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曙光初现（3）
穆天冥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长鲸寨里，长鲸寨在南海的一个很小的小岛上，方圆不过数百丈，岛上只有前后两个寨子，几十间房，没有街道胡同。但是穆天冥刚一进入宣武门，陷入北京城内阡陌交通的胡同编织成的大网之中。走过几条街，穆天冥就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了。 根据应小二的建议，他第一站应该调查太极剑掌门上官钰，上官钰家在什刹海旁的胡同里，等穆天冥一路打听来到什刹海畔，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此时的应小二正在前往他的第四个目的地。 穆天冥本以为找到了什刹海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胡同是北京最像迷宫的地方，即便本地人走入之后也经常迷路。不但胡同数量众多，蜿蜒曲折，而且不少都是死胡同，穆天冥起初还能心平气和的问路，但是他越来越觉得似乎每条胡同都在故意戏弄他，明明似乎就快到达目的地了，但是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三堵高墙正在居高临下的嘲笑自己。 最终在穆天冥第四次路过同一个路口时，一直蹲在路边观棋的老大爷看不下去了，带着穆天冥来到了上官钰家所在的胡同口，穆天冥一阵气闷，自己明明从这个胡同口路过了三次。 穆天冥对老大爷千恩万谢，走入胡同中的一座茶楼，找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自从离开春秋酒楼，他已经连续不断的行走了一个时辰，两腿酸疼，而且分明能感觉到左脚下磨出了一个血泡。 他坐在桌前红棕色的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因为天气还比较寒冷，茶楼的窗户都关的紧紧的。什刹海附近居住的非富即贵，因此这间茶楼陈设也颇为典雅，红木地板，梨花木桌椅，错落有致的盆景，还有一只翠绿的鹦鹉被拴在角落里的架子上，时不时扑扑翅膀，说一些“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话。除穆天冥以外，二楼还有两桌客人，都在自顾自的喝茶，没人看他一眼。穆天冥觉得有些压抑，推开窗向外望去，只见自己已经被淹没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之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逼的自己喘不过气。 在长鲸寨的时候他拼命想离开，但是在他的幻想中，离开后他会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的游荡，可实际上他却陷入砖石与人潮的桎梏之中。前几天有应小二在身边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北京就像是一粒沙尘，即孤孤单单又无足轻重。穆天冥感觉自己难以忍受这种被淹没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挣脱。虽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但是头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没有离开长鲸寨的话会怎样？ 这时有个大概二十岁的茶博士来到穆天冥桌前，询问他要什么茶，穆天冥从不喝茶，随便胡乱点了一壶最贵的，等茶博士把茶送到时，穆天冥拉住他问话。 “朋友，我问你，这有一户复姓上官的人家吗？” 茶博士双手插在一起，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有，上官大侠就住旁边，您要去他家？” “不，我只是久仰他的大名，随便问一句，你在元宵节那天晚上见到过他外出吗？” “有，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但是当天晚上我收工之后在门口和人聊天时，看见他刚回来。” 穆天冥点了点头，给了茶博士一小锭银子把他打发走。休息了一会，穆天冥喝了一口茶，起身离开了茶楼。 等穆天冥打探清楚剩余三人在元宵节晚上的动向后回到酒楼时，天已经黑了。应小二正躺在穆天冥床上呼呼大睡，听到穆天冥进屋，应小二从床上坐起，一边抹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一边揉搓眼睛。 “公子你是不是去逛万春楼了，这么晚才回来。” 穆天冥摘下面具，一脸没落，五官都要从脸上流下来了。“北京太大了，我经常不知道我身在何方。” 应小二得意的插着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概和穆天冥说：“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北京你找不准东南西北，进了胡同就别想出来。” 穆天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撑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这四人中，太极剑掌门上官钰和威扬镖局李清栾元宵节晚上不知去向，你那五个人如何？” “我这也是两个人，天城帮帮主赵天城和飞燕剑掌门龙从云。” 穆天冥点了点头。“在黑暗中摸索了好几天，终于见到曙光。既然有了名单，咱们明天去会会他们，看看凶手是不是其中之一。” 应小二的双眼已不再惺忪，他站起身来，用一种“我要填满整间屋子”的架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咱们又不是官府的，又不是他们师傅，又没有他们武功高，甚至都不是他们朋友，人家凭什么搭理咱们？” “你想让一个人跳起来，最好的办法是用一根针刺他的脚心。咱们只需用针刺他们一下，他们自己就会跳起来。” “我知道你已经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别和我猜哑谜，直接告诉我答案？” 穆天冥嘴角微微一动。“可以，但是你先帮我换个枕套。” “你换枕套干嘛？” “我看见你在我床上睡觉还流口水了。” “那你自己不会换啊？” “我是客人，你是店小二，当然应该你换。你再废话我连床单被套都一起换了。”、 应小二气呼呼的从柜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枕套，把穆天冥的枕芯使劲塞在了枕套里。枕芯被压成一团，整个枕头就像一个装着石头的大布袋。 “穆大爷，您的枕套换好了！”应小二双手叉腰站在穆天冥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好，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不等穆天冥说完，应小二就连连摇头。“不行，太冒险了，比今天还危险。”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不强求。但如果你决定跟我去的话，就要做好不能活着回来的准备。” （穆天冥与应小二即将开始真正地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