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所求不得在天边

    楚楚瞬间福至心灵，知道这是龙长老将自己毕生所学传给自己，连忙下跪，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口称“师父在，请受徒儿一拜。。。”龙长老慈爱地看着她：“好孩子，你聪慧正直，不受‘诱’‘惑’，有那位仙子为友，还有我这么厉害的师父，可以说前途光明。不过我看你眉目间情思郁藏，恐怕情路要有一些坎坷……”

    龙长老正说着，忽然天空之无声无息地降下一道神雷，倏忽而至正打在龙长老的身，饶是以龙长老扛过天劫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一股青烟升起，几片银‘色’鳞甲变‘色’卷曲。龙长老痛得哼了一声，怒道：“这又是怎么了？老子叮嘱自己徒弟，又泄‘露’哪‘门’子天机了？”眼看着天空竟然倏忽聚起了一小团水滴状云朵，下部颜‘色’娇红可爱，端却渐渐变细，没入深蓝的天幕，隐隐可见有电蛇在其穿梭，莫名地危险。

    龙长老畏惧地看看，再不敢说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嘀咕：“我老人家也不管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情了，孩子你自求多福吧，须知命里有里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老人家当年是不懂，不知带累了多少……”说完长叹一声，眼看着云朵之电蛇越游越快，龙长老崩溃地大吼一声：“好了好了，老子不说了。银离这归去。”

    说着摇身一变，化作一条银‘色’鲤鱼，向天空游去，仿佛天空的云层化作清澈的水‘波’，任他摇头摆尾地嬉游。此时那龙‘门’已然很近，龙长老游到龙‘门’前，奋力一跃，竟然高高跳起。

    迹的一幕出现了，当他身体超过龙‘门’时，变化也随之发生，龙角、龙头，龙须、龙爪、龙身，龙尾……*俱全，一条银白美丽的巨龙出现了。他似乎也很高兴，发出悠长沉肃的龙‘吟’，在空盘旋几圈后，留恋地看向这片海洋和天空，然后将身穿过龙‘门’，消失不见。这时香飘飘，仙乐阵阵，仿佛龙族也在欢迎新龙的加入，慢慢地龙‘门’开始渐渐消隐。

    楚楚看得心驰神往，不由得暗自估量着自己去跳的话，又当如何？正在这时，忽然见几道光影疾‘射’天空。楚楚大吃一惊，定睛看去，竟是族的几位长老，他们在半空之也变出原形，向着开始消隐的龙‘门’急急游去。只是他们游得没有龙长老那样轻松了，空无一物的天空竟像是变成了泥沼，任那几条鲤鱼虾蟹如何挣扎用力向前，却只能看着龙‘门’越来越远。

    楚楚心下恻然，等到龙‘门’完全消失，困在半空的几条鲤鱼虾蟹力竭之下，纷纷下饺子一样落回海里，可大海里却是一片寂然。楚楚来到鱼王的宫殿，见他正站在殿前，手捋着长须若有所思地看向水的天空。听到楚楚的脚步声，鱼王头也没回，问：“你是从长老那里来的吗？”楚楚点头答应，说着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父王，只是想起最后长老所说的话，心里总觉得别扭，也没向父亲提起。

    鱼王回过头定定地看着楚楚，最后听到龙长老收了楚楚为徒传授毕生所学，连那样城府深沉的人都忍不住变‘色’，他眼光复杂地看着娇‘花’一样的‘女’儿，似乎从那个人来了之后，她身开始发生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楚楚即使说看了长老师父化龙，她心有所感，想要闭关修行，所以将长老师父传授的秘籍留下，请鱼王传授族子弟时，鱼王也只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这件事再不可向人说起，至于秘籍我也只会说，是长老留下的。”

    楚楚轻舒了一口气，她乐不得清净，于是她笑‘吟’‘吟’地向父王挥挥手，高高兴兴地闭关去了。所幸在龙长老化龙之后，当时目睹的许多人都各有所感，闭关成了风‘潮’。鱼王对外也只轻描淡写地说她当时顽皮，砍破了泥球后受了反震，目前在养伤。只是蟹宝却在心里猜测，也许楚楚另有遇，只是楚楚闭关不出，他再想献殷勤却也不得其‘门’而入，他们的人生道路至此已然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许多年以后当满天雷霆，楚楚在电闪雷鸣之化作一条赤‘色’长龙，青丝如雪，面对着茫茫大海盘旋不去，面对着悲欣‘交’集的父母三次点头，而后消失在龙‘门’之后时，那个叫楚楚的公主也成了清流国新的传说。

    而蟹宝望着天空那个辉煌灿烂的身影，指甲深深地陷入甲壳，曾经他们是那样接近，楚楚虽然是公主，却浑浑噩噩地不求进，而自己的追求也被鱼王默许。虽然楚楚对自己带搭不理，可是真正远离自己却是从那个人来之后。他不期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来过清流国的‘女’仙，是因为她来了，所以今天楚楚化龙，而自己只能在这里远远地看着，远远地……如果她不来，今天化龙的会不会也有自己，只有自己……曾经有一个机会，近到唾手可及，可是他却没有抓住，没有抓住，绵绵余恨自此缠绕余生。

    可是蟹宝忘了，或者是有选择‘性’地故意忘了，如果当日那个人不来，楚楚不过是一个不求进的鱼国公主，而他也怕楚楚以后要摆公主架子，所以他的追求也是三心二意的。而那个人来了，他再怎么殷勤，前倨而后恭，却也再走不进楚楚的心了。

    而此时当她闭关时，鱼王向妻子表达了担忧之情：“这孩子的际遇真是……连我也心生羡慕，只是不知她的未来又将如何？”王妃却豁达得多：“原来你还说孩子不求进，现在孩子进了，你又来瞎‘cao’心。何况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有多少好事啊，好得都不像真的，我作梦都要笑醒了。连龙宫那边也派人来送礼，还说他们的二太子去永镇极西之海了，这是他们委婉道歉了。孩子有这样的朋友，自己又进，将来怎么会不好呢？何况人家自有爱人，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的。”

    鱼王看看妻子，见她抿着‘唇’，眼光流转间夫妻对视一眼，对对方的心思也都了然在心，鱼王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是啊，发生多少好事了，孩子懂事了，长龙又成功化龙，现在那个人也走了，真希望她能找到她的丈夫啊。一切都会好的。”

    慈爱父母的殷殷期盼却在十几年后楚楚留书出走时被打破了，楚楚出关后修为大涨，她能感觉到面前那片薄薄的屏障，于是她留下书信要外出历练。可是鱼王和王妃却知道，虽然时间流转，楚楚还是没能忘记那个人，年少时相伴游‘荡’，三百年寂寂苦修，相逢之后小青的雪送炭，在她的短暂的人生，小青刻下的痕迹实在是太深太重，人生之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彼此倾心以对，是极幸运的，可是终究情深缘浅，不得相伴，也是极不幸的。余生茫茫，除了小青再也没有人走进楚楚的心。

    可是她去哪里了？到处都有她的传说，却到处不见她的踪影。同心界蒸蒸日，楚楚也见到了幸福的白素真，她收到过小青的礼物，却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楚楚还见到了那个据说是天地所化的幽明神君，得她青眼相加，说了几句话，虽然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一边的极霞还是不客气地赏了楚楚几个白眼。

    楚楚告别之后，越想幽明的话越觉得悲凉：“你是她的朋友，和她一样，都是痴人，所求不得在天边，清泪客尽看归帆。‘迷’津‘欲’渡海漫漫，此生误矣来生缘。”是的都是痴人，小青在寻找不知在哪里的逸海，虽然楚楚一直都怪那个男子既然情深似海，为什么不能回过找小青呢？小青却一直没有放弃，虽然‘迷’津无处寻，可是这一生的执念在那个人的身，此生已误再没有来生，失去的痛苦远大于寻找的焦灼。她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向前寻找。自己却在找在小青，找到了又能怎样？可是放手不是更痛苦吗？‘迷’津虽然难渡，可总有希望在前方。

    楚楚信步来到了一片荒凉的海边，说是海却也小得可怜，灰蓝的海水拍打着岸边的土地，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痕迹，看着那些痕迹，这片海正在缩小，那些曾经是海底的土地长满了一团团一人多高的篷草。可是天空却是那么晴蓝那么高远，灿烂的阳光无遮无拦地洒在天地间，像是给一切都‘揉’了一层金粉，闪得人睁不开眼。远远的几处土房有炊烟升起，有暖暖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在这广阔苍凉的天地间，一切儿‘女’之思都远了淡了。楚楚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她微笑着在这小小的海边漫步。忽然嗅到一阵阵浅淡的香烛气息，她绕过几丛茂密的篷草，却见眼前一片平整的土地，供着香烛三牲，旁边赫然还有两个捆得结结实实、披红挂绿的小‘女’孩，看见她来，两人眼睛一翻竟然这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