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此身何用
地下室,老板娘被扼住喉咙高高举起,两只脚胡乱踢踹,却没办法给身体找到支撑,只能从胸腔里硬挤出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韩镇一手高举,正捏着老板娘的脖子。只要稍微加力,老板娘就会颈断筋折,但他却留着一分力气,让老板娘始终处于昏迷前的一步,极端难受却又意识清醒。 就在刚才,老板娘正准备割断韩镇血rou模糊的左腿,没想到,韩镇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翻身而起,一拳轰飞了快速旋转中的圆形刀片,还一把卡住老板娘的脖子。 韩镇再次从神秘的冷热交替中得到力量,这些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血液中翻滚而出,充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韩镇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而且越积越多,涨得难受,他需要尽快找到宣泄的途径。否则,一旦体内积聚的能量超过承受极限,他的身体都会因此爆裂开来。 韩镇的心头始终保持一丝清明,遏制着将老板娘撕成碎片的冲动。他只想知道关于皮带的消息,而不是一个只凭本能疯狂杀戮的机器。 于是,他看着在空中挣扎的老板娘,缓缓问道:“皮带为谁工作?” 老板娘的嘴无力地张合,只能发出“呃”的声音。 韩镇稍稍松了一下手。 老板娘猛烈地喘息,干瘪的肺部贪婪地吸允着空气,她从没经历过这么可怕的折磨,相比之下,她自以为残忍的手段简直太小儿科了。只有处在死亡边缘的时刻,她才能深切体验到自己对生命的渴望。这种绝望和希望强烈交织的刺激,可以轻易击溃人类的意志。 只是要做到这种程度,让人在将死不死的状态长久停留并且始终保持着思维的延续,实在太难太难,就算最精密的仪器也无法做到。只能说无限地接近这个目标,却不能百分百地实现。 韩镇所做的却违背了科学常识,他在扼住对方脖子的一瞬似乎和老板娘建立了某种联系,他能清晰地“感受”老板娘rou体和精神的每一点变化,甚至他对老板娘身体的认识都超过了她自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带给对方最深入灵魂的刺激,让对方根本没有力量抗拒。 这个意外的能力,让韩镇有些疑惑。之前,他和对手的冲突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往往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刀棍砍在身上,要么自己干掉对手,要么被对手制服。他从没想过,自己日渐麻木的肢体竟然能通过他人身体来获得感知。这意味着什么?韩镇一时也想不明白。 老板娘快速地说出了一个人名,这是她无意中从皮带讲电话时对方的声音中听到的,好像和皮带最近接的买卖有关,再多的就不知道了,皮带从来都对自己做的事情守口如瓶。 “刘星。” 韩镇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手指一紧,老板娘昏迷过去,栽倒在地。韩镇看着自己的手,像看着一件遥远的玩偶模型,木木的感觉,好像每受一次伤,身体的感觉就会消失一分。 现在,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若有若无。自然地,他看到自己血rou模糊的大腿和身上已经凝固的伤口,并不觉得疼痛。 也许,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吧。 韩镇顺着台阶往上走去,他的腿多少有些不便,身影显得孤单、萧瑟。 回到地面,韩镇抬头看向楼上,刚才扼着老板娘的脖子,他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的惨叫。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副奇怪的身体,那么就让我用它去做些有用的事吧。韩镇默默地说。 楼上的房间,一声声沉闷的轰砸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每一响都如同鞭挞在灵魂之上。刚才被独臂少女勒住脖颈的粗壮汉子手握一根长长的橡胶皮辊,狠狠砸在仰面躺在床垫上的少女身上。 少女仅有的一只手臂死死抠住床垫边缘,浑身上下被抽打得如同飘在水面的麻袋。但奇怪的是,虽然壮汉的皮辊重若千钧般砸在少女身上,但却没有出现血rou迸流的凄惨场面。 几个保安叼着烟在一旁欣赏,他们对这个没有胳膊的女孩儿没有兴趣,但却对凌辱虐待一个残疾女孩儿充满了期待。一个个两眼放光,神情兴奋地看着好戏。 “咦?不对啊!”一个精瘦的小年轻奇道,“怎么挨了这么多下,竟然一点血都不流?” “是有点不对。”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说,“老钟,别打了,不对劲儿。” 正砸得起劲儿的粗壮汉子如野兽般嗷嗷吼叫,闻言停手,一把抓住少女破碎不堪的衣服拖到近前。只见少女双眼紧闭,唇角鲜血如注,但浑身上下确是一点伤痕都不见。 壮汉咦了一声,抬起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只见略显粗糙的皮肤虽然被皮辊砸得高高肿起,却只有表面一层微微皱起的痕迹,连一丝血迹也不见。 “不对。”壮汉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里邪光闪过,大手朝少女胸部抓去,嘴里嚷道,“这贱货有古怪。” 其他保安也兴奋地嚎叫,似乎发现了惊天秘密,围拢过来。粗壮汉子的大手已经扯住少女上衣,正要撕扯。 没人发现,一动不动的少女眉头蹙起,似有无尽的悲哀闪过,瞬息之后,这股悲哀却尽数化为一股狠厉的怒火,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时,一道冷漠至极的笑声在门口响起,声音不大却压过所有的哭泣和嘶吼,听到之人无不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什么人!”保安们转身,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淌着黑血的年轻人,有眼尖的已经认出这个脸上肿的不成样子、浑身浴血的人就是他们刚刚制服的韩镇。 “啊!这小子没死!”保安们惊慌起来,尖叫着抓起手边的尖刀,向韩镇包围。 “嘿嘿!”韩镇扶着门框,有些不便地往前挪了挪腿,“这里是地狱,我不就该在这呆着么?”嘴角艰难地露出残忍的笑。 三个反应最快的保安直接冲上近前,淬满毒素的黑色匕首从不同方向刺向韩镇。他们配合十分默契,匕首刺来的角度异常刁钻,就连时机把握也相互照应,让韩镇无论怎样躲避都至少会中上一刀,而且还是致命伤口。 韩镇嘿嘿冷笑,眼中三把尖刀的轨迹完全清晰地反映出来。他缓缓抬起左手,以硬碰硬的方式一拳击出,尖刀直刺入骨,韩镇的左手立时报废。 他却恍若未觉,插着尖刀的左拳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进,直接撞向已经呆滞的保安。 “啊!”惨叫响起,那名保安斜飞而出,狠狠装在墙壁上,后脑随着墙壁擦出长长的血痕,歪倒在墙角。 韩镇趁机向一旁闪去,另外两刀贴着面门和心口一划而过,险之又险。 其他保安看见韩镇若无其事地从手上拔出尖刀,顺手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已经漆黑肿胀的左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他们想不到韩镇竟然如此生猛,刀上的毒素可是全球最顶尖的疼痛神经剂,据说只要头发丝的一丁点就可以让一名猛男哀号不止地发疯。而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竟然承受了连半斤都不止,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架、拼命。这也太邪门儿了。 保安们终于开始害怕,再也不敢贸然往上冲了。其中几个机灵的,已经大声叫嚷,寻求支援了。很快,坦克一脸气急败坏地冲进房间,身后的手下们个个衣衫不整地跟在后面。 “妈的,都给我上,砍也要砍死这个王八蛋!”坦克声嘶力竭地咆哮。 手下们各持尖刀一起扑向韩镇。后者仰天大笑,手中不知何时握着带来的那把尖刀,刀身泛着幽幽的青光,令人胆寒。 韩镇只觉一股豪气冲天而起,看向一脸骇然的坦克,哈哈大笑着向他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