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翻手作云覆手雨
原來天庭臣子之中也是分为几派的,像是流火是以武入道,他的性子是直爽大气的,修为法力也是刚猛迅疾的,所以很看不惯另外一些仙人的作派,深谋远虑被看作诡计多端,能言善道被看成是巧言令色。而仙魔大战开始时也是他这一派冲锋陷阵在前,所以他们说话很有份量。可是后來定光元君的一位弟子进了魔这一方,竟生生地让魔君自毁长城,亲手杀了自己最得力的大将,让天界联军得了最关键的一场胜仗。 流火当初也是亲眼见了这一切,可是胜虽胜了,却对自己人的手法很是看不顺眼,因为那魔军将军也是一个磊落真性情的,又足智多谋,不想却在内部倾轧中无辜被杀,就是对敌的一方也很为他难过惋惜。后來定光元君的弟子被魔君车裂而死,可是这却让天帝看到了另一派的力量,后來便有意地选择一些仙人去在定光元君座下学习,后來这一批仙人都是了不得的仙人,如托塔神君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便是说客的前身。 流火说着便苦涩地叹了一口气:“那些仙人都其实是一群难缠的仙人,一个两个还好,一群放在一起,”他啧啧地叹了一声,“那可真是一场灾难!”小青想了一下,一群卢方或者托塔神君那可真是要命了!他们聚在一起那可以想象,互相之间智慧碰撞,鬼点子层出不穷。 流火接着说道:“而且他们学成之后,天帝便将他们放在天庭中,很是重用,于是他们就玩了命地欺负我们。”流火叹了一声:“我们当时是很吃了一些苦头的。”赤云也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那段日子啊,我们是动辄得咎,说话人家给挖个陷阱传点闲话,得罪同事得罪上司那都是常有的,办点事不知怎么就困难重重,还会有层出不穷的小人出來作崇。出去打仗是他们在后方调度,那个耍笑一下多跑点路是最轻的了,要是将他们得罪得很了,皮rou吃点苦头什么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小青也不由骇笑。 气氛一时很沉闷,流火和赤云两人相顾无言,仿佛在回忆那段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日子,小青和一边陪伴的幽明、极霞、水云不由地悄悄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流火才抹了一把脸,叹道:“所幸他们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才能活下來。后來让人庆幸的是,随着大战的激烈,那些家伙都被陆续派走了,他们有的潜伏地对方阵营,有的干脆投降了对方,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还有的死在战场,再也沒有回來……”听他不住地说着所幸、庆幸,小青心里想着这当初是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苦啊,啧啧……真是让仙无语了。 流火喘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才说道:“再后來那个定光元君就干脆在十八天建了一个学院,专门培养那种仙才,他也就成了学院院长,之前的一些弟子就作了老师,还专门定下了几门课程,也按世间女子的学业,分成四门,也就是德容言功,后來培养的这些就是说客。”小青好奇地说:“什么德容言功?都是些什么内容?” 说客教的这些个内容赤云好像专门了解过,他啧啧赞叹着:“那可了不得,德是天帝很重视的,这些仙人都是要派出去的,在外面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这德是讲天帝的功德慈爱,要培养对天帝的忠诚,对天界的热爱,所以那是天天说着对比的例子啊:忠诚的仙人是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回归天庭功成名就。背叛的仙人起初风光,后來下场却惨不可言。天界这边幸福详和,魔界那边水深火热。我还听过几节,出來后那简直觉得生活美好的不行不行的。什么说客的欺负、战争的危险都是乌云遮不住太阳的。”这话说得很是好笑,引得小青、幽明笑不可抑,可是想想又微微辛酸。 赤云见小青他们听得津津有味,便也來了劲,接着说道:“容更了不起了,那是一系列法术,都是改换面容、法力的,甚至还有一些仪容的课程,比如说是平时如何保持真诚、谦逊、可爱、优雅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对这人有好印象;还有更高的要求,就是讲话办事时要面不改色、甚至是说一套干一套面上是更一套。啧啧,这到了最后,真是把人卖了还让人替他数钱呢。”小青笑道:“那言我就知道了,一定是说客的看家本领,说服人的本事了。”赤云笑道:“对对对,神君真是聪明。不过那言课的要求是更加精深了,普通的要做到言辞清晰,不生误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好一点的要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好的那简直是无缝的蛋也能下进蛆,谈笑之间就可以天翻地覆。”小青心有戚戚焉,与极霞、幽明、水云相视苦笑:“是啊,我们见过,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呐。” 流火忙问道:“怎么着,你们见过说客吗?”小青叹息道:“见过,还吃过他们的苦头呢。”说着便将卢方和托塔神君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这下子流火和赤云都感同身受,便笑道:“那个卢方的容课不过关,这才送了性命,不过这样的其实很少,因为要离开学院的学子是必须每课都是优良的。像是托塔神君那就是定光元君的爱徒啊,虽然法力不行,可是那忽悠人的本事、冤枉人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见他二人对托塔神君的事很熟悉,小青他们便好奇地问道:“这个托塔神君和定光元君又是怎么回事?”流火便眉头一皱,看向幽明:“那你应该知道啊?”幽明十分淡定从容,微笑道:“有些事情我还沒有想起來呢。”流火噢了一声:便说道:“其实原本是很狗血的,还要从当年哪咤复生开始说起,”说着他端起一个酒杯,竟是摆出了说书的架式,可是他刚刚把酒喝光了,一时不免有些尴尬。水云看得好笑,忙上前给他满上,流火斜眼看了他一下,见水云笑容满面,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哼了一声便作罢了,接着开始讲故事。 小青她们仔细听着,原來事情也很曲折,当日哪咤是剔骨还rou于父母了,灵魂无处安息,后來他母亲便为他建了庙宇让他魂灵安息,当地居民便以香火供奉,积攒功德才能再图重生。可是庙宇却被他父亲派兵捣毁,哪咤的灵魂又无处安歇,后來便哭哭啼啼地去找师傅了,哭诉着便是无关的路人也不至于既杀rou身还要再灭魂灵,自此他们父子情份也就消耗殆尽了。 他的师傅是太乙真君,见他可怜便用荷花莲藕为他重塑真身,哪咤自此重生,可是他心下深恨曾经的父亲,便去寻仇,他父亲不敌便逃去求助。到哪里求助呢?正是去找那定光元君。定光元君也很损,他要护哪咤父亲就算了,可是却偏偏要给哪咤父亲一座玲珑宝塔,让他克制住哪咤,本來父子已沒有情份,却还继续让哪咤保护他父亲,为他父亲冲锋陷阵,后來哪咤父亲还因此飞升为托塔神君。定光元君因此大为得意,对外说:“我曾经让一对失和的父子重归于好,从此父慈子孝,那儿子后來还作出好大的功绩呢。”得,他觉得那玲珑宝塔是万无一失的,从此强权威压下就可以父慈子孝,万世和谐了。至于父亲儿子心里怎么想他就不管了,而且把哪咤的功劳也都安到自己头上了。 赤云冷笑一声:“什么父慈子孝,那哪咤简直要恨死定光元君和托塔神君了,可是那塔实在是太厉害了,哪咤摆脱不了。不过呢以后可不一定了……”他还待想说,却听流火轻咳一声:“行了。”赤云果然闭嘴,有些腼腆地笑道:“忘了,忘了。看我这记性!”小青与幽明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蹊跷,可是见他们神神秘秘,知道他们必不肯说,便也不问了。流火见他们竟当着自己的面打起了眉眼官司,也不由失笑:“好了好了,这个事情暂时是不能说的,等时机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小青又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題,她便问道:“那你们知道,那些说客有多少人呢?”流火精神一振,笑道:“这个我可是真知道呢,说客学院虽说是一直对外神神秘秘,可是我们也一直注意着这个地方呢,所以虽然具体数字我不清楚,可是大体上我知道是有三批的,第一批大约是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被魔君杀的,另一个就是太上老君;”小青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不由地睁大了眼睛,流火见此很有些得意,接着说道:“第二批就是当初天庭中和我们作对的那些人,只是如今也都凋零了,现在也只剩下托塔神君和另外三个了,第三批却是之后他们秘密训练的,我知道的大约是有十几个,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卢方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不过这一批层次良莠不齐,是远不如之前两批的。完了我把那些名字写下來,你们可要小心呐。”小青等众仙不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