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谜团

    秦老太太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再次陷入了沉思，反复说了几遍“魕舌”后，叹气告诉我，魕舌的作用，其实村里的人都有所耳闻，但也仅仅只知道是可以招魂送鬼的。

    而那日报名时，秦老太太之所以认出我来，也是在看到黄雨欣时，猜到的，并非是她真就知道“魕舌”，至于这“鸢舌”，因为曾出现过，所以在畲村老一辈嘴里，都还能说出点东西。

    听到这，我和秦雪都有些面面相觑，转而看向秦老太太等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秦老太太在说下去后，直接就提到了黄桃儿的奶奶，那个曾经拥有过“鸢舌”相公的女人。

    事情的具体，还要追述到四五十年前，那个戏班子来的时候。

    江南多烟雨，秦老太太所述中，依稀记得，戏班子来时，那天正下着大雨，村里因为没地方可以避雨，这戏班子说巧不巧的，正好来到她们秦家。

    畲村本来缺男人，加上这一伙戏班子里，只有两个女戏子，秦老太太也没多想，就收留了她们，并吩咐下去，好好照顾，但在暗中已通知府上的人，开始自寻挑选。

    起先秦老太太，也没想太多，只到这伙人的班主，开口问起村中是否有一户姓黄人家时，她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按当时来说，其实村里姓黄的人家，也挺多，并不止一家，所以她就胡诌了一个。

    可后来，在一个巧合之下，秦老太太在命人给他们送饭时，竟偷听了这几人的对话，发现这伙人竟是一帮军人，而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在黄家得到一些东西。

    老太太从下人那得知这些后，立刻就翻了脸，把这伙人给叫了来询问，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给这帮人点颜色看看，老太太当即就让还未满十八的秦雪母亲，当众剥掉一个少年的脸皮，已做杀鸡儆猴。

    但古怪的是，这帮人在看了此举后，竟没有一个害怕的，就连那两女戏子，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让当时的老太太看来，只有一个解释，这帮人了解这个村子的底细，也知道这剥脸是何意义。

    秦老太太不是傻子，对方既然了解，还来这个村子，那必然就是有所图了，她瞧着蹊跷，便想着从这伙人身上套出点东西，就干脆假意示好，说出了当时班主所问的黄家，并声称黄家是村子第一家，自己早就窥探已久，想绊倒对方，如果他们肯合作，除了那被剥脸皮之人，其余都可在事后放行。

    当时这伙人全部露出了犹豫，只有那个班主站出来说了句话，那就是秦家两鼎留不得的事情，而后才是询问黄桃儿奶奶是否婚配。

    秦老太太因为当时听到对方知道家中有两鼎之事，很是诧异，也就没去细想，而那个时候的黄桃儿奶奶，已年过三十确实还未婚配，便如实告知了对方。

    对方听后，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意图，告诉秦老太太，他们是想来娶黄家姑娘的。

    当时的黄家，并没有传出“魕舌”和“鸢舌”的消息，村里人只知道这家人，及其的挑男人，一般不到绝孕年龄，是不会嫁人的，所以秦老太太对于这伙人地目的很是好奇，还将这事说给他们听。

    却不想对方及其自傲，只说要秦老太太肯做引荐，这整个戏班子里的人，除了班主和身边一个年轻人，全部可以留在秦家，心甘情愿一辈子不出村。

    当时的秦老太太很是惊讶，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让一帮人，堵上一辈子去做的，心里虽还有怀疑，但看到在场人坚定的目光时，心生佩服，就点下了头。

    而后的秦老太太，就带着这一对年轻人，以送男人的名义，去了黄家。

    可黄桃儿的奶奶性格及其孤傲，一听秦老太太是送男人的，当即把他们给拒在了门外。

    一看这架势，秦老太太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甩袖就想走，可这个时候，班主身旁的那个年轻人，突然就唱起了一段京戏，正是我那日所唱的《穆桂英挂帅》。

    曲声委婉，高亢有力，可见功底之深厚，而后不久，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就是黄桃儿的奶奶，亲自来开了门，瞪大了眼睛，啥也不说，就直接问刚才是谁在唱戏。

    而那个青年只是一笑，拱手说出了一个词“鸢舌”，便直接上前，抱起了还傻愣愣站着的黄桃儿奶奶，向大院里走了进去。

    说到这的时候，秦老太太无奈摇了摇头：“呵，平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直接就像只小鸡一样，缩在了那男人怀里，也不顾大宅里的门生，就亲了起来。”

    我和秦雪听得都是一皱眉，直感觉有点太过荒唐，只是在回过头来一想，黄桃儿奶奶如此，她本人不也是如此么？

    秦老太太很快就把话，继续讲了下，也就是黄桃儿奶奶在遇到那年轻人后，当天就命人安排下去，择日就要成婚。

    也就是从这件事起，黄家那关于“魕舌”和“鸢舌”的消息，就传来了出来，大致上来说，虽然有点模糊，但意思还是在的，就说“魕舌”主阳，“鸢舌”主阴，两舌雀起，百鬼朝拜。

    也是从那起，因为黄桃儿奶奶在得到“鸢舌”夫君后，秦老太太才开始关注起来，所以知道的更明确一些。

    畲村女人多养鬼，所以对“鬼”的认知，比对“鸢舌”更加了解，老太太所做出的解释，就是这鸢舌及其的诡异，只要一开唱，就能将那些方圆百里的无主冤魂，通通招来，所以这听戏者，可以说是人鬼夹杂，阴气沉沉的，所以自大那后，黄家那大宅，就比外头的温度，低上不少。

    至于，后面的事情么，村子也有传叨，就是那个班主跟那章老婆子睡一起了，结果还装死，临走前，到秦家一趟，因为与秦老太太有约，便送了辆推车，让他带着婴儿和两口鼎出了村。

    就是让人不明白的是，那章老婆子，追出村后，回来就吃起了人rou。

    说到这，秦老太太也是古怪的摇了摇头：“古怪啊，这事情太怪了，那黄桃儿奶奶事后，留下一个女婴，就也跟着那年轻人，出了村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黄家大宅温度低，是这个缘故吗？”秦雪在听到秦老太太的话时，感到一些不可思议：“我记得您以前说过，《百鬼朝歌》是千古鬼唱，是鬼唱的啊...”

    “我说的是给鬼唱的，不是让鬼唱的，你这丫头...”秦老太太白了眼秦雪：“你当祠堂有黄桃儿的灵牌，她就死了么？那你现在给我立块灵牌，我是不是也死了？”

    秦雪被这番话，堵得有些不知道该这么开口，就嘟起了嘴，瞧这样是又要哭了。

    我见状，急忙安慰了秦雪几句，再次看向秦老太太：“那按照您说的时间段，秦雪应该比黄桃儿大很多才是啊，那个时候的秦雪母亲已经怀孕了，而黄桃儿母亲才刚出生，这好像...不符合逻辑啊？”

    “你想的，我也想过...”秦老太太露出猜不透的神情，摇了摇头：“可当时黄桃儿的奶奶突然失踪，黄家就闭门不出了，我曾数次拜访，也见过黄桃儿母亲几面，但不知为何，那女人也突然消失了，然后就蹦出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跟她年纪相仿，小女儿也差不了几岁，人家不说，你总不能让我去问吧？”

    “我觉得，她两绝对不是人...”秦雪很笃定的说道。

    秦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摆了摆手，看向我：“是不是人，都不重要了，丫头啊，说了那么多，你还看不透吗？这小子看着虽讨人喜欢，可黄桃儿能让给你么？赶紧送回去吧...”

    这番话是对秦雪说的，可是目光是对着我的，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就站了起来，看向秦雪：“你放心，等我拿到《百鬼朝歌》和《太公符箓》，我们就一起离开这村子。”

    “《百鬼朝歌》是本曲谱，那《太公符箓》压根就是本讲符术的东西，你现在可是带着黄桃儿的脸，怎么可能带我离开这村子？”秦雪见状，面露焦急，一把拉住了我：“你这都听谁说的？”

    “我说的......”

    一个清冷桀骜的男声，伴随着一个靓丽的倩影，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中堂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