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对问

    听了老道这么说，李玄瞬间抬起头，目露惊异之色。『』

    似乎习惯了这种目光，老道面色依旧淡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下方的李玄，看他如何选择。

    在慕青看来，道祖、圣人、长生仙丹等光环加身的太上老君在前，世间恐怕少有人能忍住不去下拜，而且还是对方要收其为徒的情况下，更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诱惑，而李玄的动作也表现了他并未出这些人之外。

    李玄惊异过后，迅附身下拜。

    “弟子李玄，拜见道祖！”

    听到这句话，慕青心中暗定，此话一出，李玄将会重回修行之路，而且他的成就将会远以往。

    李玄天资不凡，他如今已弟子身份拜见，作为师父的天上老君理应表现欣喜地表情，但事实上，老君并未露出丝毫笑意，反而微微皱起眉头，而这一切，都源自李玄后面的一句话：

    “弟子敢问道祖，弟子身上所生的之事，道祖可知？道祖可解？道祖可为？”

    可知？可为？可解？三个简短的问话，惊住了慕青，同时将太上老君推到了李玄的对立面。

    李玄的意思极为简单，既然我身上生的事情你都了解并知道，而且有手段解除如今状况，那么，这件事是不是你太上老君所为？

    李玄一事一波三折，破朔迷离，慕青本以为是老君所为，目的在于考验磨砺弟子，但后来又觉得，作为师父，不应做出此事，可事到如今，老君直接出现，而其一番话更是将自己推到嫌疑人的位子上。

    慕青知道前世传说，了解李玄的结局，而今他丑陋的乞丐身份已经消失，老君又出面收其为弟子，并愿为其重开仙路，若自己是李玄，或许就会答应下来，而前事不提。

    但事实证明，慕青低估了李玄的心性，他既然为了让自己避免被人掌控的危险甘入鬼道，并且立誓成道复仇，就已经说明他对此事极为痛恶，而即使在道祖面前，他依旧不改本心而质问对方是否凶手，这份血性倒是令想他向老君俯的慕青有些汗颜。

    老君的表情变化虽然细微，但仍能看出他心中的不悦，他稍稍沉默一阵，然后开口对李玄说道：

    “你既然猜出本圣的身份，就该知道我能救你，却为何还要如此问。你的经历，我知、我解，我要问你，若此事真是本圣所为，你该如何选择？”

    听到老君问，李玄昂挺胸，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虽然老君浮在空中，比他要高了不少，但慕青却感到，他在平时对方。

    “既然道祖如此问，李玄也就直说了。”

    “若此事真是道祖所为，那请道祖离开，无论结果如何，若是不死，李玄都将回到家中，安度余生。”

    “若道祖所言为真，那李玄只能说，堂堂圣人道祖，为了收服我这凡人，竟费了如此功夫来考验，李玄佩服！”

    “只是道祖之道非我道，如今李玄修为尽失，也算还与道祖。”

    说着，李玄抬起手臂，指向自己头部：

    “李玄所知道门典籍，尽在此间，还请道祖收回，李玄只望此生再不沾染仙道，生生世世不习道祖之术！”

    李玄最后一句话令慕青极为震动，只因心中之道，便舍弃此后的修行之路，李玄当真果决。

    当今之世，人道大兴，按照其趋势来看，以后将会越兴旺，而今人族修道功法，几乎都与老君有所关联，而李玄立志不修老君，可供他选择的，便只有妖、巫、鬼等旁门，而这些，都是如今人道所不喜，甚至攻击的对象。

    听了李玄这么说，空中的老君竟是笑了起来，他伸手指向李玄，对他说道：

    “既然你如此选择，那本圣就成全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一点亮光融入李玄眉心，而后慕青就看到他双眼失去色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做完这些，老君看向慕青。

    “能破除近乎半圣所设禁制，你这小妖却有不凡。作为妖族，你看到李玄遇难而不趁机加害，而是费劲力气解去救他，以致如今状况。”

    “你的所做所为救了李玄，足以看出你心怀善念，只是你积聚如此浓厚怨煞之气，显然是残害不少生灵，你说，本圣应当如何处置你呢？”

    听到老君之言，痛苦不堪，勉力盘坐的慕青对着空中老道笑了一下。

    “我这小妖在道祖眼中本就不值一提，如今更是负伤在身，只能静候道祖处决。如今人妖两族互不相容，而我又犯下如此杀孽，更是有违人道，既然如此，道祖直接决断便是，何必要问在我这小妖意见？”

    在老君出现之时，慕青就已想到自己命运如何，虽然老道先前在讨论李玄之事，但慕青却不会大意到忽略自己的存在，正如他所说，人妖不容，无论老道何人，他这妖怪都会被处置，而以对方实力和自己如今状态，他根本无法逃走，所以只能看老君如何处置了。

    “你这妖怪倒有些意思，若是其他妖怪，或许就会下跪求饶，毕竟以本圣身份，直接出手对付你等就太过小题大做，有失圣人身份，更何况，有天道在，无须本圣出手。”

    “而你方才所说的有些不对，人妖不容，乃是当年人族被妖族打压之时的言论，而阐教消散，也证明此言有误。妖为天地所生，本就是大千世界之一，人、妖虽有矛盾，但却非一定要你死我活方可罢休。”

    “本圣虽助人道兴起，但却并不排斥妖族，而世间生灵，皆有向善之心，你若愿意，可入我兜率宫中为一童子，随我学道，以洗刷此身怨煞之气，此后也能得一天庭仙身，不知你看如何？”

    以圣人身份，却还以商量的语气向慕青询问，而且他所说的处置方式，在妖族看来，这绝非惩罚，而是天大机缘，看西游记中就可以知道，老君身边之人如何，有这后台在，除了那只不知世事的猴子，三界几乎无人敢惹。

    即使慕青怨煞缠身，老君尚能如此对待，而对自己弟子，他更没理由去残忍折磨，慕青完全可以确定，对李玄下手之人，绝非老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