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故人遗亲（二）
老汉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郭曲也只能拉开架势，同时看向早已四下无人的周围，无奈地说道：“没想到，您早就已经将平民驱逐术施展好了，看起来您早就知道我必然会和你们打起来的。” 是的，此刻明明其他地方都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惟有郭曲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平台上，除了他们三人外，就没有一个其他人了。甚至郭曲还能看到，远处好像有人想要走进来，可是脚步刚刚迈进来，就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似乎对于这里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般。 老汉轻笑着，拍着已然按捺不住的少女的手说道：“那是自然的，就算小老儿我不想和你打，我家孙女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呢。” 郭曲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少女，也是笑着附和道：“也是，不过在开打之前有一句话我还是要问清楚的。” 老汉眯了眯眼，眼神示意郭曲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和我对阵的，是你家孙女，还是说，”郭曲的话到这里停了下来，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老汉后才继续道：“还是说，由您亲自与我对阵，亦或是你们两人一起……” 轻扶着自个的山羊胡，同时松开了始终压制着少女的手，老汉温和地说道：“嘛，虽然小老儿恨你恨得要死，不过我还不至于做那以大欺小之事。就让我家孙女和你过上几招好了。” “是吗，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郭曲就感到了身边一阵劲风，却是那少女在老汉彻底松开手的时候，已经攻了过来。心念一动，郭曲却也是在瞬间催动起了自己的秘术，让自己的视野中的景象变得缓慢起来，同时那本快得看不见影子的少女也在这秘术的催动下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少女本名为张琦，酆都第七殿岁月府张家的当代传人，最为擅长的便是岁月府的绝学，也就是cao控自身时间的秘术。 听起来相当神乎其技是吧？其实仔细分析下来也就没那么神奇了。 酆都诡城是华夏文化的正统继承人，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先秦时期，诸子百家争鸣之时，甚至可以说酆都诡城如今的十殿都是在以诸子百家中最强的十家为基础脱胎而出的。 酆都第七殿，是上古小说家的传承与发扬光大者。最早的小说家是以记录各地的风俗易趣为职，后来在千年的演化中，逐渐成为了以笔锋描绘故事，以故事讲述人生的存在。 好的故事，可以让人忘却时间，沉浸于故事中无法自拔。坏的故事，则会让人难以下咽，觉得时间漫长无比。其实这并非个例，这种异状也并非只发生在小说上，比如在赛场上奔驰的运动员，比如在面临生死一线的赛车手，许多的实例都表明了，有那么一种力量可以影响自身的时间。 某一代酆都第七殿的大能发现了这一特质，在结合了诸多实例以及自己的分析后，终于创出了一门神通秘术，并借此在酆都中留下了岁月府的传承。 只是，无论什么东西传承得久了，学的人多了，那这东西必然就会有所分裂，正所谓千人千相，便是此理，即使是这高深莫测的时间秘术也是不能免俗的。 比如此时张琦施展的岁月如梭，比如郭曲此时施展寸阴是惜，这两者虽然修炼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可是在早期却是完完全全两种不同的修炼方式。 岁月如梭，是加速自己本身的速度，让自己可以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最多的动作。 寸阴是惜，是增强自己的动态视觉捕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最多的信息，并以此分析出敌人的弱点的。 两者看似相同，实则大不相同。岁月如梭的对敌理念要求是在瞬间制服敌人，越快越好，而寸阴是惜却是尽可能地找到敌人的弱点，并且对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加以预判。 因此，张琦与郭曲二人之间的战斗倒更像是攻防战，张琦拼命进攻，招招制敌，郭曲冷静防守，力求自保，两人间的战斗倒也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说是平衡，郭曲自己心里也明白，他实际上是占了下风的。 张琦的速度简直就是快到了极致，几乎达到了岁月如梭的顶点，再加上她手上的功夫尽是酆都中有名的杀招。凭借多次生死里搏杀来的经验，郭曲倒是破解有余，却是反抗不足，如今这种僵持的局势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时间再长些，怕是他就坚持不住了吧。 毕竟郭曲说到底也是第五殿的人，对于第七殿小说家的理念也只是略有涉猎，专研不深。可张琦却是堂堂正正的第七殿人，又是岁月府的嫡传，比他这种半吊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如何呢？这种在极致的速度之下被压制的感觉？” 在郭曲尚还在苦苦支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传来了少女娇俏得意的笑容，那无疑就是张琦的声音。 原本双方都处于极致的速度下，开口说话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身为传奇势力的一员，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这种超自然战斗的他们自然有着独特的交流方式，就比如灵魂之间的神念交流。 “还好，估摸还能再撑一会。” “哼！” 面对郭曲冷静的态度，自讨了个没趣的张琦冷哼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二人的战斗还在继续，只是郭曲已经渐渐显露出了败象，甚至衣服上已经出现了被张琦的拳头打中的皱褶。 “这五年来和我父亲学的寸阴是惜，用起来舒服吗？” 在郭曲正皱眉考虑对策的时候，张琦的声音再度响起，让郭曲的心神有那么一瞬出现了破绽，导致他差点就被张琦打中心脏。 “你那是什么意思？” “不死之体，多么无敌的体制，然而代价却是以他人灵魂的牺牲。而在那些灵魂尚未被你利用之前，都会在你的识海中呆着，如同待宰羔羊般无助。” 张琦的声音很冷漠，也很悲伤，毕竟她知道她父亲也是那一群待宰羔羊中的一员，而且极为可能为了救这小子的命再一次地死掉了。 “……” 对于张琦为何知道不死不灭体的本质，郭曲毫不意外，毕竟她也是传奇势力的一员，若是有心想去寻找答案的话，酆都诡城的图书馆里可是供其阅读的。要知道距离他回到酆都已经有五年的时间，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张琦去寻找答案了。 “为什么你们郭家人都是如此自私，老的利用完别人，小的还要利用一下人家的灵魂，一家老小非要将人榨干为止，多么心狠手辣的一家啊！” “……” 见到郭曲沉默不语的样子，张琦的语气开始冷静了下来，不过那并非是代表着她的情绪得到平复，而是她在极致的愤怒后，冷漠地说出了自己这五年来朝思暮想的一件事。 “既然这样，就用你的命来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