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故事
红光闪过，慕青被彻底笼罩其中，不时便有绿色丝线从他头顶抽出，被黝黑小鼎吸入，鼎身周围红光闪烁，铜鼎还随着阵法缓缓转动，一道光线横亘在铜鼎和孙猎户之间，将二者连在一起，随着慕青头顶绿色丝线的出现，孙猎户的精神隐隐恢复了一些，阵盘周围的五人不禁大喜，纷纷加大了法力输送。 慕青也察觉到了这些，想要阻止却又有些乏力，他在阵法中苦苦抵抗，既要抵御身下阵盘对他的炼化，又要抗拒头顶小鼎对体内精华的抽取，两方难得周全，他全力抵抗，也只能支撑一时，等他法力耗尽，怕只能就这么任人宰割了。 这阵法秘术是孙家费尽力气才争取得来的，当初吴家突然衰落，城内各大势力为夺财宝大打出手，为此孙家折损了不少好手，却也得了很多的好处。当时天下战乱纷纷，孙家高手从军参战，折损不少，孙府能发展到如今地步，吴府遗宝起了不少作用。 依照吴府秘术所言，天下万物皆有灵，而草木成精不易，化形就更为艰难，一但有草木化形成人，其体内蕴含的草木精华对人增益颇大，甚至可以延年益寿。不过妖与人同为为天地之灵，若非妖怪自愿，否则极易引发天地之力反噬，受术者当场死亡，施术者也可能受到反噬而重伤，甚至会因此受天地灵气所厌弃，引动天罚加身，修为也极难精进。此术代价极大，而草木精灵更是难寻，孙氏一族准备许久，如今见了慕青，自然不愿放手，只是他们自身真火不济，这才引动地火，借助阵法炼化慕青。 慕青被困在阵法之中，自然不愿束手就擒，他稳固心神，盘膝坐在阵盘上，双手不时掐动法诀，只是众人视线被阵法光芒隔绝，只能隐约看出个影子，只当他受到地火炼化，垂死挣扎罢了。五行之中木行生火，那木妖受此秘法祭炼，只怕承受的痛苦极大，怨气自然也就颇重，孙家众人此时也无可奈何，他们虽是启动了阵法隔绝，却也遮蔽不住天地之力的窥伺，只能寄希望于书中所说的一成机率了。 此时坐在一边静静沉思的孙猎户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看着光团中的慕青，叹了口气：“慕郎君，或者应该叫你一声慕道兄，你平白受此折磨，心中自是不平，只是我孙家也有苦衷，若你愿意的话，不妨听老夫讲个故事。” 说完，他不等阵内传来回应，就开口自说自话起来：“说来也是可笑，我们孙家向来对妖物都是喊打喊杀的，可我孙氏一族能发展到今天，却是靠了一只妖怪。” “父亲你错了，花姨不是妖怪，她是仙子！”一边的孙九听了，急声辩解，却不想心神失守，引得阵法一阵摇晃，他见此急忙掐诀施法，不再言语了。 那边孙猎户也不理会这些，继续开口讲道：“很多年前，山里有个穷小子和一条猎犬相依为命。那穷小子有一把子力气，打猎手艺也不错，再加上猎狗极通人性，日子马马虎虎倒也过的不错，而且那时候此地风调雨顺，只要肯出力气，田地都会收成不错，因而也有不少人家看上了那年轻人。只是那猎狗对外人极凶，那年青人又顾念旧情，不肯舍弃猎狗，一来二往，也就没人肯登他家的大门了，结果那穷小子拖到三十好几都没能成婚。” 说着孙猎户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回忆，顿了一下，他继续讲起来：“后来山下镇上闹起了妖怪，镇子里的乡绅吴家请了仙人探查，结果查到了山里。有仙人发现那猎户家里的狗极为通灵，就花了大价钱从猎户手里强行买下，那猎狗倒是毫不犹豫，转身就跟着仙人进山了。这一去，果真发现了妖怪，后来便是一番大战，各方势力联手铲除了作乱的妖怪，仙人们也都纷纷离去了。”说到这里，孙猎户脸上有些伤感，他摇了摇头，又开口讲了起来： “那猎人得了财宝，再加上妖物作乱，就离开山里搬到了镇上，从此他便交了好运，镇上第一大户吴家把女儿嫁给了他，生意做起来也是顺风顺水，吴家人还传给他武艺，只是他年纪大了，成就有限，倒是使他身体强健，多活了不少时间。” “就这么过了将近百年，那猎户老婆病逝，儿孙战死，只有他还孤苦伶仃的活着，孙家虽是富足，却也填补不了他心里的空虚寂寞。” “就在这时，突然有仙子拜访他家。那仙子传猎户修行功法，又送他法宝丹药，虽说没能修出什么，却是令他身体恢复了不少，直到猎户又娶妻生子，那仙子才离开。” “后来那仙子又来了几次，留下了一些丹药，还顺手指导猎户子孙修行，让猎户一家有了与人争夺吴家遗财的资本。直到有一日，那仙子告诉猎户，她本是他养的那条猎犬，先前跟随仙人进山修炼，如今化成了人形，这才下山报答猎户，如今猎户寿元将尽，等到猎户生命结束，她便了结了这段尘缘，不再关心俗事，安心进山修行了。” “那猎户活了这么多年，本是自是无甚牵挂，可惜适逢天下大变，整个家族危在旦夕，猎户有心求助仙子，却知道仙子近期便会到来，只是那时他已是命丧黄泉。若是没了猎户，仙子便不会理会那家族人事。为了家族，那猎户只能不顾天地大忌，冒死延寿了。” “此时刚好有只木妖到来，那猎户自然欣喜若狂。原本若是那木妖甘心配合，兴许还会性命无忧，甚至会有人帮它修行，怎想朝廷逼迫甚急，猎户一家只好仓促行事……”说完他向着慕青的方向行了一礼，“孙某事出有因，还请慕道兄海涵。慕兄若还有怨气，便怨这凶狠残暴的秦国还有将你投生成妖的老天吧！” 球形的光圈里突然传出一声叹息：“原来如此，想不到当年群妖被围困南山惨遭屠戮，还有你们孙家的一段因缘！” 孙猎户突然睁大了双眼，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慕青说道：“原来，原来你是南山妖怪余孽！怪不得此地怪事频出，百姓颗粒无收，原来是你这妖怪在此作祟！今日我孙家便要替天行道，纵使你有天大的怨气，老天也不会降下惩罚。你们加把力气，快些将这妖孽给我炼化了。” 其他几人听了，不禁恢复了几分精神，他们双手掐诀，令阵法运转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这时阵盘中传出了慕青愤恨的笑声：“哈哈哈哈！你这老儿真是道貌岸然、狂妄自大。南山群妖坐镇山林数千年，北拒蛮妖，南安百姓。妖王安抚众妖，使其不下山扰民；又调节气候，保此地风调雨顺数千年，你等却是非不分，污蔑妖怪作乱人间，怪不得此地干旱上百年，原来是老天在惩罚你等恩将仇报、有眼无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慕青在此发誓，若不灭了你们几人，我誓不为人！” 孙猎户的表情早没了以往的和蔼可亲，此时他神情慌张、面目狰狞，向着施法的几人大喊到：“你们不要听这妖怪胡言乱语，快快施法灭妖，事成之后，仙子门派定会给予你等奖励。” 众人神情沉重，不再保留体力，纷纷加快了功法运转，阵法的光幕也在逐渐加厚，在一片火红中，慕青的身影渐渐消失，阵盘中除了耀眼的红光，再也看不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