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钱，二进山

    “奶，我爹我娘也都是为了这个家，豆蔻那个豆芽菜的身板能下地干活吗，再说了我叔爹身边也得常有人伺候，这地不是我们家想种，是没有法子不得不给叔爹家种着，”张家婆婆看着大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心疼的呦，忙扶她的宝贝孙子起来。

    “我的宝贝孙儿啊，奶奶还指望着你以后养活呢，你可别哭坏了身板，”张家婆婆变相的给了曹白兰放肆的本钱，这大儿子死了，二儿子酒鬼，三儿子吐血指不定哪天也就跟着他大哥去了，一个老婆子能指望谁？

    桂花本以为这水到渠成的事到这儿张家婆婆该拿出个态度来，结果大虎那一通呼天喊地的哭啊，愣是把张家婆婆到嘴的事给硬生生掰了，桂花抿了抿唇，脸上的愁云又铺满了额头面颊，看的豆蔻心口直疼。

    “儿子都指望不上，还指望孙子，”豆蔻从土炕下跳下来端着药碗就要往门外走，这出戏她看的也差不多了，一早就猜到事情会翻转，这个奶奶要是一碗水端得平，哪轮到曹白兰在张家嚣张的这些年头，张家婆婆眼不瞎耳不聋，是装聋作哑而已。

    豆蔻的话一出口，曹白兰就跟攥到把柄一样指着豆蔻就嚷嚷开了，“你个疯妮子，疯病没好倒重了不成，不指望着你大虎哥，难道指望你这个豆芽菜还是指望着你那个喝奶的弟弟，”曹白兰的手指把豆蔻一家挨个点了个遍，“难不成你爹重病，你凭几碗破草药汤子还能让他下地干活不成，真是笑破天了。”

    张家婆婆是宠爱安平不错，但安平这几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的，日夜身边都得有人伺候这，“行了，都别嚷嚷了，都当我这个老婆子死了吗？”

    桂花朝豆蔻摆摆手让她赶紧出去别招惹是非，曹白兰顺着张家婆婆的话就往杆上爬，“娘，您想想，养儿防老啊，安平以后还得要人伺候，咱们一家子就全指望着富贵和咱家大虎了，您做事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话都挑明到这份儿上了，张家婆婆再也没言语一声，曹白兰见老婆子安静下来了，等豆蔻从柴房进屋一步跨过去想拧豆蔻耳朵，她突然想起刚才拧豆蔻耳朵的时候手腕脱臼，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一样向后跳了一大步，身上破烂的缎面衣裳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豆蔻冷眼瞧着曹白兰滑稽的样子微微一笑，问道，“伯娘，您见了我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小心脚下，也许下次就不是手腕脱臼这种报应了。”

    这一句话，说的曹白兰脸色煞白，心里更是暗下主意，这个疯妮子要早点送出张家，多在张家待一天都是祸害，“娘，银子我还没还荣老大，您看豆蔻这事，不行我再跟荣老大争争，在多要一两银子，这钱可是顶了天了，平日里娶个媳妇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

    曹白兰的话搅合的豆蔻一家子都不安生，爹爹咳着咳着又吐血了，虚弱的连话都讲话不出来，抬着手指着曹白兰干着急，桂花怀中的娃娃吃不到奶也哇哇大哭。

    “娘，我求您了，放过豆蔻吧，安平都这样了，您就当可怜可怜安平，小妹已经被送出去了，我就剩这一个女儿了，求您了，娘，我给您磕头了，”桂花********的想保住豆蔻也顾不得膝盖磕在地上疼的钻心，可是一个头都没磕到地上，就被豆蔻用自己的小身板和地面隔开了距离。

    “娘，有我呢，”桂花抬头抱着豆蔻失声痛哭，“豆蔻，娘没本事啊，是娘害了你们哇。”

    张家婆婆坐在炕头坐的稳稳当当的，眼皮子往下一撩，“演给谁看呢？桂花，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难为你们一家，安平也是我的儿子，这疯妮子也是我的孙女，这手心手背都是rou，我舍得卖吗，这不是没钱给安平瞧病吗？卖了豆蔻有钱给安平看病，保住了自个儿男人，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

    曹白兰捂着耳朵皱着眉头嚷嚷道，“桂花，你的娃吵死个人了，一家子说事儿呢，就他不懂事。”

    豆蔻站到炕上白了一眼曹白兰，转而把小脸又对上张家婆婆，“奶奶，卖我就是为了拿钱给爹瞧病，我给爹把病看好，是不是就能呆在爹娘身边？”

    张家婆婆冷哼了一声算作回应，“郎中都瞧不好的病你能给看好？荣老大付剩余的钱之前但凡你能让你爹下炕，卖你这事就当我这个老婆子没说过。”

    曹白兰和大虎在一边听着都笑疯了，“看来这疯妮子的病还没好，就几把破草还能瞧好病，那打猪草的都行医发财了。”

    豆蔻才不搭理她们的嘲笑和挑衅，板着小脸认真的问张家婆婆，“说话算数？”

    张家婆婆点了点头，“算，只要荣老大领人之前你爹爹能下地，你就留在家里。”

    豆蔻也没想着这个奶奶能说话算数，只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弄到钱，堵了张家婆婆的嘴，有钱给爹看病还坚持卖女儿，张家婆婆这么好面子的人肯定不会让人说着等闲话。

    屋外电闪雷鸣，起风了

    “娘，我扶您回您院里歇了吧，疯妮子这病可能又重了，赶明我就去找荣老大，跟他前后说说，咱就把这事尽快定了，让人把豆蔻领走，别人拖得起咱家安平可拖不起，你看那几把破草熬的水，安平喝了倒见重了。”

    一屋子人呼啦又散了，外面的狂风卷过，要不是房顶压着石头，就把个房顶子掀了。

    豆蔻让娘喂弟弟，她的小身板进进出出的把接满的雨水的盆和碗拿去外面倒掉，桂花和安平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鼻头发酸，“娘不该把你们生下来让你们受罪的。”

    安平躺在土炕上眼泪珠子无声的往下淌。

    外面电闪雷鸣，雨势见小后，豆蔻坐在爹和娘中间儿笑着说，“爹，娘，你们听，雨滴在碗里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叮叮咚咚的像山涧的泉水砸到水潭，”豆蔻笑着把明天要进山的计划告诉了娘和爹。

    “那山不能进，村里的老人儿们说那山上的泉水从低处往高处流，是有山神在那住，惊扰不得，明天娘跟着你去给山神磕头谢罪，以后离那山远点，“桂花不准豆蔻进山，但是豆蔻根本没听，嘴上应承着，天还没亮就背筐走了。

    日子要想过的去，就得山上采点绿。

    山顶的紫菀做成仙菜还有各种草药，那就是漫山遍野的银子，想到这，豆蔻的脚步更轻快了，踩着泥泞的山路唱着歌就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