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眼光

    安格斯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蠢的计划，这个计划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和老莫尔顿通过气了，而且居然最终还得到了莫尔顿的认同。莫尔顿现在可是安格斯身边最靠得住利益和关系也追铁的家伙了，能让他认同至少一定程度上说明了问题。

    卡莉尔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也会明白，自己老爸会那样把安格斯的计划告诉她，显然就是认同了安格斯的这个计划，而自己老爸这种人都认同的计划，就算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愚蠢，但是也肯定有它可取的地方……虽然可能第一时间不会想到。

    这内容说起来也很简单，简单到所有人都想得到，唯一比较不同的地方，就是安格斯把这个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简单计划认真分析研究后，得到了一套貌似比较可行的方案而已。

    一言蔽之，就是突袭。以一种简直亡命的姿态进攻，最终打到森德兰首都脸上的，看起来很无脑的计划。这的确是一个看起来很容易想到的斩首计划一样的东西，也是看起来几乎做不到的天方夜谭。

    要是有这么容易解决问题，这场战争早就解决了。

    但是如同之前有说过的，既然能得到包括莫尔顿的认同，当然就有它的道理。而这样一个有道理的斩首行动，诱惑力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就算整个森德兰战争机器不会因此停止脚步，但至少也能极大程度上扭转整个局势。这是进攻，不折不扣的军事行动，彻头彻尾的战争行为，不是森德兰那个老皇帝安布罗斯自然死亡这种事情可以比拟的。如果森德兰那个老国王死了，那么他的大权总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接管，希望能得到他的位置的家伙排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巨大的影响。迅速而小规模的动荡之后，整个国家机器又将又另一个野心家接管。或许森德兰整个战争脚步会因此而减缓，但那终究不是一个解决之道，因为在减缓的背后目的当然是卷土重来，用更猛烈更有效地攻击来干掉所有阻挡在森德兰面前的敌人。

    但是如果进攻取得了效果……虽然还是很难有机会干掉安布罗斯，但是如果真的能进攻到森德兰的首都，那意义就已经足够非凡的了。这是冷兵器时代……至少来说，目前是。

    唯一的问题，仅仅是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而已。其次是如何能发挥最大化的进攻效果，最后才是如何能活着回来。

    卡莉尔会突如其来的这样问安格斯。当然就是明白这一点，安格斯自己到底不是个傻子，会提出这样的计划应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卡莉尔并不认为他的进攻计划能有多少完善，结合各方面的认知来说，卡莉尔认为这说不定是个只计划了如何进攻，而如何撤退的问题上根本不去考虑的亡命攻击。

    完全的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甚至于很可能成不成功都要成仁的危险战略。

    “不”安格斯用了一个字，斩钉截铁的对卡莉尔回答道。

    他的眼神缓和下来，好像是对卡莉尔这种行为而感到开心一样，他把卡莉尔这句劈头盖脸的质问当成是对他的一种担心，让安格斯颇有些受用。

    说不定他内心真的认为。有这样一个女孩在，他自己也不会愿意轻易的作出这种亡命的计划来。事情总会有它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不认为你这样的狂妄进攻能给自己留下多大的活路。”卡莉尔还有点盛怒未消的意味，她对安格斯那种显而易见的缓和不屑一顾。皱着小眉头瞪了他一眼。

    安格斯轻声笑了几声，这副样子让卡莉尔想起了自己老爸莫尔顿，看起来这两个家伙一段时间以来的合作，成功的让安格斯也染上了莫尔顿的恶习。虽然这种笑声让人觉得他胸有成竹，但是对于正在与之争论的人来说。就有一种好像被鄙视了一样的感觉。而其中包含的善意更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恼火。

    “有时候我在想……”安格斯没有直接回应卡莉尔的恼火，而是迈着悠闲的步子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因为房间里没有酒而惋惜的轻轻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聪明，总是能直接切中问题的要害，总是少了一点……嗯……女性的温柔和浪漫。”

    如果现在其它什么安其罗之类的几个人都在场的话，估计都会对安格斯这个问题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卡莉尔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妹子，但是相处之下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和外表相比，总是少了点少女的感觉。

    给人的感觉总是和外表对不上，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虽然实际上说是另外一个人也没错就是了。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样”卡莉尔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开心，对安格斯的话就没了开玩笑的兴致，她吊着嗓子回答了一句：“但是很抱歉，这或许不是你能改变的事情之一。”

    “我想我还是有希望的。”安格斯温柔的笑了一下。

    或许解决比如战争这样的沉重包袱，就能让卡莉尔.安德里斯逐渐变回从前一样的少女吧，现在施加给她的包袱，是太多了一些，许多不应该像是这样一个贵族少女该面对的问题强加给她，也的确让人无法更轻松起来。

    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安格斯和伽希亚。而知道真相的那群人只会对这种天真的看法嗤之以鼻。

    卡莉尔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安格斯在想什么。直接的反应上当然是指的结束这场战争，让生活回归安宁，但是安格斯的意思更多的是指的从前的婚约，或者与之相同的情感，他希望能让卡莉尔.安德里斯这个少女重新拥有原本有的那种感觉。

    但是本质上站在他面前的，是经历过一辈子是是非非的娜塔丽亚.维塔，和打心眼里不觉得这个世界真实的苏玉。

    卡莉尔突然就觉得有些替安格斯可惜，他就这么抱着一份难以得到回报的念想，对着一个实际上已经死去的人。这样一来，卡莉尔心中的几分恼火突然就没了恼火的兴致。她一下安静下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安格斯不会知道卡莉尔心中到底想了什么，他当然明白卡莉尔会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但是不可能想到那么多，他只当自己的话起了他希望能达到的作用而已，反正卡莉尔真的也因此冷静下来，这就是他想要的。

    “也许想要做到，面临的困难有很多，但这都不是问题，与之相比，我觉得它不会比进攻森德兰来的更困难。”安格斯说罢，漫步走向房间的一边，一副巨大而简陋的地图扑在桌面上，但是这个动作马上就被卡莉尔伸手制止了。

    “不用了，我不想看到它。”卡莉尔有些泄气的说道。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比安格斯和莫尔顿加起来还要长，大环境上对地图了如指掌，精确到一些准确的地区情况，她也没必要知道——反正真的把战略计划白纸黑字放在卡莉尔面前，她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看来和没看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意思。

    “好吧，看来我得选择一些更加直观的方法，来打消你的疑虑。”安格斯点点头，又退了回来，他抓住卡莉尔伸来拦住他的右手又回到卡莉尔身边。

    “你没必要在一个完全不懂战争同时又没有指挥权的女人身上因为战术而浪费口舌。”卡莉尔摇摇头，好像赌气一般的说道。

    “我可不希望你为我担心，那样会让我感到内疚。”安格斯看着卡莉尔的脸：“而且这种担心，同时也是对我能力的质疑，不是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告诉你的，直到让你听明白，我想要做的。这将会是最为直接而有效的进攻……”

    安格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但是眼神中卡莉尔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兴奋，就好像忍不住想要向自己展现一个令他自豪的东西一样。

    希望这家伙，真的能够活着回来吧。

    卡莉尔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阻止安格斯的进攻计划，这张弓已经蓄势待发，被拉了个饱满，一切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谁给你的自信……安格斯先生，没有什么比狂妄的自负更能蒙蔽你的双眼。”卡莉尔与安格斯的双眼对望着，低声说道。

    “当然……我明白”安格斯并没有收敛的意思：“这也要感谢你的努力，这个进攻计划的成型，完全得益于来自刺客联盟和教廷帮助下的充分情报和支持。”

    “支持？”卡莉尔声调条件反射的提高，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安格斯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

    “你总是这么敏锐，好像有一双恶魔的眼睛。”安格斯点点头：“是的，刺客联盟的情报，与教廷的支持。”

    这让卡莉尔再次皱起了眉头。

    ps：

    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心理写的太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