”这就对了，告诉回来的絮儿，你们三个不要在我殿里叫我娘娘，就叫政宜小姐。“柳儿卧在床上，道：”您都进宫了，哪里还是小姐呢？没出阁才叫小姐。” 宸妃笑道：“可能我与圣上无缘，注定熬成老小姐。”这话一出，两个都急了，熏儿道：“没有缘，也要制造缘分啊，圣上现在无子嗣！”两人正说话间，宸妃把方子都给柳儿开好了。熏儿看了，也懂几位药材，果然对症，便急了，对宸妃道：“我的祖宗，按照奴婢的经验，紫宸后宫是藏而不漏啊！您怎么什么都漏完了！还有您不担心我们可不可靠啊？”宸妃笑道：“哦，藏而不漏，我不会，那这方子就是你熏儿开的。你们不可靠我也没办法啊，大不了发配去掖庭！”絮儿正领了俸禄不敢擅闯后殿，宸妃把方子拿给熏儿，笑道：“以后熏儿就是宫中神医了。”熏儿叹了口气，道：“好罢，奴婢来当这个神医的面子，您是里子。您要救人，我诊治罢。“絮儿左不见一个人，右不见一个人，只得道：”请娘娘出来点银子。“宸妃一听，掀开后殿的帘子，招手道：”絮儿，你进来。“絮儿刚进来，手就被宸妃拉着，熏儿对吃惊的絮儿道：“这就是我们伺候的主子。体检你的身体呢！“宸妃搭了脉息，对絮儿道：”你和熏儿还好。“说着便一径来到后花园内，在侍女眼里都是些花花草草，供人赏玩。在宸妃眼里全是宝贝，宸妃在廊檐摘了个灯笼草，熏儿和柳儿说编花篮好看，宸妃道：”这灯笼草可是宝贝，根入药，有清热降火、消炎拔毒之效，内服治感冒发烧、口腔炎、胃痛。若外用多以鲜叶倒烂或干根研粉调敷患处，治疗跌打扭伤、疮疖脓肿。“一时数了数月奉，抛开猪rou，羊，鸡鸭，陈粳米，白面，白糖，核桃仁，干枣，香油，鸡蛋，面筋，豆腐，粉锅渣，甜酱，清酱，醋，鲜菜，茄子，王瓜，白蜡，黄蜡，羊油蜡，六安茶叶，天池茶叶，宸妃叹道：”我一个月才二十五两。“熏儿和絮儿笑道：”我们品阶低，当年更少呢。现在也没影儿啦。“至此四人越发亲厚，比着年龄，宸妃就是meimei，四人毫无间隙。柳儿病没好玩，就跟着宸妃睡在里间，宸妃倒过头晚上来伺候柳儿喝水喝药。 宸妃没有想到，第十三日，易太后就病倒了，自己的乘凉的大树就垮了。一日熏儿见宸妃在正殿看书，觉得该告诉自己meimei一些事情，说道：“别看书了，您可知为何后殿有道门被锁死了，还封上封条？“宸妃撂下书，道：”定有人死在里面，不干净。“熏儿低声道：”是有人死在里面。那年紫宸后宫谣言四起，易太后还是皇后，便鸠杀了当年的宸妃。她魂魄不散，老是在这殿里出出进进，吓的侍女们不浅！奴婢在掖庭里听到那里的女子最爱聊这个。“宸妃耳语熏儿几句，熏儿惊诧，宸妃把封条接了，进去看了个所以然。 姞辕王这十二日天天看这宸妃借书，今天怎么左等右等都不来呢？这在叹她不来了，只见宸妃披着侍女斗篷而来，此秘密已成两人的共同的小秘密。姞辕王忙得端一端气势，现在是没有奏折他也要搞些奏折来披。宸妃步入甘露殿，见他喜气盈腮，嘟囔道：“哦，妾身孝顺的太后病了，圣上就这么高兴？”姞辕王道：“那是巴结！”宸妃叹道：“圣上认为妾身又要伺候好您了？”姞辕王道：“这是后妃之德。”宸妃突然伏在地上，道：“请圣上把妾身发配到掖庭去。”姞辕王倒好笑，问道：“为何？”宸妃后面的话让姞辕王吐血：“妾身没有后妃之德，说白了，妾身不爱您，更爱掖庭。”姞辕王道：“我爱你就够了。”宸妃啐道：“这不是君子所为，不要脸……“十年王之尊，造就了姞辕王峻冷孤傲的气质，性格上也是棱角分明，喜怒不藏，他是天子，是紫宸国的权威，这样的气质，倒使得他更像是上天之子，如龙般犀利而傲视天下，他眼前却傲视不起来宸妃。此时的宸妃知道姞辕王在自己欲擒故纵下该出手擒了，果然下一句就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喜欢看书的奇女子……”姞辕王揽过宸妃的纤腰，在她耳边轻轻诉说道。宸妃演技大爆发，此时一张素脸羞的酡红一片，只是把头劲量压的低低的，用手抵着姞辕王的胸膛，尽量不让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可越是这样，姞辕王的手臂就揽的愈发的紧，宸妃双手却已经攀上了姞辕王的胸膛，姿势更加的暧昧。承宠乃是进紫宸后宫必然，必然可以是突然……烛蕊快燃尽了，昏黄的烛光隔著纱纸微弱的摇曳著，低低的喘息，窗外冰清的月色，渐被一抹淡淡的笼烟云轻漫而过，宫灯终於完全灭了。 翌日，坐在轿撵上的宸妃回到“万机宸翰宝殿“，熏儿、絮儿并柳儿和剩下的十个侍女都喜气洋洋。在御汤殿里，熏儿、柳儿并絮儿对宸妃道：”可算出头了。“宸妃凝神细听，见周遭无他人，宸妃方笑道：”熏儿说圣上无子嗣，你们想想紫宸后宫四妃，并诸夫人，三宫六院。圣上年约二十三岁，正当壮年，为何无子嗣？“柳儿道：”谣言说是皇后杀了龙裔。“絮儿道：”显然就是皇后搞鬼！我们要提防她。“宸妃摇摇头，道：”皇后是会点小聪明，但无论谁诞下皇子、公主，皇后都是嫡母，她不会去干这事。干这件事的只能是一个人——易太后！“三人听说大惊，宸妃招手让三个侍女过来，嘱托一番。熏儿，柳儿，絮儿便忙得各寻其事。 宸妃梳洗完，坐着轿撵就往长生殿中请安，殿内格外空旷，四妃都被宸妃联手皇后幽禁起来，其他夫人都称病不敢来了。皇后端坐，宸妃请安，皇后命免。皇后脸色狠不好，宸妃启口道：“恐怕您又要成为谣言四起攻击的罪魁了。”皇后听了，屏退所有侍女，一个不留。冷笑道：“你知道了什么，是吗？”宸妃不喜欢绕弯子，直接上前悄悄耳语了皇后几句，皇后苦笑道：“当真难为你了，又要怀孕，还要探案，末了还替我挡箭开路。”皇后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伏着宸妃的肩旁泣道：“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才会搞成现在这幅模样！”宸妃安慰道：“您不能争气！争气是死路。”皇后颔首，对宸妃道：“你一定要走这条路？”宸妃坚定的点头，道：“我不走这条路，您就逃不出这紫宸后宫。”皇后伏在地上，叹道：“是啊，我一早就想逃出这紫宸后宫，却没有办法出去。” 殿内突然响起皇后威严无比的声音，喝到：“宸妃言语无状，三番四次搅乱紫宸后宫，自今日起，宸妃幽禁自己殿中，由禁军在外看守。”姞辕王闻讯只身忙赶至长生殿，见只有皇后和宸妃，自己正要呵斥皇后。不料皇后和宸妃都伏在地上，宸妃吸了口气，道：“圣上不要见罪于皇后，皇后背得黑锅够多了。”姞辕王不管，骂皇后道：“你是皇后，却连个女子都容不下去!？”皇后第一次忤逆圣上，泣道：“太后从小教诲我，三从四德。如今我贵为皇后，早习惯了各种各样各式各样的刺心，圣上废后万不可急于一时，必须巧立名目，让太后信服。容我和宸妃逼出四妃中的毒来。但事成后，您要答应我一件事——安全废后。天下太大了，我想出宫去看看。” 姞辕王晕了，皇后主动要求被废？不止主动要求，还出主意怎么被废？还要出去看看？ 宸妃伏在地上，一针见血道：“圣上，皇后宽和，知进退。皇后自小与您青梅竹马，为什么皇后与您渐行渐远？因为皇后知道自己一旦身怀龙裔，待产出之日，便是太后。易太后成了什么？就成了个糟老太太了，易太后绝不愿意权柄下移！“皇后伏在地上泣道：”请圣上放了我罢。“姞辕王含泪不言。皇后泣道：”我跟太后不是亲戚，血脉太远。我猜测意太后为长远计，定会选她的侄女做为皇后。宫内早就谣言四起，宫中的胎儿都是我杀的，师出有名，废我的皇后之位已经在易太后的打算之中，不如圣上亲自废后。“姞辕王这才明白个中所以。 宸妃道：“圣上欠皇后太多，易太后废后，皇后一定会被发配至掖庭，掖庭岂不蹂躏死被废的皇后？！圣上到时也无可奈何。但如果皇后被圣上所废，圣上就有主动权了，妾身也可在易太后处周旋，助皇后安全出宫。“ 姞辕王叹道：“看来我要有新皇后了。”皇后和宸妃伏在地上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