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与海的对岸

    这一刀算是把老板镇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啧啧了两下说道“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这回轮到红莲很臭屁的得意了一下，甩了一个剑花把刀收了回去，接着就带着刀离开了武器铺。

    最后一件事情办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去圣城那，这里距离圣城有点远，乘马车赶路也要四五天的时间才到，时间太长了，三人反而不那么在意出发推迟这么一两个小时。

    找量马车的事情也不是很顺利，因为路途太遥远很多人不愿意走，三人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有个老车夫愿意送到一半的路程，还得再转车一次，虽然麻烦，但是也没办法。

    红莲也有几个小钱，三人干脆就雇了辆大的，要比卡莉尔当初从冰原城过来的那辆还豪华，也更宽敞。

    重点是车厢内有柔软的坐垫……

    从这里出去开始就能走平整的巨石板铺成的大道，加上车厢的减震效果，让卡莉尔觉得躺着补觉的话一定很爽。

    上了马车，卡莉尔对面坐着清祀和红莲，刚才各种奇怪的话题终于到个段落，三人一下都舒舒服服的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如同之前所想的那样，这回车上四平八稳，非常舒适。

    其实卡莉尔这会儿有些嘴馋，可是出发之前也真没像上次一样准备苹果，而她又不想再折回去买点，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只能撇撇嘴遗憾的摇摇头。

    “呐呐”红莲向卡莉尔打了个招呼，她和清祀坐在位置的两头，还特地把自己的长袖口往上拉了一下避免被坐到。清祀照例在没有打扰到他的时候端坐着闭目养神，这边红莲可闲不住。

    “又怎么了？”卡莉尔打了个哈欠。

    “我说啊，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红莲好奇的问道，一脸八卦的看看清祀又看看卡莉尔“感觉不像是你们家族的人，这个东方人哪来的？”

    “当然是东方来的”清祀眼睛都不睁开，从牙缝里飘出来一句。

    “啊……”红莲想了想，好像他说的对，但是这回答显然不会甘心，于是就继续追问到“那，你们是怎么碰到的？总不可能你去了东面那个世界吧”

    卡莉尔耸了耸肩膀，回答道：“虽然我很想去看看，不过现在这情况显然不可能。其实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过来的。”

    道理上应该怎么过来的，就能怎么过去。

    “至于认识嘛……”卡莉尔继续说道：“是当初在冰原城，我们同时受到一个佣兵团的邀请，暂且在那里呆了几天，作为佣兵团唯二的外来人，算是当时混的有点熟”

    “哦…………？”红莲故意拖长了音“这么说来，挺巧的嘛？”

    “哪里巧了，整个冰原城估计当时一共就我们两个闲人，和当初不朽之花这么一个临时临头还要招人的佣兵团罢了”卡莉尔对巧合这东西一向比较嗤之以鼻，她说完了以后就很没形象的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长发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靠在了马车上。

    “别这样，真是不浪漫的家伙”红莲超扫兴……

    你说你一个刺客感情这么丰富干嘛啦。

    “浪漫啊，真是太奢侈了。”

    回想一下过去，卡莉尔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百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之后你们就同行了？”

    “在佣兵团任务结束的最后那个傍晚，我雇佣了他作为护卫。”卡莉尔说的非常轻描淡写，靠在马车上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护卫？酬金是多少？”红莲还是很感兴趣，从这一会的表现来看，她的兴趣可以归纳为武器、聊天和金币。

    “这个……”卡莉尔觉得那么点淡淡的尴尬，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一个铜币”清祀闭着眼睛回答到“一面刻着图案”

    “一个铜币！”红莲微妙的笑起来“只要一个铜币么？果然你还是对卡莉尔有特别的好感的吧~不然怎么会答应这种报酬。”

    “我不否认，但是您也别做过度的猜想”清祀微微叹一口气：“我只是个在大地之上游荡的过客而已，我前进的方向早已经埋葬在了雪山之后，既然没有目的，接受女士的邀请有什么不妥。”

    清祀今天都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只是开口这一段，就把两人都说愣了。

    “雪山里？好吧，是什么，认识你开始，从没听你提起过。”卡莉尔微微睁开眼睛。

    “那里是预定的坟墓”清祀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继续说：“和铸造我的剑的人来的地方……无妨，既然提起了，今天就说些吧。不管如何，详细的问题以后也不要再询问。”

    “洗耳恭听……”卡莉尔坐直了身子，收起无聊的笑容，想对说话人表现的更尊重一点。

    “如我之前所言，现在那里早都不在了，我们的人曾经雪山的另一头生活过许多年，那是一条航道的尽头，在航路维持的时候，有些人住在那里”

    清祀慢悠悠的说起来，有条不紊的诉说着。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随着最后一艘离开的船走了，只有我留了下来，因为有个傻瓜也留在这里。”

    “一个天生喜欢火的傻瓜，比我小两年，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片子，但是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差到连郎中都不敢医，怕药的三分毒性都受不住，没办法根治，父母那一辈就落下的病根。”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马蹄交替点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而轻快，成为了这里的一曲伴奏。

    清祀什么描述都没说，但是提到那个人时的神态，连一向这方面情感粗糙的卡莉尔都能看得出来两人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我的剑就是她和她爷爷锻造的，这把其实是个半成品，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将它全部完成。几年前大家都感觉到她怕是时日无多，包括她自己也很清楚”

    两人沉默的听着。

    事情描述倒是挺简略的，听起来又是一个杯具的故事，不过想想整天到晚没事就都沉寂着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很开心的过去。

    “别问我叫什么，我不想再回忆那个名字”清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直到有一天，她提出来想去看还那边的样子，那时候已经很虚弱，但是周围所有人都没办法，我们都意识到恐怕这是最后一个愿望，家族人争论了几天，最后还是同意了由我带着她随着船队出海。”

    “就是来到了雪山？”

    “对，船队调整了航线，即便到达这里之后也能获得一定补给，但往返一次的危险与利益相比太过于微不足道，而这是将最后一趟行船，它本来应该在返航的时候带走这里的所有人。”

    “结果把你们两人最后留在了这里？”

    “是的，她还没踏上这片土地就去世了，在远远的望着雪山的时候。”

    清祀说的非常轻描淡写，而且略过了很多部分，让卡莉尔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愿意再去仔细回想，还是出于平时那副样子的习惯。

    “也许等到我在这个世界上走的累了，会回到雪山生活，最终和她沉睡在一起吧”清祀继续说着：“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完成这一枚铜币的约定。”

    “就为了一枚铜币答应下来的，反正日子也无趣的心态？”红莲轻声问道。

    “不，即便是那一枚铜币，也是为了那之上的太极。”

    “我早就说过了，我将是你在这片土地上能找到的，最了解你们家乡的人！”

    卡莉尔斩钉截铁的插嘴道，这可是她当初抛出的最大噱头。她就不信清祀在回忆过去的时候会不想找个人聊聊，就不信他会不知道有个老乡一样的人能说说话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

    因为她也体验过，在上一世时就体验过不知道多少次，在深夜中那种独在异乡的痛苦。

    清祀安静了良久，最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过，没时间再说这些了，我想我们有些麻烦……”

    马车逐渐逐渐的停了下来，车夫直接跳下车逃了出去，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路边的草丛中。

    “你们的人？”清祀睁开眼睛朝红莲问了句，又继续说到：“两边各围上来约十一二人，前方还有几个埋伏，看样子后方也会有人跟上，不太好办”

    “不可能，刺客工会早不敢管这任务了”红莲否认到，她下意识的把刀提到胸口前轻轻抚摸着刀鞘。

    马车停了下来，大家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弄不清对方情况的时候也不好轻举妄动。

    唉……真是麻烦……

    “人数太多了，大概是抓我的人，再加上刚才在佣兵工会冲突的那群里的部分吧”

    卡莉尔说完，把自己重重的靠在马车座位上，心里权衡了一下现在车里的三人和外面一群人的实力。

    总这么被动，也不是办法。

    现在有红莲和刺客联盟，身边也有清祀帮忙，魔力回复差不多也有从前六成多水平，走之前还带着炼金做成的小道具。

    也许……

    “我们应该主动一点……？来减少可能出现的困扰……”

    卡莉尔低语着，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