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瞎乞丐

    第二天早晨张志森从医院里赶回来送常平二人上学，常平看到他的额头上竟然隐隐有发黑的迹象，而且脸上尽是疲惫，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常平心里暗暗着急。到了学校门口，常平就跟张清雅分手了。

    常平是走读生，所以并不需要回宿舍，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那个常年在校门口对面乞讨的老乞丐，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个老乞丐今天戴了一副破烂的圆框墨镜。

    是他！

    常平心中凛然一惊，那天他见义勇为，从奔驰车下救出的人就是他，自己的这双眼睛该不会就是他捐赠的？想到那天在手术室里医生们的谈话，常平更加对这个老乞丐心生好奇，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这双眼睛的秘密就可以揭开了，而且说不定张医生的麻烦也可以顺势解决。

    心中强烈的疑问让常平走了过去。

    瞎子乞丐面前摆着一张算卦的牛皮纸，上面写着天干地支，牛皮纸旁边是一桶竹签，老乞丐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头发凌乱，苍老地脸上皱纹丛生。

    “小伙子，测字还是算命啊？”

    小伙子？听到这里，常平心中失望至极，既然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小伙子，那他应该就不是盲人。

    “看来我的眼睛让你很困惑啊。”

    常平的心里瞬间翻涌起了惊天巨浪，自己的这双眼睛原来真是这位神秘老人的！

    “老前辈……”

    老乞丐慌忙摆手，“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要饭的，偶尔兼职一下江湖骗子，担不起你一个‘前辈’的称谓。”

    “前辈，我知道您是高人，现在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够帮助我。”

    老乞丐苦笑一声，“我现在就是一个瞎子，走路都费劲，我还怎么帮助你呢。”

    这老头儿越是推辞，常平就越觉得他是在谦虚，自己这双眼睛的精妙之处他只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而眼前这位神秘老人一定知晓全部，张医生书房里的那刀煞之气想必老人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常平脸色平静，郑重说道，“老前辈，我得到您的天眼，实属意外，我只是一个学生，但是我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在住院期间得到了张医生的帮助，知道他是个好人，现在他遭人算计，我不能袖手旁观，还请老前辈指点。”

    这个戴着墨镜的乞丐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总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常平看。

    “小伙子，我问你一句，你了解你的眼睛到了什么程度了？”

    “可以透视，可以看到速度很快的东西，甚至能够让它的速度变慢。但是这个很难，目前为止也只能在打苍蝇的时候派上一点儿用场，最后就是细微观察能力了。”

    老头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其实你所说的苦难并不算是什么困难，你有这双眼睛，大可以去寻找生财之道，有了钱，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呢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常平脸色变了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儿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个前清遗老，自己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但是粗略估计也有一百二十多年了，这么些年，见识的人和事都在这双眼睛里，不说别的，就是把里面赌石看风水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就够你吃喝几辈子不愁了。你就真没有动过心？”

    常平低头不语，但是很快又抬起了脑袋，“老前辈，说实话，我也想过这些，但是我不能。”

    老头儿笑了笑：“是没把握？”

    常平摇摇头，“我父亲在小时候经常和我说，他说，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很多苦难，但是会经历更多的诱惑，吃一百次苦都没事，但是只要扛不住一次诱惑就有可能毁了一个人。我今年只有十七岁，不能充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的父亲绝对不会骗我！所以我不想做，也不能做。”

    老头儿沉默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那副墨镜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唉，傻孩子，如果不是你那天救我，我这条老命早就被老天爷收回去了。我命中该有此劫，但是却被你这个外人横插一脚，给我平添了两年寿命。老天爷开眼，让我遇到了你这么个秉性醇良的孩子。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当我徐知命的徒弟吗？”

    常平一愣，随即立刻跪下来对老头儿重重磕下头去，“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在这所高中的校门口前面人来人往，很多人看到一个年轻学生对着一个瞎乞丐行跪拜礼的场面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常平疯了，但是不会有人想到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心里的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