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假的，你不爱我
“哈哈哈……”安冥兮笑得癫狂，他轻蔑的看着龙雀，看着她因用力过度被扯裂的伤口流出鲜血，顺着她垂下的左手缓缓滴落，又迅速淹没于土地中，他不好不服气，他怒吼：“下辈子？倘若有下辈子，我定然不会再输给你一个小小女子。你以为是你赢了我？呵呵，如若没有至纯之血，你如今怕是已经被我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你凭什么赢我？！” 说罢，他右手奋力抽出秋水鞭，猛地一扔，龙雀没有半分防备，连带着被扔出去好远，重重落在山谷中，一声脆响，原本受伤的左手脱了臼。 龙雀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艰难的坐起，因隐忍的疼痛胸口剧烈起伏。她看到安冥兮的身体渐渐变得轻薄，一点一点灰飞烟灭。可是安冥兮却还是看着她，笑得诡异，他隔空对她传话：“即便你今日帮助天界除了我，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们不会放过你，拥有至纯之血的人，他们都不会放过。当他们知道你有至纯之血时，你最后的下场，一定比我更惨。哈哈哈……好好享受罢，别担心，不久之后，我们会在地狱相见。” “哈哈哈哈……”最后的最后，是安冥兮粗狂的响彻云霄的笑声，那样笑声震的龙雀头痛，她捂住头，可是安冥兮最后模糊不清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飘来飘去。安冥兮说至纯之血，难道就是楹素一直寻找的，用来救她哥哥的至纯之血？可是至纯之血怎么会在她身上，她想不通，想得脑袋都要裂开了还是想不通。 “雀儿……”突然一声呼唤将龙雀从痛苦疑惑中拉了回来，龙雀抬头，霖商正蹲在她的面前，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龙雀抬头，满目深红将霖商吓了一跳，见并非敌人，卸下防备，瞳孔慢慢恢复了最初的颜色。 “你怎么来了？”龙雀忘了自身伤痛忘了刚刚经历过大战，下意识的问出口。 霖商却是嗔怪的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还好意思问，来落华山也不说一声，一早起来发觉你不见了，我便猜到你定然是来了这里，可教我好一阵担忧。青华天尊与囚竹上神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你，你说你这一走万一出个好歹，我可如何向他们二位交待？因而只得拖了病躯苦苦寻来。”霖商又上上下下将龙雀瞧了一瞧，确认并无生命危险时，才暗暗放了心，不自觉换了份轻快的口气：“好在你如今虽然看起来半死不活，可到底还是死不了，我也无需同二位神仙负荆请罪了，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霖商向来在龙雀面前说话无拘无束，今日便是这般生死命悬一线，他还能苦中作乐，着实令人佩服。龙雀见他口吐莲花好不正经，不仅勾了勾嘴角，也笑了一笑。 龙雀一笑，原本苍白的脸总算恢复了些生气，霖商见她坐在地上，便凑过来想要将她扶起，却是双手将将碰到她的胳膊，便见她龇牙咧嘴的避了开。霖商眉头一锁，瞧了眼龙雀血淋淋的胳膊，忧思万分：“可是受了重伤？” “不曾。”龙雀同他笑笑以示安慰，指了指肩胛处，耸了耸眉头：“方才不小心脱臼了而已，不必担忧，待回去后找人接一下便可。”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龙雀忙抬头，看着山腰平地处，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她焦急的同霖商打听着：“天尊如何了？还有囚竹师父，可有大碍？” 霖商默了一默，才到：“囚竹上神吃了药丸，已无大碍，静心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青华天尊么……我方才来时匆忙，并不十分清楚，似乎还在昏迷中。”见龙雀眸中担忧之色渐渐加深，霖商赶紧安慰：“放心罢，青华天尊身为人神共主，定然能够化险为夷，富泽万年。” 龙雀闻言漫不经心的点了头，霖商见她放不下，便唤来祥云带她去了山腰。 山腰平地上，一群神仙将青华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因着青华位高权重，是仙界表率，人人皆担忧万一青华有个好歹，仙界群龙无首必然大乱，所以听闻青华天尊受伤昏迷，各路神仙自请上前为青华搭脉问诊出谋划策者络绎不绝。龙雀不顾胳膊疼痛，拼命挤到了最里头。当看到青华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绝无半点往日风采时，龙雀的心仿佛被尖锐的利器狠狠扎了一扎，是不可遏止的疼痛。 霖商见她如此模样，便将青华身边围着的众多神仙都屏退下去，只剩龙雀一人守着呼吸孱弱纹丝不动的青华。 铺天盖地的害怕担忧滚滚袭来，龙雀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青华身边。远远的，她依稀听到有人在讨论，语气是万分的遗憾：“我方才上前为天尊诊了诊脉，发现天尊脉象微弱时有时无，依我看，天尊虽然性命健在，但若是想令其醒来，只怕是难。” 一语话毕，周围纷纷附和：“确实如此，我也有同感。天尊此次释放无尽之火欲与安冥兮同归于尽，如今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上天垂怜，苏醒之事恐怕无果。” 那些话随着风声飘入龙雀的耳中，龙雀握住青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深深的看着他。 他怎么舍得不醒过来，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那么短那么少，都不够回忆，他怎么可以不醒过来。 她看着他平静的面容苦涩的笑：“天宫一群庸医净会瞎说，分明就是医术不精。青华，我拼了性命救下你，倘若你不醒过来，又如何对得起我。” 青华，你曾说过，会一直爱我，你若是说话不算话，我便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青华，你一定是累了，才睡着不肯起来罢。没关系，我等你，可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害怕。 青华，你好狠心，你释放无尽之火，丢下了天界，也丢下了我。 青华，我恨你。可是，我却更爱你。 青华…… 抬眼望着惨淡战场，血腥味久久弥漫，龙雀心中凄厉至极，爱恨交织几经翻腾，终于将累积在胸口的血吐了出来。 那口血一半洒在地上，一半却是不小心落在了青华的袍子上，龙雀慌忙抬手擦拭，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的血顷刻间化为乌有。 龙雀呆住了，耳中响起楹素的话来：我听闻至纯之血极其难得，众人哄抢滴滴珍贵。 倘若龙雀不曾猜错，那么方才的一切，便是至纯之血的象征罢。为何突然间功力大增，不仅能在无尽之火中救出青华，还能能除掉无人能敌的安冥兮，甚至受此重伤却还能支撑到现在，身体越发好转。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释。可这些，对于龙雀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她待在原地没有动弹，脑中恍恍惚惚没有半分清明，闪过父王，闪过霖商，闪过青华，闪过囚竹……闪过好多好多人的身影，这其中，有没有人晓得，其实她的身上，就有他们日思夜想的至纯之血。那个传说中拥有神奇力量，却会为祸人间的至纯之血，真是是一个笑话，可这样的笑话，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霖商走到她身边，将她遗落的七巧琉璃珠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他陪着她，心疼的望着她。 龙雀突然一声冷笑，冷漠的表情刺痛了霖商的心。她好笑的望着他，说：“原来你早就晓得。” 霖商浅浅低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终汇成三个字：“对不起。” 不说不可以，不说没关系。她静静看着他，此刻所有致歉的话她都不要听。她只想晓得真相。扯下脖子上的七巧琉璃珠，吊在手里，晃在霖商眼前：“既然你晓得，想必青华天尊也早就晓得了罢？要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将七巧琉璃珠送与我。倘若我不曾猜错，这七巧琉璃珠能遏止我体内的至纯之血，使其不能发挥作用，更不能为祸人间罢？” “真是可笑！”龙雀将七巧琉璃珠扔在地上，低头看着青华突然一阵心酸：“我的秘密，却只有我一个人被瞒着。呵呵……真是可笑！” 霖商惊慌的将七巧琉璃珠捡起，欲再重新为龙雀戴上，却被龙雀拒绝。他将七巧琉璃珠拿在手上，眸中细腻情感近乎哀求，他说：“雀儿你要怪，便怪我罢。我一直瞒着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雀儿你听话，赶紧将七巧琉璃珠珠戴上，如今天宫除了我们三人，还无人晓得你身上有至纯之血，你戴上这珠子，到底能平安些。” 霖商将七巧琉璃珠送过来，伸长的手臂裸露出半截，上头触目惊心，爬满了虫子似的伤痕。龙雀突然想起来，霖商有伤在身，而那身伤，是霖商为了保护拥有至纯之血的人而被玉帝亲自下令施行的，而那个拥有至纯之血的人，就是她。如今龙雀才晓得，霖商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了伤。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他们都在保护她，霖商如此，囚竹也如此。她只是觉得委屈，生命中最爱的几个人，却都在骗她。 “你一定要我戴上这七巧琉璃珠，是在怕什么？”龙雀看着霖商，嘴角却有隐隐笑意：“是怕我同上一个拥有至纯之血的人一样，被六界追杀，最终血流而尽死去么？可是霖商，”她的眸子突然哀伤：“你可曾听过一句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该是我承受的，我又如何能逃得了？” “不会的。雀儿，你听话，将这个戴上。”霖商仍旧安慰说服着：“有青华天尊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青华天尊会保护你的。我这就带青华天尊回天宫，一定有法子将天尊救醒，有他在，你就是安全的。” “呵呵……”龙雀看了眼青华，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么，青华天尊可是心心念念的要用至纯之血去救子修的性命，哪里还顾得上保护我。”硬了心肠说出那句违心的话：“我倒宁愿他永远都不要醒过来，那样我才是安全的！” 从未听过龙雀讲出这般狠心的话，霖商也呆愣在原地，不晓得如何是好。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霖商道：“雀儿，你不要怪天尊，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是吗？龙雀在心里问自己，却突然间觉得眼睛酸涩难受，竟像要哭出来似的。想起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不久，他在夜间召唤她，以消食为借口同她去了月灵山，那个储藏着子修魂魄的地方。他讲子修同莫嘉的故事给她听，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想用她的血来救子修罢。 青华，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骗得我这样苦，还不如杀了我。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爱我，从来不爱我，你只是想要至纯之血而已。 可是这出戏，你演的真的很好，我深陷其中，半分也未察觉出来。你一定很辛苦罢，现在你可以解脱了。 恭喜你，终于解脱了。 缓缓站起，却是仿佛失却了所有的力气，连行走都变得艰难。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破碎的心，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让她梦碎的地方。 青华，今日一别，此生……不再相见。 你骗了天真的我，我丢下昏迷的你。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龙雀孤身沉默着离开落华山，却不想佛陀竟跟在后头。回龙宫的途中，龙雀心力交瘁体力不支，终于晕倒不醒人事。好在佛陀接住了她，佛陀不晓得去龙宫的路，竟将她带回了蓬莱仙岛。 龙雀在蓬莱仙岛中睡了两天，两天里，她梦到了好些人，好多事。好的坏的记忆占据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睡梦里，她同青华一如往昔，甜蜜幸福。青华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幽深宁静的森林中，她浅浅低头羞涩的笑，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任由他牵引着，闻着一路花香只觉心中也如同开了花一般。青华回头宠溺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柔情的要渗出水来，他忽然停了脚步，双手搂着她的肩，认真且郑重：“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不用害怕迷路。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陪你。” 这真是动听的情话，龙雀面红耳赤，却在心中暗自窃喜。他们一起钓鱼一起吃饭，世间龙雀最羡慕的生活，总算在梦中得了个圆满。 她梦见了父王，梦见了霖商，梦见了囚竹……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她在梦中一一与他们相见，他们疼她爱她如往昔，仿佛她没有至纯之血，他们也不晓得她有至纯之血，一切如同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梦毕竟是梦，再美好的梦境，总有醒来的一刻。即便龙雀私心里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可现实却容不得她。 两天后她醒过来，她却什么都不曾忘记。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到底醉生梦死，于她是不能了。 她坐在床上发呆片刻，见着佛陀笨手笨脚的端了只瓷碗走进来，碗中黑乎乎的，大约是给她疗伤的药材。她同佛陀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吃任何东西。佛陀不依，看着她袍子上沾满的鲜血很是担忧，她无奈，挽起袖子，两日前还伤痕累累的手臂，如今宛若重生般细嫩柔滑，全然看不出半分受过伤的痕迹，佛陀惊讶，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有一种见着怪物般的不可置信。龙雀心中一悲，突然苦笑，此刻拥有至纯之血的她，俨然就是一个怪物罢。 一个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死去的怪物。 佛陀并不不晓得龙雀为何突然发笑，只是龙雀这样冷淡无喜的笑让他担忧，他端着碗，看着龙雀手足无措。 龙雀招招手示意他走进，接过他手中的碗，里头虽然漆黑一片不晓得为何物，可到底，是佛陀的心意。她看着药液悠悠晃动着，倒映出她疲惫憔悴的容颜，突然一仰头，将药液尽数喝下。 真是苦啊。龙雀的眉头皱在一起，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擦掉嘴角残留的药液，却是突然笑了，她倾身抱住佛陀，拍拍他的肩：“谢谢你，真好喝。” 当她说要这句话时，她突然好想好想哭，她心中难受的要命，仿佛一只手在揉捏着她的心脏，叫她生不如死。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没有心，她哭不出来。 她是冷血狠心的，她以为自己很爱很爱青华，为了他，可以连性命也不要。可是当她得知青华一直在骗她时，她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华，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她把头埋进佛陀的胸口，不想叫佛陀看到她难过的表情，她很庆幸，至少佛陀还在她身边。 佛陀没有说话，静静坐在床沿上，任由她依靠着。她靠了很久很久，想了从前和以后，然后她抬头，看着佛陀笑：“我们回龙宫好不好，那是我的家，我带你回去，以后那也是你的家。那里很美很舒坦，我们就在那里生活好不好？” “好。”佛陀点头。 她笑得更开心了，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走了几步又觉得身上的衣裳实在太过不堪，便将佛陀推出门去，自己想着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上。却是一眼，便看到了那件鹅黄色的裙子。那件她淋雨，青华找来让她换上的，楹素的裙子。她突然想起原来她一直都不曾问过青华，为何楹素的裙子，会出现在他的蓬莱仙岛。原来蓬莱仙岛不止住过她，还住过楹素么？那么他同楹素之间，是否也发生过一段令人荡气回肠的往事呢？ 都不重要了，龙雀将裙子放下，环顾四周，这里熟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蓬莱仙岛，同她无关，他喜欢谁爱着谁，同她无关。 一切，就此结束。只希望往后时光温柔，莫要时时念起，少些伤痛。 龙雀在回龙宫的路上遇见了他的两个哥哥，龙王听闻落华山之事，晓得是龙雀击败了安冥兮，只觉大事不妙，想来定然是龙雀身上有关至纯之血的封印被解除了。龙王怕众人晓得龙雀拥有至纯之血的秘密，会对龙雀不利，便立刻派出两位哥哥出来寻找龙雀。 两位哥哥在天宫一番打听，却都不曾打听到龙雀的下落，无奈寄希望于蓬莱仙岛，不曾想正巧相遇。 见龙雀如今面如死灰，短短两天骨瘦如柴。哥哥们心疼不已，忙将龙雀带回了天宫好生调养。 龙雀回天宫之后闭门不出，日夜待在房中，连话也少的可怜，对于外界之事更是漠不关心。倒是龙王由于担忧龙雀的秘密被泄露，一日三次的派人去天宫中打听动静。好在当时在落华山中的神仙们大多被安冥兮打伤，自顾不暇，对于龙雀为何能打败安冥兮一事，众人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可如今将青华天尊唤醒才是头等大事，因而对于龙雀一事，暂时还无人深思。 龙王这才微微放下心，放心之余还顺带着打听了青华天尊的消息。 青华天尊昏迷已有三月，尽管天宫神仙们想尽办法，灵丹妙药不停歇的吃着。可青华天尊却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如今青华天尊虽然仙体尚存仙气犹在，只是究竟何时能醒过来，大约只能看天意。 当佛陀有意无意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龙雀时，龙雀打坐修炼的手只微微动了一动，便再无后话。佛陀只当龙雀如今已然心如止水，再有青华的消息时，也只缄口不言，恍若未闻。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秋天，若不是述夷捧了一盆水菊花来找龙雀，龙雀整日闷在屋里头，怕是连今时今日是几何都不晓得。 其实龙雀打败安冥兮后不久，述夷便来过东海龙宫，可是当时东海龙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此时龙雀太过招摇会引起旁人猜测，便以龙雀身受重伤不宜见客为由，谢绝了所有前来拜访的人。 那时龙雀名声大噪，可谓如日中天。六界之人皆是好奇，究竟一个小丫头能有何种造诣，居然能打败安冥兮。禁不住内心好奇，便纷纷赶来拜访。后来听闻龙雀因与安冥兮打斗时身受重伤行动不便时，众人便猜想龙雀能打败安冥兮实乃凑巧，大约是青华天尊释放的无尽之火已将安冥兮重创，龙雀才能捡个便宜将安冥兮至于死地。 此番流言一出，虽然六界众人皆对龙雀嗤之以鼻，由崇敬变为不在乎，可老龙王却是着实高兴的紧。这样一来，龙雀便又安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