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3月27日下午，小魅正走校园小路时，有人在学校的公布栏上粘贴了一张大海报。小魅走上前去一看究竟，原来这张是学校摄影社登出的“寻找学校好声音”的海报，上面大致写着：“想让自己的名字一时传遍全校吗？想在全校二千余人面前展现你的歌喉吗？你想做一名歌手吗？很简单，只要你会唱歌，都有机会登上校园十大歌手总决赛的舞台，并且第一名幸运儿将会获得由学校倾力赞助的高达一万元的奖金。想报名的话，不要再犹豫了，请立刻拿起你的手机扫描海报右下方的二维码关注我们摄影社的官方微博报名，又或者可以到各班班主任报名。2013年届校园十大歌手报名截止时间是4月3日。——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2013校园十大歌手正等着你到来。”邓李魅看完这张海报后，动了心，第一名就有一万元现金奖励，她想若拿到这笔钱，就能更快地还人家钱了。因此，她拿起手中的手机，扫描海报中的单色二维码，私信给摄影社官方微博报名。4月3日，摄影社的官方微博更新了一条消息，称下个星期五会举行本届校园十大歌手的初赛，请各位选手在此之前做好充足准备。小魅没有旷课，继续留在学校练歌。小魅自豪地认为自己的声音是全校最动听、最sweet（甜）的。“窗外的世界，霓虹在交会，缤纷整条街。徐影，这段我唱得怎样？”徐影回答道：“你唱歌好听，可你刚才演唱的这一段歌词，根本没用感情去唱。作为听众的我只能听到你唱得比较小声一点。用心去唱，魅。”在这段时间里，邓李魅干脆用上了短短的午休时间，把课室直接当成一个漆黑的KTV房间K歌。“咖啡再续杯，回想这一切，譬如你嘟嘴，微笑的……又忘词了。不好意思啊，onceagain（再来一次）。咖啡在续杯，回想这一切……”正当她陶醉于唱歌中时，讲台下的几位同学，有的直接无视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有的被她的歌声吵醒，上去欲制止小魅唱歌，却失败了；有的依然趴在课桌上，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噪音，像猪一样睡得安稳。这一练歌就练了两个小时，她把这首参赛歌曲唱熟，基本上可以不用看歌词了。不过，邓李魅在这个星期里不仅是纯粹练歌，而且还在学校里继续找熟人借钱，截止到星期四，小魅只剩有一万八千元欠款，只要小魅拿到本届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的第一名，这六万足以悉数还给债主。

    本月9日晚上，邓李魅出去到一家KTV与她的伙伴们一起K歌。

    “魅姐，你下星期要参加校园十大歌手哟，厉害唷。”

    “淘淘，我只是参加初赛罢了。”

    “那祝你顺利通过初赛。”

    此时小魅觉得内急，向在场的所有人说：“Everybody（每个人），我现在要去洗手间一下下。”说后小魅立即走出房间。

    30秒后，邓李魅来到了KTV里的女洗手间门口，她前脚迈进去时，背后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有意不让她进去。小魅警告那个人：“你谁啊！竟然如此大胆，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吧。”那个人则回应她：“我知道，你是魅姐。”

    小魅回过头来，望望背后的那个男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那位，于是说：“哎，我不认识你，凭什么抓住我的手不放。放开。”可那个身穿紫色长袖衣服的男人迟迟不肯放手。

    “你到底想怎样？”小魅问他。

    “我找你就是谈谈你欠钱的事。”“说吧，是不是你老大改变主意了，不要我还钱了。”

    “你别做梦了，他昨天细算了一番，你的欠款还多出六万来。另外，最近这两个星期你都很少去夜店玩了，你是不是回学校了？”

    “你怎么知道？”

    “他知道啊，所以他决定把限期提前到你学校举行歌手比赛的那一天。不然的话，你得无偿做他的保姆了。”

    这话可吓倒了小魅。“啊……不会吧，你可不可以向他求情？”

    “真的不行，不过你还剩两三天的时间来凑钱。”他话没说完，小魅终于忍不住了，马上冲进女洗手间：“你别走，我解决完后再来找你。”

    两分钟后，小魅从洗手间走出来，那个人仍站在原地。

    “我真的做不到。你老大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没用的，他现在正忙其它事，打他的手机也是提示机主已关机。我还是劝告你在明后两天无论如何都要凑够十万啊。我走了。”那人随即转身就走。

    这时候，小魅心想：“不就是经常到那家‘PU’服装店，买了很多衣服鞋子，不至于欠下十几万吧！”

    她回到原来的K房，一开口向在场的小伙伴们借钱：“我现在又遇到一点麻烦了，你们可以能够再借给我这个数，让我周转。”小魅竖起右手的四根手指头。

    “是四千吧？”

    “不是，是四万。你们可以选择分期。”

    “不会吧，魅姐。我看在你还是个学生，我们先给你三千，其余的我会想尽办法借给你的。”

    “谢谢了，淘淘。我们……还要继续点歌吗？”

    “我们几个身上共带了三千多现金，几张信用卡一早刷爆了。再唱我们真的没钱买单了，赶快走吧。”

    尽管小魅的还钱期限被提前了十天，不过她到处找人借钱，想尽快还清欠款，早日重获以往的自由。

    4月12日下午三点整，邓李魅穿着全身的校服，素颜进入本届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的初赛现场。此刻的天空尽是一大片朦胧的薄雾，笼罩着整座城市，还下着蒙蒙细雨，令人不得不感到一丝寒意。

    初赛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举行，上面的观众席一早坐满了两百多号人，舞台的布置很简单。小魅找了个较好的位置，靠近空调吹风口。十分钟后，主持人上场就简单介绍本次初赛的规则，然后说：“本次初赛的评审嘉宾有，首先是高一级的曾级长……最后是美貌动人的高二级音乐老师李老师。大家给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接下来，我宣布本次2013届校园十大歌手的初赛正式开始。有请一号选手出场！”全场再次响起掌声。

    上场的一号选手是个胖子，看他紧张的样子，双腿似乎在发抖。“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一号选手舒钱，来自高一（1）班，今年15岁，我要唱的曲目是‘三更半夜’。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让——忘了。谢谢。”然后他下台去了。

    小魅心想：那个胖子叫作“输钱”，太怪了。还有他刚才报错了歌名，其实是“三天三夜”。唱得难听就算了，还忘词，这种人肯定不会通过初赛。

    当天中午，邓李魅的父亲邓敏与他的老朋友在离家有五公里远的一家茶餐厅吃饭。

    “阿志，将近有十多年没见你，最近过得怎样啊？”邓敏问他的老朋友阿志。

    阿志热情地给邓敏沏茶，说：“刚开始几年我过得不那么顺利，后来我遇上一个女人，彻底改变了我以前贫穷潦倒的生活，婚后我们相处融洽，我从此走上幸福安康的道路。那你……”

    “唉，我不想说了。”邓敏唉声叹气说道。

    “哦，我明白，你不必讲出来。你事业失意，情场得意，对吧。”

    邓敏摇摇头，说：“你前半句说对了，后半句却不准确。如今我女儿无心学习，整天都泡夜店，可最近几天她肯自动回学校上课了。我的妻子几年前就去外地做蓝领，过年时她会回来看望我的。不过总体上这个家渐渐地不成一个完整的家。”

    阿志立刻收敛脸上兴奋的表情，安慰邓敏说：“我能理解你此时的感受。”说后，阿志裤袋里的手机响起。“喂，老婆，你在哪？喔，你已经到了茶餐厅啊，你到大厅里来，我好想看到你了。先挂线了。”邓敏想看一看阿志的老婆，但由于他坐在背对着茶餐厅大门的位置，要转身才能看到。阿志对邓敏说：“别那么心急，她很快就到。”那个女人慢慢地走近他们，邓敏好像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阿志话中的老婆来到阿志身边，阿志好心向邓敏介绍：“敏哥，这位就是我的老婆。”

    邓敏抬头一看，便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的妻子吗？怎么跑到阿志那里？阿志的老婆，不是，应该是邓敏的妻子知道穿帮了，欲一走了之。邓敏赶紧喝止她：“你别走，留下来好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邓敏接着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阿志，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也要说清楚这其中的原委。”

    阿志遇到这不可挽回的局势，就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敏哥，我是无辜的……”

    邓敏沉住气说：“黄清，你应该记得我对你的好吧。我想不到，你出去工作几年，竟做人家二奶了，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这俗话说得好啊！为什么？难道是你贪阿志那个狗棍有钱？”黄清却一声不吭，背对着邓敏。“黄清，你出声啊！”许久，黄清依旧如此。“你变哑巴了？阿志，说！”

    阿志这次装失忆：“敏哥，我最近视力不好，老花，这位真的不是我老婆，是你的。你的老婆回来看望你了。”邓敏只相信阿志所说的后半句，转回黄清身前问她：“黄清，你是回来看我吧？”

    黄清这才开口回答：“是的。我不止是看你……”阿志突然打断黄清的话，对邓敏说：“兄弟，我刚才见到了外面有UFO飞过去了。”

    邓敏信以为真，走出门口仰望天空，上面只有一层薄雾，没有其它。他回头得知自己已中计，阿志跟黄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