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回 意犹未尽
元春见众人都赞同联诗，于是笑道：“既然这样，到底分个次序才好。” 说着环视了一下眼前的四大美男子，向他们婉然一笑，道：“我们在座的五个人，首先以太子为尊，其次是霓王，然后是水溶世子、哥哥贾珠，最后才是在下，不如，我们就按这个秩序联诗可好？” 太子凝望了元春一眼，知道她还顾忌着大家的身份，完全没有放开呢，于是向她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联诗，无非是大家借此一乐，何必又分得这么认真呢？不如，打乱了身份上的限制，放开一乐，岂不更好？” 霓王也道：“是啊是啊，本来就是为了取乐嘛，这样排序，反倒又让各自的身份给拘束了起来，只是，如果没有次序也不好，还是另外再换个活泼一点的方法排序才好。” 元春深思不语，考虑着什么样的次序才能既照顾到了个人的身份，而且又活泼有趣一些。 见元春不语，太子和霓王同时着急地向元春看去，异口同声道：“贾公子。”顿时，二人都感到颇为尴尬，为了掩饰自己不自在的表情，又连忙道：“快再想个法子哦。”哪知道，又是不约而同地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尴尬。 呵呵呵，元春望着他们二人，感到好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好忍着。 怎么搞的，一向明争暗斗的两个人，此时却是如此的口径一致。水溶和贾珠对望了一眼，忍着笑意低头喝茶。 霓王尴尬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又迅速地将目光移开。 “哼！”太子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自己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水溶和贾珠都在为元春捏着一把汗，眼下的情景很是复杂哦，得罪了哪一个都有可能再次惹祸上身呢。 元春静静地望了望太子，又看了看霓王，起身一抱拳，道：“元春还有一个排序的方法，虽然有趣，只怕会冒犯了二位殿下和世子的尊严呢。” 太子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望着元春，笑道：“你放心，有本宫在呢，贾公子大可尽情发挥，有什么好的主意尽管说出来才是。” 听太子这么一说，元春心中便有了一些底气，于是向四人婉然一笑，道：“不如我们抓阄，如何？” “抓阄？”四大美男同时瞪大了眼睛。这女子可真够有胆量的，竟然想到和太子、王爷、世子们一起抓阄。 太子眸光一轮，他欣赏的，就是她的这幅胆魄，于是轻拍了一下桌面，笑道：“好，这主意好，如此一来，大家不分高低贵贱，不分身份高低，尽情一乐，甚好！甚好！” 霓王也频频点头，有胆有识，如此人才，难得啊。 也连忙赞道：“如此甚好，没有了身份的拘束，大家才能尽情释放自己的才情，看来，今儿个定有好诗啊。” 水溶笑容盈面，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的品茗杯，陶醉在细腻舒朗的精美纹饰之中，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曾与他有关似的。 元春见水溶笑而不语，向他婉然一笑，问道：“世子想必还有更好的法子吧？” “哦！”水溶放下品茗杯，向元春微微一笑，道：“抓阄很好，既公平，又活泼，我很赞同。” 贾珠听见meimei的话，深怕触犯了眼前三个身份尊贵的人，连忙起身跪在三人的面前，磕头道：“太子殿下、霓王殿下，水溶世子，meimei年幼，冒犯了两位殿下以及世子的尊严，贾珠替meimei向三位赔罪！” 太子哈哈笑着，示意贾珠起来，道：“贾公子多虑了，你meimei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会有罪呢？快起来，别耽误了时间，我们大家还要作诗联句呢。” 霓王也呵呵笑道：“快起来吧，贾公子，太子都发话了，谁还敢怪罪你家meimei？” 水溶世子微笑着起身，扶起贾珠，道：“既然二位殿下都赞同元春meimei的想法，贾大公子就不必多虑了，快起来吧，你再这么拘谨着，反倒坏了大家的兴致呢。” 看到太子和霓王的态度，贾珠才放心地起身，其实，他又何尝不理解自己的meimei，是太子和霓王让她办法的，她当然不能推脱哦，可是，即便是meimei抓阄的这个办法很好，并且得到了太子和霓王的赞同，他也不得不向他们跪下请罪，他这样做，是周全了他们兄妹二人的礼数，也好让太子和霓王在心中认定，meimei的这个行为不算冒犯他们的尊严。 元春看到众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向霓王道：“既然这样，还请霓王殿下派人拿了笔墨过来，一呢，我们要做五个纸团，写上次序，好让我们大家来抓阄；二呢，我们要把今日做的联句写了下来，好留作纪念。” 霓王见元春说的有理，连忙吩咐小太监拿了笔墨过来。 贾珠忙起身笑道：“还是在下来做记录吧。”太子和霓王点头默许。 不一会儿，贾珠便作了五个纸团出来，小太监拿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着，供众人一一抓取，结果，太子抓了第一，元春第二，贾珠第三，霓王第四，水溶第五。 太子起身向众人笑道：“看来这个头还是要让本宫来起。”于是吟道：“渔舟逐水爱山春，”吟罢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杯底向上向众人一亮，向元春道：“贾公子，该你了。” 贾珠连忙拿起笔，在纸上录了下来。 元春缓缓起身，略一凝眉，吟道：“两岸桃花夹古津。坐看红树不知远，”转头向贾珠道：“哥哥，快接上来。” 贾珠连忙起身，接道：“行尽青溪不见人。”又向霓王一抱拳，吟道：“山口潜行始隈隩，” 霓王一副悠然的样子，随口接道：“山开旷望旋平陆。遥看一处攒云树，”吟罢喝了面前的酒，指了指水溶，道：“水溶一定有好句！” 水溶起身向霓王抱了抱拳，道：“殿下谬赞了。”说完吟道：“近入千家散花竹。樵客初传汉姓名，” 太子赞道：“果然好句。”又连忙接着吟道：“居人未改秦衣服。居人共住武陵源，”吟罢凝望着元春，道：“贾公子，听你的佳句哦。” 元春婉然一笑，向太子抱了一抱拳，吟道：“还从物外起田园。月明松下房栊静，” 太子拍案，赞道：“好个‘物外起田园’，超然于世俗之外，不流俗，不谄媚，本宫喜欢。” 水溶也点头赞道：“最难得的还是‘月明松下房栊静’这句，不但富有诗意，而且出尘脱俗，这样的诗句，竟然出自一个闺阁女子之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呢。” 霓王向元春呵呵一笑，拿起酒杯向元春道：“贾公子，出此佳句，可敬可贺！来，本王敬你一杯。” 元春婉然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向霓王道：“谢殿下。” 霓王深深地望了元春一眼，道：“不必客气。” 水溶见霓王望着元春的眼神有些不对，连忙起身，向贾珠道：“贾大公子，该你了，接不上来可是要罚酒的哟！” 贾珠会意，连忙起身向水溶抱拳道：“世子说得是。”于是吟道：“日出云中鸡犬喧。惊闻俗客争来集，”吟罢喝了面前的酒，向霓王抱拳道：“殿下有请。” 霓王听到贾珠的声音，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元春的身上转移了过来，一时走神，竟然没有接上来。 太子拍手笑道：“大哥走神了，是不是要本宫罚你一杯呢？”说着命小太监斟酒，霓王无奈，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于是水溶接着元春的句子，吟道：“竞引还家问都邑。平明闾巷扫花开，” “好，好句！”元春脱口赞道。 太子赞同地向元春点点头，接着吟道：“薄暮渔樵乘水入。初因避地去人间，”喝了酒看向元春。 元春随口接道：“及至成仙遂不还。峡里谁知有人事，” 水溶见贾珠有些迟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来！”顺口念道：“世中遥望空云山。不疑灵境难闻见，” “诶！这怎么说？你们可是乱了次序了。”霓王指着水溶和贾珠道。 太子此时也诗兴大发，抢着接了一句：“尘心未尽思乡县。出洞无论隔山水，” 元春也意兴正浓，顺着太子的句子吟道：“辞家终拟长游衍。自谓经过旧不迷，” 水溶见次序已经乱了，顾不得许多，连忙接道：“安知峰壑今来变。当时只记入山深，” 元春又道：“青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 霓王好不容易抢了一句：“不辨仙源何处寻。”却再也想不出上联，太子拍手赞道：“好了，到此时，佳句已经出尽，正好做个完结。” 众人哈哈笑成一团，此时，在座的五个人，不分高低贵贱，没有身份尊卑，也完全忘了男女之别，陶醉在诗的意境中，流连忘返，其乐融融。 宴席在和谐、融洽的氛围中接近了尾声，可是，大家却还意犹未尽。 太子向大家举杯道：“既然大家如此志趣相投，不如，明儿个本宫做东，一起来本宫府里练习骑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