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路见不平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田地里种着各种蔬菜，不时还有水果园飘来的果香，让人心旷神怡。 少女心情舒畅，自从她跳下高楼，一直是冷漠地看着这个世界，哪怕被人凌辱的生死关头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漠然表情。但现在，她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里拎着韩镇，脚步轻快地沿着田间小路赶路。 前面是一片房屋，高低不齐，像是个村子。还有一条马路从前方通过，车辆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少女知道拎着韩镇有些惊世骇俗，只好换个姿势，把韩镇抗在肩上，总算没那么违和了。 走得近了，少女看见这片村子似乎有些不同，高高低低的房子上面都用黑色颜料画了大大的圆圈，里面写着硕大的“拆”字。许多房子的窗户都被砸烂，露出狰狞的洞口，阴森地看着远方。 少女停下脚步，只见大多数房屋已经搬空，房子墙根散落着各种垃圾，让人感受到搬家时的匆忙和慌乱。 沿着村边的小路，走到村子里，同样是一副破败景象。虽然是大白天，但看不见人影，让人心里发毛。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隐约还有嘈杂的吵闹。 少女一乐，赶紧加快脚步，朝前赶去。 没多远，就听到一群人在大吵大闹，中间还夹杂着高音喇叭刺耳的啸叫。 “大星村的村民，我们是镇城管中队的工作人员，现在按照镇政府的要求对大星村进行合法拆迁。请你们配合！”高音喇叭里一遍遍播放着相同的内容，这是提前录制好的，标准的男中音透着一股威严气势。 绕过一个小巷，少女悄悄探出脑袋，看见一个小广场上围着不少人，男女老幼、各色服饰，看样子都是这个村的村民。而隔着村民，只见一群穿着制服的城管队员背靠背围着一辆五菱小面包。 面包车顶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喇叭，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才的广播。 不对啊，城管怎么被围了。少女有些诧异，这和新闻里描述的场景不太一样呀。 村民们围着城管面包车和那些手无寸铁的队员，个个目光不善，有几个还在大声喊叫着，看样子是准备将城管队员一网打尽了。 “吱……”扩音器发出尖锐的啸鸣，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各位村民，我们是按照国家规定来拆除违法占用耕地的违章建筑，是依法执行公务。请你们配合。更不要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这么一说不要紧，围着的村民霎时炸开了锅，吵嚷声震天而起。有人高喊“打死他们”，引发一阵响应。 城管们吓得赶紧靠的更紧了，一个个如临大敌，可惜手上什么也没拿，最多只有个手机跟尺子，像是一群被饿狼包围的小羊羔。 少女咯咯地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好戏。 “村民们，请你们冷静！”年轻的声音有些变形，明显紧张起来，“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犯法的，懂不懂！国家的耕地是一分一厘也不能侵占的，所以你们盖的房子必须无条件拆除。凡是拒不配合的，法律会严惩的。大家一定要冷静冷静。” 这个年轻人可能是刚从学校出来，说的话文绉绉，不仅缓和不了矛盾，还不断地火上浇油。村民们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些年轻小伙儿按耐不住，直接冲了上去。 一时间，城管队员们惨叫连连，哀声一片。 少女长大嘴巴，有点不敢相信，这才一转眼，就干上啦。这帮村民可真是彪悍啊，国家干部都敢围殴。 “喂，看够了没？”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少女发出一声尖叫，猛地一把将说话的人抛出老远。然后赶紧浑身上下拍打个不停，好像碰见老鼠的小女孩。 “哎呦！”韩镇虽然没什么触感，但冷不丁被扔出去，也撞得难受。他也是刚醒过来不久，没想到自己被那个独臂少女给抗在肩头。碰巧的是，少女正专心看着村民和城管的好戏，也没发觉韩镇已经清醒。 韩镇刚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晕，过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和坦克拼命的事情。但他想不明白，怎么那个一只胳膊的女孩儿扛着自己，而且看样子毫无压力，这是什么情况？ “你想吓死我啊！”少女见韩镇醒了，连拍胸口抱怨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韩镇冷着脸问。 “我叫左楠，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对了，在老板娘那儿你救我一次，现在我还给你了。我们互不相欠。”自称左楠的独臂女孩儿答道，“既然你醒了，那你看看自己的伤怎么样了，如果自己能行，那我就走了。” “谢谢。”韩镇生硬地道谢，他自我感觉了一下，其实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当做自己已经没事儿了。 左楠看见韩镇微微皱眉的样子，有些好奇：“喂，你的脑袋没事了么？” 韩镇摇摇头，不解道：“我的脑袋怎么了？” “啊？”左楠奇道，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竟然感觉不到你的脑袋砸了洞？” 韩镇下意识地摸摸头，果然，左边额头凹进去一大块。他想起坦克临死前砸在头上的一拳，明白过来。看来还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了。 “喂，我问你呢。”左楠不满。 “嗯，这个，是挺疼的，大概我晕的太久了吧。”韩镇支吾道。 “真的没事儿吧。我可是好人做到底，你要是不行，我可以送你去医院。当然，送到之后，我就真的不欠你啦。”左楠眨眨眼。 “没事儿了，多谢你了。”韩镇认真地道谢，他相信眼前这个不太好看又有些缺心眼儿的女孩，果然是救了自己。不过，他已经把左楠归入脑袋缺根弦儿的那一类人当中了。 “行，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吧。你走吧。我再看会儿。”说着，左楠扭过头，继续看着远处的战况。 这时候，城管队员们已经无比凄惨了，很多人衣服都被扯坏，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像挂了一个大门帘子似的。村民们还不解气，把小面包车都给掀翻在地，大喇叭也被砸得稀巴烂，但仍顽强地播放着政策说教。 韩镇看着不觉握紧拳头，他刚才醒过来时也听到了城管们的喊话，如果是真的话，这些村民确实没有道理。他不能眼看着城管队员们被打得满地乱滚而无动于衷。 不觉地，脚步向前踏出，韩镇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去充好汉，真是够奇葩！”左楠捂着嘴偷笑，这下好戏更精彩啦。 韩镇连续几天逃亡，身上沾满泥土，头发也乱蓬蓬的，身上的臭味顶风都能传出老远，怎么看怎么像个叫花子。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朝人群走，有几个胆小的村民缩在外面，最先发现，以为来了个疯子。 “救命啊！”高音喇叭里不再播放政策动员了，改成了扯着嗓子喊救命。 韩镇径直闯进人群，有挡着的直接推开，村民们见是个疯子也懒得理会，都给他让路。韩镇竟没费什么劲儿就走到城管跟前。 他一眼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城管，手里抓着麦克风，上半身钻进面包车里，两条腿在外面晃悠着，正拼命喊叫。屁股上、腿上被村民们用木棍敲得一颤一颤，怪不得喊得那么带劲儿。 看了一眼，韩镇发现村民中有几个带头的棒小伙子，打人主要是这几个，尤其一个穿着黑背心的小子，染着黄毛，纹着青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就他了。韩镇转过身体，面朝那小子咧嘴呲牙。旁边的村民赶紧往后让让，农村人不怕打架，但都不愿意招惹疯子，不好对付不说，还没完没了地纠缠，最后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惹人笑话。韩镇已经被村民们认定了是个疯子，所以能躲着他的都退的远远儿的。 “哎呦，别打啦。”一个城管队员被打趴在地，黑背心正抡着棍子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砸。兴奋的嗷嗷直叫，一看就是典型的地痞流氓。 韩镇看见这种人就很愉快，身体麻木让他总想找点刺激，否则真是生不如死，打架无疑是最好的刺激方式。他二话不说，上去揪住那个黑背心，“噼昂，噼昂”两个大耳光结结实实扇在脸上，那叫一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