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做到的不一定要是神

    如果说是神创造的世界，那么人类也许是神在玩的一个沙盘游戏。

    这种事情换到以前卡莉尔完全就不会有任何相信的苗头，但是经历到现在，对她来说无神论好像有些站不住脚，也许只是神一时兴起，把自己从一个沙盘中放到了另一个沙盘中一样，想看看突如其来的变化会让人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为此，总之是不管有没有神，卡莉尔都对神那家伙没什么好感。

    神术的话，能用……或者有人能用的话就行了，能够像安其罗这样强大的神术更好，起码看起来有种“虽然不明白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天空中原本零零散散的飘着些云彩，此时已经成漩涡状环绕起来，中心的云眼照射下一道明亮的光柱落在安其罗身上，他的咏唱之声越来越大，已经如同在天地间回荡一般，如来自千里之外又像是近在眼前。

    地上的雪花被吹开，让卡莉尔不由的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光芒已经溢满了整个地面，在阵图的线条上川流不息，源源不断的奔流进地下进入整个琉璃圣堂的炼成阵系统中，开始逐渐催动着阵图发挥各自的作用。

    “这要是还就不过来，也真是太浪费感情了”卡莉尔嘟囔了一句，安其罗这边光芒已经耀眼的难以直视，咏唱才刚刚进行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进行，也就是说，安其罗想要使用的神术其实还没有完成。

    光芒之中有些看不清安其罗的表情，吟唱声充斥着耳朵，甚至感觉充斥着整个世界一般，来自天空的威压让人觉得直不起身子，下意识的觉得天空变得更加低沉，好像下一刻就会完全塌下来一样。

    “您的信徒希望借用您的力量，我主”

    安其罗逐渐咏唱完了第二部分，他有些劳累的站在原地，高高的抬起头，大声说着，声音洪亮而清澈，和他疲倦的身姿完全不协调。

    他身上的光芒运动逐渐减缓了，连带着阵图的金光也稍微暗淡下来，众人顺着安其罗的视线向上看去，光柱顶端的云眼渐渐散开，随着安其罗说完，正上方的天空逐渐汇聚出一条金线。

    金线迅速拓宽，光芒在周围又迅速勾勒出更多的细节，在空中形成了一只闭着的眼睛，在完全形成以后，才缓缓的睁开。

    “你，是否清楚自己所做之事。”

    一个声音从空中传下来，极尽苍老而威严，仿佛整个天空发出的质问。

    这声音把卡莉尔和红莲吓了一跳，卡莉尔虚掩着眼睛正抬头注视着天空，随着这一声自己的心脏都骤然收紧了一下。

    “是的，我主”

    安其罗自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点都没有意外，他又大声回答。

    眼睛注视着安其罗，眼神凌然一变，安其罗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浇下，从头顶一下凉到了脚跟。

    “允许”

    眼睛注视了良久，终于回答了一声，眼睛随之变得模糊，化作光斑消散在了天空中，一片片羽毛从天空中落下来，缓缓飘落在地上，也都化成了碎片。

    安其罗身上光芒骤起，比之前都要明亮的多的金光散发出来，旋即如同决堤的河口灌入了魔地面的魔法阵，阵图的线条硬生生被冲宽了一倍不止，良久才有稍许消弱。

    “咳咳，完成了……”

    安其罗的圣光已经在这一会完全消散，他重重的咳嗽了两下，然后很想得意的对卡莉尔笑笑，但是泛起的疲劳让他有些笑不出。

    “辛苦了……”

    卡莉尔条件反射的回答，然后才回过神来，安其罗已经释放完了他的神术，只是地面如同瞬间被灌满的漏斗，神圣的能量弥漫在其中一时竟然不能完全传递出去，让阵图依旧发着光芒。

    “你到底做了什么？”卡莉尔赶紧问道。

    虽然安其罗好像只是有些特别累，但是卡莉尔总觉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她仔细盯着安其罗的脸想看出点什么来。

    红莲也皱着眉头看着安其罗，问道：“你没事吧？”

    “哦？我很好”安其罗对她俩这担心的样子显得相当受用，表情都一下变得轻松许多，他一边走到卡莉尔跟前一边说道：“这是我目前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不知你觉得如何呀？”

    如何？

    卡莉尔这才猛然想起来，安其罗弄的声势浩大的老半天，并没有直接做任何事情，而仅仅是在为琉璃圣堂提供能量而已。

    “好到爆”卡莉尔抽了一下嘴角：“已经充的快满出来了，这样要是还不能把马修和伊莲救回来，那我们就该挖个大坑把自己埋了，不然太丢人，但是……”

    卡莉尔情绪有些微妙，虽然现在看起来非常顺利，但是样子一点都不开心。

    安其罗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一边抚着胡子一边微笑着看着卡莉尔，经过刚才那一下，现在再看安其罗还真就有些神圣的……呃……错觉。

    “但是什么？”安其罗顺着卡莉尔问。卡莉尔正一脸的狐疑的看着安其罗，微微低一点头，抬高视野，皱着眉头，稍稍向旁边转了一点点脑袋，脸上写满了疑问，这幅样子让安其罗觉得自己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狐疑”。

    “我们别进去了，现在里面很闷热你不会喜欢的，一刻钟内琉璃圣堂就能完全发挥它的力量，我们接下来只要在这等着马修和伊莲自己出来就行了，所以在这之前，我想听听你关于刚才所作事情的解释。”卡莉尔收起自己的表情，因为她隐约看出来安其罗好像看自己的表情看的很开心……

    “你想要驱动琉璃之馆的力量，我为你提供了力量，就是这样”

    “说重点”卡莉尔打断他。

    “嗯……我联系了一下我的神明，拿出我现在能给予的最强力量给你们”安其罗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故意绕了些废话给卡莉尔。

    “是什么力量，有什么特别的么”卡莉尔继续追问。

    “别担心，我只是拿了一种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出来，而正巧，这玩意我特别多而已”安其罗超轻松的摊了摊手，这下子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刚结束时那副疲态。

    “那玩意就是，嗯……”安其罗假装随手撇了一下肩头的雪花：“寿命，十年”

    卡莉尔表情迅速变了又变，觉得自己好像白担心了，安其罗的确是消耗很大，对一般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消耗，但是不巧安其罗最不缺的就是它。

    “好吧”卡莉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命长着，随便花也没什么，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你想要问那个眼睛和声音么。”安其罗似笑非笑的说。

    “没错”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我想那便是了”安其罗说道。

    虽然从一个神职人员嘴里说出对神存在的质疑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何况还是教皇……嗯，细节不要在意，这都是当年被娜塔丽亚影响的。

    “你不是曾今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会在哪一天来找我，而按照那个日期留下遗言的么”安其罗说着指了指天空“它，告诉我的。”

    “你说那就是神？”

    “对，我想是的”

    “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呢？”

    “教廷的办法可以让我呼唤到神，但是并不能直接和神沟通，神极少会回答问题，一些特别的赞美诗可以做到比如用生命交换神力一类特定的事情，而一般只有神主动降下神谕时，才会说一些，具体一点的事情”安其罗耐心的解释，他知道卡莉尔曾经对神嗤之以鼻，受卡莉尔影响，他曾经也这么想，所以谁也想不到，他安其罗居然会想不开跑去当教皇。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和它聊聊啊……”卡莉尔沉默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它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然后有没有可能和它勾搭上，没准能解决自己回家的问题。

    已经好久没聊企鹅了，真怀念从前的朋友们啊。

    “有机会的话，算我一个”安其罗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这想法真没什么可能，轻轻摇了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还得等多久？”

    安其罗是朝红莲问的，她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安其罗和卡莉尔对话。

    “我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幻觉，不相信神的教皇！作为神的代言人怀疑神是真的吗，安其罗你是教皇耶！”红莲痛苦的大叫到。

    “我早就卸任了”安其罗无辜的一耸肩。

    “至少曾经是！”红莲瞪着安其罗，迅速而短促的用力摇了摇头：“按卡莉尔的一刻钟来算，才刚刚过去五分钟而已。”

    “这么久……”安其罗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大概已经快了”卡莉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面，阵图的亮光已经散去，魔法阵完全冷却了下来：“神术催动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其实里面应该早都已经结束了，如果成功了那么至少马修已经恢复意识，现在嘛……期待他们活着走出来吧”

    众人一同朝一层正门口望过去，可惜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清祀稍微注意了一下，悠悠然的说道“如你所说，他们来了”

    他的感知要比别人敏锐许多。

    “嘿，我说，知道我为什么怀疑神么”安其罗一脸痞像的侧着身子压在红莲的肩头问，然后又自己自顾自的继续解答到：“我们都认为神是无所不能的，能做到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那么，所谓的神也许只是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存在，虽然神说做的事情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但是也许我们理解了之后也能如神一般做到。不巧的是我身边就有个可爱的伙伴曾经做了好多令我无法想象的事情，而她偏偏又是个普通的人的家伙……”

    安其罗说话间斜了一眼卡莉尔。

    就在这时候，大家远远地看见大厅里隐约就有一个人影从地下室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