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八章 案件告破,水间沉默
“伤疤的本质分为色素沉着和rou芽组织,如果是活着的人体的话,划开的伤疤因为新陈代谢的效果,上述的两种组成会很快受新的伤痕影响而难以识别,哪怕是新伤还没有结痂也是如此。” “但如果是在尸体上的话,尤其是心脏已经停跳之后才划开伤疤,因为血液不再流动,色素很少被代谢而且新伤不结痂,所以遮盖不了的,除非直接把伤疤划的血rou模糊,不然多少回留下一些痕迹的,毕竟越大的伤口越难遮掩。”面对水间月的询问,小叶一羽详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谢谢啊,谢谢。”水间月兴高采烈的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正要查看一下平栋堂次的后背验证一下的时候,松本管理官走了进来,和他一起的还有目暮警部。 “水间,案件是怎么样的情况?”目暮警部一进来就按耐不住的问道。 “不是二十年前的凶手,只是一个模仿犯而已。”水间月实话实说。 “只是一个模仿犯而已吗?”松本管理官非常失望的低下头,不断的摇头叹气。 “怎么了?”水间月感觉松本管理官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失望扑了个空,好像还是对自己很不满意的伤心。 该不会真的是松本管理官做的,知道自己露了马脚没能嫁祸给二十年前的凶手而失望吧?水间月不禁在心里恶意揣摩。 当然不可能是松本管理官做的,如果是松本管理官的话,看到平栋堂次的后背的一瞬间就应该知道平栋堂次的身份了。 又叹了一口气,松本管理官说道:“我的眼睛是真的已经老了,紧紧是走进这间房子,我的伤疤就剧烈的疼痛,但是没想到居然只是对模仿犯起反应而已。” 水间月和目暮警部都对松本管理官有些近似中二的直觉表示一头黑线,不过水间月却出言说道:“我想管理官的伤痕并没有出错哦?” “哦?难道模仿犯身上有凶手的线索吗?”刚才还在觉得自己已经老迈的松本管理官又精神了起来。 “不是哦……”水间月耸耸肩:“为什么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活人身上呢?” “难道是!”松本管理官和目暮警部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栋堂次背对着众人的尸体,背上暗红的z字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水间月找了一块沾湿的毛巾,将已经结痂的z的最上面一个横清理了一下。 果然,在刀伤的两侧,可以看到一些比周围的皮肤暗淡一些的特殊皮肤:“请管理官亲自辨认一下,这道伤疤,可还熟悉?”水间月转过身,对着二人做了一个绅士般的‘请’的手势。 “这……这……”松本管理官的手在颤抖,眼睛睁的越来越大,面色潮红,就连那道刚才还在警报的伤疤也显得冒着红光,看的水间月都害怕管理官会不会突发个心脏病脑溢血晕倒过去。 “所以说这个人就是二十年前和十五年前共五起案件凶手?”目暮警部的颤抖着问道。 “没错,就算在这起案件发生之前,我也已经找到了一些被害者之间的关联,而且平栋堂次也恰好符合,如果不是案件的话,本来我马上要去验证一下来着。”水间月解释道。 “是什么!”松本管理官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水间月的肩膀问道。 “冷……冷静,是麻将。”水间月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之后选择当着管理官的面把自己脸上的口水擦掉,然后说道。 “麻将?”周围的人全都懵逼了。 “没错,早上我花了一些时间调查了一些民间中麻将约定俗成的规则。”水间月厚颜无耻的说道:“根据死者家属回忆,死者全都在周六晚上出门,而且和那有关的话语其实都和麻将用语有关。” “也就是说,死者全都麻友?”目暮警部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这个神奇的推论。 “虽然很难以想象,但是这个结果并非不合理,倒不如说能让三个、不四个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人都能坐在一起扯上关系的理由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了。”水间月一摊手。 “在……这个人身上也能找到这些证据吗?”松本管理官问道。 对于平栋堂次,管理官有些犹豫是该称呼他为死者还是该称呼他为凶手。 “能。”水间月点点头:“这个人之前录制的节目,于今天早上播出,其中他所用的台词大多都和麻将术语扯上了关系。所以毋庸置疑,他就是麻将桌上面的n” “那现在就需要各个麻将馆去查一下有没有人知道这四个人一起打过麻将了。”松本管理官调整好状态,大领导的气势又回来了,准备安排人去进行全城麻将馆的寻访。 “干的命令啊水间,我还以为你大清早就出去做线索寻访是为了偷懒呢!”目暮警部兴高采烈的拍了拍水间月的肩膀。 心中有鬼的水间月淌了滴汗。 “别生气哦,早上你瞪着一双黑眼圈告诉我你要外出寻访怎么看都是想要找地方补觉嘛。”目暮警部尴尬的辩解道,果然还是姜还是老的辣。 “别着急啊!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眼前的案子等着破呢!”水间月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两位大佬光想念着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似乎已经忘了还没有找到杀害平栋堂次的凶手。 “对啊,是谁杀了他?”目暮警部才反应过来。 “根据我的分析,凶手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但是指向的都是同一类人群。”水间月举起两个手指:“第一种,凶手不希望二十年前的案件追诉期超时,所以模仿凶手作案,让追诉期延长,在电视对凶手大放厥词的专家自然成了最好的目标,而会有这种诉求的人除了管理官以外只有被害者的家属了;另一只可能,今天早上的电视节目,凶手看到之后发现了平栋堂次就是凶手,然后前来复仇,对二十年前凶手有怨恨的人应该还是只有被害者的家属。”水间月陈述着。 “不应该只限制在被害者的家属上吧?”目暮警部觉得水间月的分析不够正确。 “因为保密资料。”松本管理官说道:“二十年前的凶手吹口哨这件事还有杀人的手法全都是保密资料里面的内容,而模仿犯可以把这些都模仿出来就说明他们是知道保密资料的人,除了警方这边资料外泄以外,就只剩下被害人的家属了。” “没错,所以我建议现在兵分四路,分别查访麻将馆,还有那个被害人的亲属。”水间月建议道,随后又改口:“不对,应该是有几个知情的家属就分几路,现在距离杀人案刚过去不足一个小时,凶手现在应该还在处理痕迹,从现场来看凶手至少会被沾上一些溅出的血迹。” “没有仔细看关于被害者家属的资料吗?现在还是分四组就可以了。”目暮警部给了水间月一个白眼:“方川继治没有后代,家属只有他的妻子;麦田笃则的妻子已经去世了,目前知情的嫌疑人只剩下了他的弟弟,锅井进在被害之前就和他的妻子离婚了,知道情况的只有他的独生子。” “我带人去拜访锅井进的儿子,目暮带人去见见麦田笃则的弟弟,水间带人去找方川继治的妻子,其余人扣去维护现场的人,剩下的人去排查麻将馆。”松本管理官二话不说安排了起来。 眨眼间,松本管理官和目暮警官就各种点了五六个人跟着自己走了,就剩下水间月了。 “公望!”水间月喊了一声山县公望,他手下的系主任:“你去点几个人去一趟方川家,这是地址。”不顾山县公望惊讶的眼神,水间月把写有方川家地址的字条拍给他。 因为水间月一秒就猜出来了松本管理官的小算盘,方川继治的妻子已经六十岁了,麦田笃则的弟弟也年近六十了,和他们相比有可能作案报仇就只有锅井进才二十几岁的儿子,而松本管理官想要亲手逮捕犯人心切,所以把水间月和目暮警部支到了另外两个被害人的家属上。 “好了,鉴识人员和法医不用一起行动,留下你、你、你和你们两个看护保护现场,剩下的人和我一起排查麻将馆。”水间月从怀里掏出标注了麻将馆大全的地图,刚想要把平栋堂次的家标注在上面,才想起来万一平栋堂次这二十年搬家了怎么办,只好作罢,将距离前三个被害人的家距离都差不多的麻将馆都标注了出来,水间月三个人一组分配了每组一个麻将馆的任务,正好把加藤熊信一个人剩下来了,水间月打发他去查一下平栋堂次有没有搬过家,二十年前的住址在哪。 …… 水间月走进了他的第一个目标麻将馆。 “你好啊,只有你一个人吗?”麻将馆的服务台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服务员,发际线岌岌可危的发型有些好笑,热情的向水间月打着招呼。 “你好,我不是来打麻将的。”水间月笑了笑,走了过来。 “我觉得你也不是,很少有人白天来打麻将。”服务员大叔笑呵呵的说道:“那么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我是警察。”水间月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对方看:“别担心,我只是来询问一些陈年往事而已。” “陈年往事?”服务员大叔有些没听懂。 “首先第一个问题,您在这里工作多少时间了?” “我想想,大概马上就快三十年了吧。” “那么这几个人您认识吗?”水间月从怀里又掏出了四个死者的照片:“我想大约二十年他们应该经常来打麻将,时间应该是……”之所以没有说清可能是在这里也可能不是,是为了给对方添加微弱的心里暗示让对方更努力的回忆。 “应该是每个周六的晚上吧?”没想到服务员大叔抢答了起来。 “您认得他们?”水间月惊喜的问道,没想到第一家麻将馆就中奖了。 “是认得这三个人,至于这个人不认识,该不会是警官怕我说谎故意考我的吧?”服务员大叔想象力还挺丰富,指着平栋堂次的照片说道。 “不好意思,其他三人我都有他们的旧照片,只有这个人是现在的照片,所以和二十年不太一样。”水间月解释道。 “啊,这么一说,那个时候和他们坐在一起打麻将的是一个大学生,好像还是钻研什么心理学的,虽然没有这么多胡子,不过脸型确实很像。”服务员大叔回忆起来了。 结果反而是水间月迷惑了:“您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吗?”很难想象一个麻将馆服务员会对二十年前的客人一副记忆犹新的样子。 “是啊,那是一桌非常厉害的客人呢!”服务员大叔露出了追忆的神色:“我清楚的急着,他们每周六晚上十点都会来这里报到,医生、教授、律师和大学生,四个人虽然年龄和职业各不相同,却意气相投,总是一边天南海北的推理着实际上发生的案件一边打牌……” “等等?你说推理。”水间月的眉毛又拧起来了。 “对啊,从医学从物理从法律等等等等,每个人都从自己的专长上分析最近发生的案件,然后汇总在一起,令我瞠目结舌的是,最后事实证明他们的推理全都是百分之百正确。”服务员大叔说道。 “生活真是无处不学问啊!”水间月表面上赞叹道。 ‘又是一群闲着蛋疼的侦探病。’水间月心里骂道。 “是啊,可惜后来他们都没有再来过了。”服务员大叔叹了口气。 “是因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吗?”虽然不明白最近被炒的沸沸扬扬的杀人案件这位大叔居然不知道,不过水间月也佯装不知杀人案的事情,单纯的顺着话题问了下去,其实是想要问杀人动机。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啊!”服务员大叔好像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我记得有一天他们没什么案子可以聊,就说起来那个什么好像叫完全犯罪的话题吧,最后争论了起来。” “是完美犯罪?”水间月问道,好像那些推理迷就喜欢研究这个来着。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服务员大叔说道:“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不过第二个周六他们还是照常聚在一起,只不过这次还没有开始打麻将就吵了起来,最后各自离去。”
“到了第三周,就只剩下了那个大学生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麻将桌上独自摆弄着麻将牌。” 水间月估计,恐怕是因为那个时候四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人,而另一个锅井进猜到了是平栋堂次做的案因此不敢露面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回答,过几天会有警员邀请你做笔录,到时候不要惊慌,把这些再说一遍就好了。”水间月说道。 “对不起警官先生,我还不知道他们四个人出了什么事情?”服务员大叔问道。 “啊,反正马上就见报了,跟你说了也无妨,他们四个现在都被杀了!”水间月一摊手。 “被杀了!”大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难道是那个疯子?” “什么疯子?”本来已经打算告别的水间月又感兴趣了。 “是一个孤僻的客人,以前那四个人经常推理的时候,他总是跑过去挑他们的毛病,但是每次都被辩的哑口无言,落荒而逃。”服务员大叔想了想,严肃的说道:“就是那个大学生独自一个人的那一天,那个人跑过来嘲讽势单力薄的大学生,结果两个人激动的吵了起来,还互相丢麻将牌,最后那个人怒吼着说‘我要把你们都宰了!’这样的话,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说道这里,服务员大叔的表情变得悲伤了起来。 惊醒过来,服务员大叔笑了笑:“警官别笑话我,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所以那一桌神奇的客人就是我难以忘怀的回忆了。” “对了!”大叔突然钻到服务台下面,抱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 “这是……?” “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两人吵得热闹之后互相扔起了麻将牌,被他们弄得全都是划痕的麻将牌的人不能被再给客人使用了,我为了纪念那些人就把这副麻将牌留了下来,结果时间一长还是差点把它忘了……”服务员大叔呵呵笑着。 “咦?这副牌擦过吗?”水间月突然激动起来。 “应该没有吧?”对于二十年前的琐事,大叔可不能全都一点都不剩的想起来。 “假如没擦过的话,应该可以在上面检验到他们的指纹也说不定。”水间月激动的说道。 “对对对!我听那位医生说过的指纹的事,上面一定可以找到那个疯子的指纹。”服务员大叔更激动了,好像自己已经为了那些人报仇了一样。 水间月的电话响了。 “我是水间……嗯、嗯、抓到了?……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好的我马上回去,麻将馆这边也找到了,对拿到证据了,是人证。” 事情不出所料,松本管理官进入锅井进的家的时候,锅井进的儿子没有来得及处理血衣和电击枪,被抓了个正着的他只好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韪,就是他在早间节目的时候听出来了平栋堂次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而采用和平栋堂次一样的手法去杀害了平栋堂次。 不过把真相告诉那位曾经憧憬、崇拜过那四个人的服务员大叔,大叔多半会接受不了吧,水间月不想做这个恶人了,所以…… “那么这盒麻将我先借走了,用完之后还会换回来的,再见!” 服务员大叔能做的人证其实只能证明另外三个死者在这里打过麻将,而平栋堂次只能作证他和当年的大学生长得像,而不能直接判断就是他,而这副麻将上如果检查出来平栋堂次的指纹,而再加上大叔作证麻将只有他、大学生、还有那个吵架的客人碰过的话就可以认作是平栋堂次和另外三人存在关系了。 …… 把脏兮兮的一盒麻将牌送去了鉴定室,水间月来到了审讯室,结果没看见松本管理官在喷犯人,而是犯人对着松本管理官大放厥词。 “还不是我自己为我父亲报了仇!凭你们警察的话根本不可能找到凶手!马上就让他逍遥法外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比水间月小一些,大吼的对着松本管理官说。 水间月原本正在走向二人的步伐停住了。 某种意义上,也许那个人说的没有错呢。 他不知道警方的调查进度已经取得了突破,他只知道警方调查了十五年、二十年但是还没有头绪,眼看着已经就剩下三天时间可以给犯人定罪了,会对警方失望透顶也无可厚非吧。 而且要不是他把平栋堂次杀了,按照水间月此前沿着麻将馆的路线一路追查,三天时间能不能找到平栋堂次确实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也许他没有说错,但是可不代表这个人没有做错,或者说他的父亲也是自作自受。 如果在平栋堂次杀害方川继治和麦田笃则之后,锅井进站出来向警方举报他,就不会在五年后被平栋堂次杀死了。 如果锅井进的儿子,锅井永贵发现平栋堂次就是凶手之后,选择告诉警方而不是自己动手复仇的话,这起案件的结局也比现在要美丽的多。 杀害包括一个警察在内四个人,平栋堂次的罪行被起诉必然是死刑,锅井永贵的两个选择之间,唯一不同的只有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而已。 “在发什么愣?破案的大功臣!”佐藤美和子从后边勾住了水间月的肩膀。 水间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见松本管理官还在和锅井永贵争吵,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把你的生日派对放在哪里举行。” “讨厌,和往常一样那么过不就好了。”佐藤美和子有些不好意思,给他水间月胸膛一拳。 “不行,得让你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不一样的,这个生日注定会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