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守株待兔

    作为副官，佛罗萨平时很低调。

    不过低调也算是符合精灵本身的风格……虽然与其说是低调不如说是高贵冷艳来的贴切一点。但是作为半精灵的佛罗萨从出生开始就没那么顺风顺水，自然也就没能像是一个正常的精灵那样高贵冷艳起来。

    离开了森德兰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副官不副官可言的了。不过佛罗萨多年以来的习惯已经形成，和雷蒙之间几乎还是保持着当初那种感觉，各自完成着各自的工作，各自负责不同的事情，雷蒙也习惯于把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交给佛罗萨，而很多时候等雷蒙想到那些小细节时，佛罗萨早已经尽职尽责的把它们完成。

    在这一点上，佛罗萨的确是个很可靠的家伙，算得上是卡莉尔身边这群人里面最勤奋朴实的……虽然这个词用在精灵身上有些微妙，不过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他从加入娜塔丽亚工坊开始，就对所有的前辈保持着应有的尊敬，生活上也尽量给予他人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连雷蒙当初离开工坊的想法，也是佛罗萨第一个愿意耐心听他把这个想法和盘托出，并且冷静的与雷蒙一同斟酌的家伙。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个家伙一开始就走的比较接近，在之后也共同离开了工坊，与雷蒙一起投奔了森德兰，最后佛罗萨还做了雷蒙的副官。

    可以说佛罗萨一直存在于雷蒙的光环之下，连在森德兰炼金术实验室的时候，大多数人也是对雷蒙的大名如雷贯耳，而对佛罗萨的认识很长时间都只停留于“与雷蒙一起出现的副手”这种水平而已。虽然事实上这种匮乏的认识屡次为雷蒙和佛罗萨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帮助——因为所有人都没对佛罗萨的水平有一个准确的认知，更不知道佛罗萨是个半精灵。

    实际上直到两人从森德兰再次叛逃出来，佛罗萨都快忘了自己真是个半精灵了，他在雷蒙决定离开的那天晚上。甚至真的按照普通人类炼金术师的想法在考虑逃脱的计划，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的身手远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比拟的。

    长时间没有充分的活动，佛罗萨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已经远不如从前，作为炼金术师来说仍旧是超一流的，但是作为一个半精灵来说已经有些生疏。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佛罗萨也会在闲暇的时候找点机会活动活动身子骨，和红莲或者别的什么人揣着匕首比划比划，或者用多年没摸过的弓箭来几发。

    可惜在达奥雅拉的这几年里，他都一直没什么空闲，雷蒙主持整个建设工作已经很繁忙，为了给他提供各种帮助佛罗萨也挤掉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锻炼身体这种更加旁枝末节的事情当然只能排在最后面，一直到这次再出来也没见到有什么太好的成效。

    或许当初应该更努力一点，让自己有个更好的状态。

    从卡莉尔和雷蒙那里接了提前观察的任务之后。佛罗萨就有些后悔，强烈的责任心让他开始有些担忧万一失误会带来很麻烦的后果，连带的就开始后悔之前好长一段时间自己没把落下的身手完全重拾起来。

    其实靠着半精灵天生的体能与天赋，完成这样一个小小的任务完全是十拿九稳，佛罗萨纯粹是在担心那些可能性很小的意外发生而已。

    如果你特别担心一个问题会发生。那么那个问题就特别容易发生……虽是很不科学，不过往往就是这样。

    佛罗萨和卡莉尔的队伍在一小时后抵达的一个小镇分开，双方各自奔向预定好的目标，卡莉尔和雷蒙他们要赶紧抵达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制定好防御措施，并且最快速度准备好。佛罗萨也需要立即赶到前方找个合适的位置等着，等着冰晶龙的队伍经过的时候。为卡莉尔和雷蒙提供第一手最直观的资料。

    其实说实话，他也觉得在森德兰没人能有那个本事真正改动冰晶龙的设计图，改改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或者做些优化还行。真能伤筋动骨的更改它……森德兰现在的那群人，真未必能做得到。

    不过既然是雷蒙和老师交给他的任务，就一定会去认真完成，而且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凡事就怕个万一——这一点看法上和从前的娜塔丽亚真的很像。

    佛罗萨能记得地图，他知道从这个小镇到计划好的那个地点应该怎么走。那个地方是个河流的拐弯之处。东侧一小段路程还有一个峡谷，峡谷下面是上游主干道流经过来的一条支流。交叉的位置有个小山峰。就是这样，没有人烟更没有城镇，所以大家直接把这个地方称作观察点。

    作为佛罗萨的帮手，十来个士兵被从小镇的驻军中分出，随着佛罗萨一起赶往观察点，起个相当于保镖的作用。而且他们要比佛罗萨更加熟悉雪山，能给佛罗萨个照应，也挺不错的。

    这十来个士兵与佛罗萨相互行礼算是见了面，紧接着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小镇，从士兵到带头的佛罗萨本人都不是话多的那种类型，有什么事做什么事话不多一句，正好让他们双方都比较舒服。

    况且要是真到完了，没逮着冰晶龙的影子，这罪过可没人愿意上去顶。

    因为观察点的位置靠前，会比卡莉尔他们提早三四天和冰晶龙的队伍打个照面，暂时他们还不知道带着冰晶龙的这支森德兰队伍会以一个什么形态过来。多少人，什么编制组成，怎么放着龙，什么时候到，都不清楚，能做的只有让佛罗萨等人赶紧到观察点那个小山头上，占个有利地形守着守株待兔。

    说是山峰，其实也就是个小山头罢了，要不是造型比较尖，或许叫“小土堆”比较合适一点，规模连地图的懒得标注出来的微不足道存在。不过作为观察的稍点，它的地理位置再合适不过。

    佛罗萨的路程用了一整天。他和那十来个士兵成功的在第三天天亮之前赶到了山峰，甚至在这之前他们还在一个营地落脚休息了一会儿，补给了许多东西才爬上山来。

    黎明之前到达之前这里就意味着如果昨天冰晶龙他们没过去，那就一定还能等得到。那种队伍在夜晚是不会行军的，消耗太大还有危险，完全不如用来获得充足的睡眠来的合算。

    于是在森德兰的第一条冰晶龙路过这里之前，身为斯卡洛亚的眼线——佛罗萨.温洁思带着一个十来人的队伍，已经在它们前方的道路上安营扎寨。

    这地方的视野非常好。

    佛罗萨一个人站在高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平静的极目远眺着。上山来的这些人都穿着雪白的雪地袍子。除了面目露出的那些肤色之外在洁白的雪山上完全看不出来。就是这样远远的看过去，佛罗萨就仅仅是雪山上一个不起眼的灰尘。

    远处是一大片的雪原，偶尔有些干枯的树木从积雪中伸出。左边很远的地方。有一道暗色，是一道凭空裂开般的峡谷，在其中还有一段借着裂谷露出地表的暗河。右边不算太远的地方一条带着浮冰的河流缓缓的流淌而过。

    望山跑死马，这个环境中佛罗萨也很难用目测来确定河流与自己的准确距离，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看到有没有东西经过，看清那些是什么，就足够了。

    同行的士兵已经在山峰的背面准备好了暂时露营的营地，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清理掉积雪堆积成平台，需要的时候甚至开凿一点山体来扩大范围。让他们可以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安顿，又可以躲在山峰本身的阴影中难以被发现。

    几乎都已经准备妥当，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最多四天里无论如何都要安排人轮番站岗，就算四天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要马上报告回去。要是冰晶龙出现在视野中，佛罗萨马上就得动身偷偷地获取尽可能多的东西，除了观察，元素分析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为此佛罗萨在山背那个小营地一准备好就开始调配药剂，为即将开始的工作做准备。

    至于如何及时的把情况报告给卡莉尔那边。雷蒙很心疼的贡献出了两个很稀罕的玩意。那是从前在森德兰实验室制作的，一直舍不得用的小工具，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透明水晶。而它们的功能也很简单，就是电话。

    娜塔丽亚早就说过，声音是靠空气振动传播的，于是雷蒙就用空间系魔法和元素共鸣原理制作了这两个水晶，用接收和产生震动的办法来相互传递声音，为了实现这一点，水晶中用了复杂的炼金阵来调动周围的元素，以保证声音的接受和产生，同时使用之前还需要在附近画上特定的魔法阵来作为两方的连接，不然水晶本身的能量根本提供不了远距离的共鸣。即便如此，水晶在使用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因为失去灵敏度而失效，和电话不一样，它就是个消耗品。

    所以雷蒙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才会显得一脸rou痛，很多东西都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的要死，以至于成功作出比较完美的作品之后多是拿来收藏的。

    就好像收藏的一种艺术品一样。把自己收藏的艺术品拿出来消耗掉，当然是一种让人很心疼的事情。

    可是这也没办法，现在就需要用到这样的东西来及时的传递消息，不能因此坏了大事。其它的办法都多多少少有延迟，没有电话来的方便快捷。

    通讯可是实实在在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大难题……

    于是雷蒙当年做的那一对水晶之一，两头有着尖头的八棱锥形晶体就这样交到了佛罗萨手上，在他站在山头上眺望远方的时候，被细绳牢牢地绑在佛罗萨左手袖口下的手腕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ps：

    字数又拖超了，本来情节还会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