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士知三
仙人湖旁有一处小山谷，山谷内冷风习习，寒意逼人。 小山谷中，断崖底下，邢书墨手平举着细剑，目视前方。在剑尖上，一朵枫叶宛如蜻蜓般点落上面，在细微寒风中，枫叶摇摇欲坠，好几次险些落了下来，可又很快稳点下来。 断崖石壁上有处凸出来的石块，石块之上，一袭白衣的古若云正盘曲而坐、闭目而息，古若云的全身上下萦绕着天地之灵气，在灵气的灌溉下，古若云的脸色愈发红润、圣洁。 山谷半空中，蓝天挺着它的大肚子挥舞双翅，正展翅飞翔，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凡是靠近此地的学生或者野兽，都将其驱退。蓝天双目俯视而下，看着断崖下的邢书墨，眼神中尽不是滋味。 夕阳逐渐落下，两人一兽来到这处小山谷已有足足两个时辰。同样的，邢书墨手臂举着细剑的姿势也维持了两个时辰。 刚开始的半个时辰，邢书墨全身酸痛，手臂发麻，双脚也是不停地颤抖，落在剑尖的落叶也掉了一次又一次。邢书墨好几次想要放弃，但是一想起种种事情，他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而令他惊奇的发现，一个时辰之后，全身上下竟无一点儿异恙。除了枫叶时不时地掉落地上，一切都如此的顺风顺水。当然，要是没有天空上盘旋着的那只畜生就更加完美了。 呼—— 蓝天看了邢书墨一眼，飞过邢书墨的正上空，翅膀猛然一挥，一股狂风呼啸而下。 在剑尖上摇摇欲坠的枫叶忽然经受着狂风摧残，顿然毫无抵抗之力飞飘而去。 “蓝天——”邢书墨朝着半空中的蓝天怒目狰狞。但蓝天似乎毫无察觉到邢书墨的怒色，高傲地仰着脑袋，不屑地朝着邢书墨看了一眼，顿时让邢书墨心中的怒气更加茂盛。 “算了，好男不跟——畜生斗，本少爷胸怀大度，不跟你这个非鸟非鱼的家伙斤斤计较。”邢书墨瞪了得意洋洋的蓝天一眼，蹲下来寻一朵落叶，继续放在剑尖上，稳重不动。 蓝天似乎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再一次兴奋地盘旋在半空中，挥舞双翅，宛如凯旋而归的御敌大将军。 邢书墨收起心情，目光再次凝聚着剑尖上的枫叶，他的心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心境静了，丹田内的灵力不由自主地萦绕全身脉络，空气中藏匿着的灵气也随之波动起来。 就在这时，邢书墨眼神一凝，心中燃起一阵警惕。他偏头一看，只见一颗石头从断崖上飞掠而下，速度飞疾，狠狠地砸向邢书墨手中的细剑，邢书墨挥剑反击，将飞落来的小石头击飞。 邢书墨抬头，眼神颇有不解地看着断崖上的古若云。古若云淡然俯视，平静地说道：“剑上的枫叶落了。” 邢书墨尴尬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落叶，心中有些郁闷，若不是挡你的小石头，我剑上的落叶能落地吗？ 古若云看了邢书墨一眼，脚尖点地，身影宛如飞雪般落了下来。古若云从邢书墨手上拿过细剑，她手指微微一动，地上的落叶宛如有了灵性一般朝着古若云的手指飞去。 古若云平举细剑，手指一弹，落叶准确无误地落在剑尖声。古若云抬头看着天空中飞翔着的蓝天，淡声说道：“蓝天，朝着剑上的落叶刮风，用尽全力。” 蓝天高鸣一声，巨大的身影飞扑而下，在距离古若云不到数尺的距离疯狂振翅，顿时狂风大作，吹得邢书墨与古若云的发丝凌乱飞动，周围的野草也剧烈晃动，就连小石头也跟着轻轻移动。 然而，令邢书墨目瞪口呆的是，只见古若云手持的细剑剑尖上，落叶像是沉重的石块盘踞不动。 “再快！”古若云淡然说道。蓝天意味，再次呼哧呼哧地挥舞着双翅，狂风愈发巨大，站在古若云身旁的邢书墨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隙，而周围的小石头与落叶朝着他身上纷纷地飞扑过来。 剑尖上的落叶，依旧不动。 “停！”古若云冷声说道。 听到了主人的命令，蓝天一副如释负重的感觉，气喘吁吁地趴在山谷内喘息，有种此时即便邢书墨站在它的面前它都懒得抬起怨恨的眼神来。 狂风消失，野草静止，小石头沉寂。邢书墨瞪大眼睛望着古若云手中的细剑，瞳孔睁大，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古若云究竟有多么强悍，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古若云收起剑，落叶也随之飘落而下。古若云转身看着邢书墨，将手中的剑丢了过去，说道：“剑是人，人是剑。当你达到人剑合一的层次，落在剑上的落叶就像是夹在你的手指缝中，任凭风吹雨打，它都不会飞开。” 邢书墨心中大骇。在小说书籍中，他就听闻过不少的神奇事迹，其中就有一些关于描述什么人剑合一、人刀结合的超凡境界。传闻到达这般境界的人，皆是将手中的武器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器在人在，器亡人亡。同样的，使用者也领悟了更加厉害的招式，更加神奇的器意。 “你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邢书墨张大嘴巴，朝着古若云痴痴地问道。 “略有小成。”古若云点了点头。 “——”邢书墨想要找一块大豆腐撞死算了，不行的话随便找棵枯树吊死也可以。在小说书籍中，凡是能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人，无不是年过半百甚至过百的老朽，不若则就是天之眷顾而中年时期领悟此境界的天之骄子。 “若是如此练下去，我离你的这一个境界还需要几年？”邢书墨弱弱问道，心中倒是有着几分期待。 古若云看了一眼邢书墨，眼神中的意味不解而明。看着邢书墨脸色有些尬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问什么问题不好，偏偏没事干问这种问题？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古若云淡然说道。听到这话，邢书墨的眼神中有些发亮。 “难道我也是一个练剑天才？”邢书墨满脸期待的急声问道。 “不是。”古若云很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今年新生大会的武试中第一名有一本剑谱，此剑谱虽然不如你们燕家的天涯剑法，可剑谱中却有着能令你收益匪浅的宝贝。若是你得此物，也不是不可能在剑术上一日千丈。” “第一名？”邢书墨瞪大眼睛。 “没错。” “你还是杀了我吧！”邢书墨嗷嚎一声，大喊说道：“刚刚这一轮的初赛，我差点被向立虎那个乌龟王八蛋打个半死。想要我得到武试的第一名，那是比登天还要难啊！” 古若云闻言，冷冷地瞥了邢书墨一眼。 “你会努力的。”古若云指了指自己鼓起来的胸脯——哦不，心脏位置，淡淡地说道：“我能感应得到，此次新生大会上，你定然竭尽全力。” “——”邢书墨垂头而下。他发现古若云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可怕，自己想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在她面前没有半分隐私。若是自己心中亵渎她，她是不是也了如指掌？ “我是你的未婚妻！”古若云冷眼看着邢书墨，顿时邢书墨感觉背上一股冷风袭来，令他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邢书墨摆手赔笑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争权得到此次新生大会武试的第一名。” 虽然嘴上说着这话，可邢书墨心中却没有任何一点儿底子。笑话，学院内有不少的新生就是武试招进来的，而自己不过一个文考倒数第一进入学院，而现在居然要自己去争武试第一？那不是犹如让娼妓去争当皇后吗？ 古若云指了指邢书墨手中拿着的细剑，说道：“剑士三知，知心，知敌，知剑！” 邢书墨一怔，看到古若云眼神中的严肃，这才收起了嘻哈的笑脸，眉头严肃地凝在一起，目光注视着手中的细剑，耳朵则是仔细地听着古若云的话。 在古若云的面前，邢书墨并无半点儿卑微。或许，这就是两个人之间存在的境界差距太大，两人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缘故吧？ “知心，便知晓自己的内心。你心中所想，剑的锋芒则是所指，这一切的变化无常皆是由你的心中所想而变化着。在剑的面前，你不可自卑，不可怯弱，否则剑将会成为你的累赘而不是你的武器。”古若云淡淡说道。 “知敌，知晓你眼前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的知心越盛，剑气也就越犀利。剑心无一，可敌人唯一，等你领悟了克制剑心便是斩杀敌人，那么也算是踏入了这一个境界。” “知剑，便是达到人剑合一。人剑合一，方能施展出剑本身最强大的威力，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邢书墨感激地点了点头，将细剑放入怀中紧紧抱着。 古若云见状点了点头，朝着邢书墨出声说道：“明日此时，你再来此处。” 说着，古若云喊了一声“蓝天”，趴在地上懒洋洋喘息着的蓝天呼啸而来，挥翅飞到古若云的面前，古若云一跃而上，一人一首扬尘而去，夕阳中留下仙女般的身影。 看着古若云离开的背影，邢书墨如痴如醉。然而下一刻，他左右看了一眼，顿然朝着天空中的小黑点大喊出声：“喂！你们将我丢在这里就离开了，倒是让我怎么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