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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

    慕逐君释然,师父的兄弟,自然不会是小心眼的人。

    季无衣笑,“你们认亲的慢慢认,我要先去找到吉雅。”

    云绣道,“吉雅jiejie在后面的冰室里。”

    季无衣看着在一边一直没吱声的白羽,“那就麻烦巫仙带我走一趟吧,毕竟你好像在这里看热闹也看了一会儿了。”

    屋里剩下三个人。

    姜寒向慕逐君要了青芒剑看,他手扶着剑身,喃喃道,“这么多年了,青芒剑还闪着青芒,人却已经不在了。”

    “干爹……”云绣怕他太伤心。

    姜寒摆手,“无妨,好孩子,你爹走了,一定苦了你了吧。”

    “有逐君哥哥一直照顾着小绣,不苦。”

    姜寒看着慕逐君,脸色凝重,“孩子,我以前学过一些看面相之术,也不知道准不准,但是我看你,却是个姻缘坎坷命主孤独的人…”

    慕逐君哂然一笑,“多谢师叔赐卦,也许师叔说的有道理,突然一夕之间,对我好的皇叔成了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父皇惨死,丞相也为我而死,师父为了掩护我们死了,逐君也觉得自己是个命里孤煞的人,但是现在有了绣绣,她说,不管我去哪里她都会陪着我,我觉得,只要有绣绣在,我就不会是个命主孤独的人,因为永远有一双眼睛凝视着我,永远有人,用真心对待我。”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好,其实命数这种东西,可以信,但不可以尽信,师叔送你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是不是命主孤独,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谢师叔。”

    “你刚才说,你师父是为了掩护你们死的,是怎么回事?”

    慕逐君于是把一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完,姜寒道,“所以,你师父应该是被崔衡那家伙杀了的,真是师门不幸,我早就警告过你师父,让他防着点那崔衡,当年看这小子的眼睛就不干净,看起来一肚子的坏水儿,哼,等我把你另一个师伯给救出来,我就跟你一起出去,找那崔衡给你师父报仇!”

    季无衣跟着白羽进了书房,看见白羽转动了花瓶,画轴后面露出一扇门,心道了然,这舜卿殿不是外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的,白羽走在前面,季无衣紧跟着,他停在一个冰室门口,季无衣推开冰门进去。

    “无衣!”吉雅唤道,声音是止不住的惊喜。

    “第一次见有人躺在冰床上面养胎的,把孩子冻成冰棍怎么办?”

    吉雅不好意思,“无衣,其实,我没有怀孕,我是中毒了。”

    这下换季无衣惊讶了,“怎么会?”

    吉雅把那人姜寒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季无衣听,季无衣道,“那看来我们要先给你找到解药,别担心。”

    吉雅也笑,“有你这个大神在,我怕什么?”

    季无衣一愣,云绣和吉雅被抓走的时候心里一阵慌乱,他以为是在担心云绣,在找道云绣发现她安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还提着,直到这一刻见到吉雅才完全放了下来,也许,他和吉雅的关系正朝着一个微妙的方向转变,可喜的是这种转变他并不排斥。

    季无衣听吉雅说是姜寒让她住在冰室里面压制毒性,也点点头,“这个办法古书上有记载,确实低温可以压制毒素蔓延,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外面有我们,我会给你找到解药的。”

    季无衣返回到云绣这里,白羽也跟着过来,姜寒见了他,“今日是你的洗髓第四十九日,马虎不得,快回去吧,今天你的卿儿应该不会来了吧。”

    白羽笑,“我和她说,最近几日要闭关,练的法术要绝对的静心,甚至不能接近女色……”

    姜寒道,“如果真的有这种法术,我看即使那法术可以让你变得天下无敌可以让你长命百岁你都不会去学的,你舍得那丫头?”

    白羽笑,“若真有那种术法,我就让卿儿学了。”

    姜寒苦笑一声,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应该看淡红尘,却执着在红尘之中。如古枫,如面前的白羽。

    “唉,何为修道啊……”

    白羽自行离去,季无衣到哪里都很随性,直接大喇喇的坐下来,成簸箕状,“那个…姜大侠。”季无衣用了算是自认为比较文雅的叫法,“吉雅到底那毒怎么治?”

    姜寒道,“解这个送子草的毒需要用七月乞巧节孕河边开的蓝夜莲的花蕊配合圣山顶的千年凤凰泪,还有一棵送子草的头部做药引,还有清晨的露水,这露水我倒是一直收集着,送子草的头部只要我们再去一次孕河边,要想拿到也不是难事,凤凰泪,圣山上的东西都由白羽掌管,以我和白羽的交情,要拿到也不是难事,只有那蓝夜莲的花蕊,这半年我们是等不到乞巧节了,只能找现成的,而蓝夜莲的花蕊,只有巫神才有,所以说,如今我们的目的一致了,制服巫神,拿到解药,救出我义弟。”

    季无衣慢悠悠的喝着茶,抖着腿,道,“你义弟?古枫?”

    “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这些都是江湖的陈年旧事了,少有人知道了。”

    季无衣笑,他能够卜算过去和未来,只要费点灵力,自然是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只是有的时候,灵力消耗过多过于伤身,卜算过去的事还好,至少那都是过去了,不算是违背天命,如果卜算未来,甚至可能要承受天谴的风险,所以他才不能时时用自己卜算的能力。没有人知道天谴是什么,书上说可能会夺去人的双目,也可能夺去人的听力嗅觉,严重的可能就会失去性命,谁知道呢?

    “师叔,巫神和古枫师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二十多年来,这是姜寒第一次提及往事。

    犹如昨日梦中。

    那时候,宓洛刚刚成为西慕国的抚国大将军。

    那日,临安城中来了两个奇装异服的女子,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姜寒和古枫正在宓洛家里,也听说了这事,古枫开玩笑,“这世道,看来临安城是太繁华了,都有异族美女来了,改天去勾搭勾搭,哈哈哈……”

    也许是说曹cao曹cao就到,两个异族美女直奔抚国大将军的府邸,那时候宓洛正在陪妻子等女儿出生。

    为首的女子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脾气差,没什么教养,冲上来就说要到这里要钱吃饭。

    古枫说,看起来长得挺标致的小姑娘,怎么抢钱呢,那女子倒是傲慢,“我便是抢,你奈我何?”

    古枫一直是一个急脾气,心想西慕国的女人都温柔似水,哪来这么粗俗的娘们儿,当即道,“你不是西慕国的人。”

    女子尴尬的脸红了,但随即梗着脖子,“不是怎么了,要不是不是你们西慕国的人,我会没钱吃饭吗?不是说你们这里是什么劳什子抚国大将军府吗?这样,你给我钱,我可以给你一样我的东西作为交换,我不占你的便宜,这样总可以了吧。”后来古枫说,那女子看着蛮横,其实挺单纯可爱的。

    古枫调戏她说,“什么都换吗?那我换你的一夜如何?”

    女子好像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什么一夜?我身上没有这样东西啊。”

    古枫哈哈笑,“你还是良家妇女啊。”

    女子好像懵懂中有点懂了他的意思,羞怒,“你找死!”她双手合十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古枫想被定住了一样,一条白色的蛆虫爬在他脸上,女子哈哈大笑,“怕了吧,快给姑奶奶道歉求饶,姑奶奶就放过你。”

    那时候古枫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制毒师哪里会怕这种低层次的小把戏,他闭上眼睛念咒,那虫子掉下来,死了,脓水流了一地。

    女子傻眼,“你你你,你居然能破了我的蛊。”

    古枫笑,“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是个制蛊师吗?还有,久闻东善国有一个神秘的蛊族,如果没有猜错,姑娘一定是来自那里吧。”

    女子愣愣的点点头。

    “你这个蛊不算高明,古某如果连这种简单的蛊都对付不了,也就罔在江湖混了这么久了。”

    女子抬头,眼睛亮亮的,“你叫什么名字?”

    “古枫,上古的古,枫叶的枫。”

    “我叫桑若。”

    正巧此时宓洛从外面回来,就邀请那个桑若和她那个叫白曦的侍女住下。

    那晚,古枫睡在床上和我聊天,他说,他挺喜欢桑若的名字的,他喜欢读诗,说桑若两个字,像诗经里面的那句“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几日后,正是云绣出生的日子,那日郑国公正好到府上和宓洛商量事情,宓洛就留他下来一起吃一顿便饭,把两个义弟也叫来,想到府上还住了两个客人,就把桑若和白曦也叫来,桑若喜欢捉弄人的习性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白曦给几人添酒,桑若的酒,古枫姜寒和宓洛自然是不会喝的,可是他们忘了警告郑国公,他喝下了白曦倒的酒,对白曦笑,白曦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可是没一会儿,那郑国公就感到腹痛难耐,连着跑了好多次茅房,拉得整个人虚脱,脸像白纸一样惨白没有一点人样,那桑若一直在笑,笑到肚子疼,然后道,“好了好了,我也是玩够了,白曦,你给他解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