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抓捕
逃跑的一瞬间，韩镇犹豫了，他甚至有股冲动，直接向警察坦白一切。他始终不认为自己犯罪，即便杀过人、还杀了许多人，但那都是被逼无奈，而且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就在内心挣扎之际，追来的便衣中有人朝天鸣抢，警告韩镇束手就擒不要反抗。没想到，这一枪却让韩镇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医学院陈教授的话，自己真跟警察走了，他们会为自己洗刷冤屈么？还是把所有案子套在自己头上，结案领功？ 韩镇紧紧攥着拳头，难以决定。 便衣们见韩镇没动，以为他不想投降，有人按耐不住抠动扳机。子弹“嗖”地从韩镇身旁飞过，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不能投降！这是韩镇心底唯一的念头。 于是，韩镇蹲在地上，作出投降的姿势。周围警察缓缓靠拢，逐渐围成一个圆圈，将韩镇包围。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便衣们命令道。十几只枪瞄准韩镇，只要他稍有异动就是开枪击毙的下场。 此刻，韩镇的头脑格外冷静，他眼睛扫过的地方自动形成一幅图画重现在脑海，四周每一个方向的图景都被他迅速记住，再在脑海中重新呈现。同时，他的耳朵、鼻子、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开始运作，虽然没有肢体感觉，但对外界的一切变化、每一丝细微动静都了如指掌。 韩镇的大脑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将耳朵听到的、鼻子嗅到的、皮肤感受到的完全汇集在一起，分析、计算，得出现场局势的最精准判断。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韩镇如同身处半空的神，俯瞰着自己所处的地方。虽然，每个便衣都握着枪瞄准，但在韩镇眼中，这些便衣的射击姿势却各不相同：有些双手握枪、手腕稳定，有些手部微颤、重心不稳，还有一些干脆连保险都忘记打开，估计是没有经验的新手。 如此一来，韩镇第一时间判断出突围的最佳方向，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刑警，手枪在他手中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大腿。只要自己一动，必定会被他的子弹击中。 所幸，这名老警察瞄的不是要害，否则韩镇逃跑的机会接近于零。既然只是大腿，那么，就搏一搏吧！ 韩镇蹲在地上，没有按照警察要求的那样趴下，这让四周的警察十分紧张。 喊话的便衣仍在大声重复命令。但韩镇置若罔闻。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沉重，便衣们握枪的手逐渐酸麻，瞄准的眼睛开始酸涩。就在喊话的便衣准备下令射击时，韩镇突然动了。 他如一条凶猛的饿狼，直接朝那个年纪最小，手枪保险都没打开的小警察扑去。 “砰、碰……”枪声大作，韩镇身形微微一僵，果然腿部中弹，还好影响不大。韩镇现在的身体没有痛感，也不会流血，枪伤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击中要害，短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子弹呼啸着四处乱飞，便衣们围着的包围圈顷刻被自己人的子弹打破。还没抓到韩镇，便衣们就被迫卧倒躲避流弹。 韩镇心中暗喜，在空中捣出一拳，直奔小警察面门。 也许是太过紧张，小警察竟然连闪避都不会，傻愣着被韩镇打个正着。“哎呀！”一声惨叫，抱着脸蹲在地上。 韩镇不敢下手太重，只是轻伤就行，这样既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也损失对方一个人手，加上还得有人照顾，相当于对方损失两人。这买卖着实划算。 其他的警察反应过来，立即结成战术队形，准备再次包围韩镇。这次，便衣们小心了很多，相互掩护，不再轻易出击。 韩镇哪会给对方机会，借着有人掩护小警察的机会，就地一滚，突破包围。便衣们赶紧射击，这下不怕误伤战友，子弹打得漫天飞舞。 死死贴住地面，借着农田里半米多高的菜叶，韩镇巧妙地避过大部分子弹，仍有少部分擦着皮肤射进田地，对他也没有影响。 枪声逐渐弱了，便衣们的手枪大多威力不大，弹夹的子弹也不算多，射了两轮，已经空枪挂机。这也是他们接到报警后匆忙赶来，如果准备充分一点，那韩镇绝不会有任何机会。 这一点韩镇心知肚明，肯定有大批警力正朝这里赶来，只是距离市区太远，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而已。 但，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韩镇趁机一跃而起，往来时的马路逃去。便衣们在身后紧追不舍，距离逐渐拉近。 韩镇身上有伤，饿了多日，体力严重透支，根本跑不过便衣。但他并不慌张，待到追得自己最紧的便衣接近时，猛地停身垫步，一拳朝身后抡去。 身后的便衣年轻体壮，反应迅捷，虽然停不住但也侧头让过。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小心”。紧跟着，头部正中一脚，顿觉天旋地转，扑通摔倒。 原来韩镇早有后招，一拳击出的同时，借着旋身之力飞起一脚，直接踢向年轻便衣躲避的方向。果然一击得手。 韩镇不敢恋战，转身就跑，便衣们继续紧追，但人数几乎减半。一下子少了四个。 “妈的，这么多人还让他跑咯，回去都******关禁闭去！”刚才提醒年轻警察小心的老便衣气急败坏地在身后大骂。便衣们不敢太分散，只能互相照应着往前追，这样一来速度大受影响。 韩镇专挑田地里崎岖难行的路线跑，画出一个大大的之字形。虽然便衣们追不上，但他也很难摆脱。两边就这样僵持起来，你追我赶，道路两旁的小贩和行人们纷纷驻足观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地痞流氓欺负好人呢。 不一会儿，韩镇跑到刚才吃饼干的路口，一眼瞧见那个给他饼干的小贩。心里恨得牙痒，索性改变方向，一头朝着小贩冲去。 那个小贩报完警没多久，还在自己摊子上坐着，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领奖金呢，没想到，远远地跑来一个人。不是那个通缉犯还能是谁！ 小贩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韩镇在后面紧追不放，再后面还有一帮便衣。这下子，马路上顿时热闹起来，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警察抓贼；又有人赶紧“辟谣”，说这是黑社会火并，你没见最前面跑的这个明显是做生意的小商贩，后面那个估计是收保护费的，再往后的那帮人是黑社会的打手。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便衣里的那个老警察气的鼻子都歪了，马路上行人太多，他连枪都不敢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镇在前面跑自己人却追不上。这叫什么事儿啊！那个小商贩跑个什么屁！竟给人民警察添乱！老便衣哪里知道逃跑的小贩就是打电话报警的举报人，没想到刚举报就被犯罪分子给打击报复了。看来这悬赏奖金还真是不好领啊！ 韩镇追着小贩不放，看见他吓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心头总算解了气，心说：让你小子不安好心，吓唬一下也是活该。 但是，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自己已经体力枯竭，两条腿越来越重，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被抓。这可怎么办？ 正发愁呢，韩镇突然看见路两边停着各种农用三轮摩托，几乎每个摆摊的小贩都有一辆，放着这东西不用，自己干跑个什么劲儿呀！真是的！ 想到主意，韩镇没有着急去抢，而是一边观察一边继续跑。心里有底，脚步也轻快不少，速度也快了一些。 果然，路两边的小商贩并不太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头，而且最后一家离倒数第二家还有不小距离。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韩镇兴奋地加快步子，朝最后一个小贩跑去。便衣们在后面紧咬着不放，没想到韩镇已经打起小贩的主意。 跑到近前，韩镇看似继续沿着马路往前冲，却突然转弯，冲着停在路边的三轮摩托跑去。后面的便衣们立马反应过来，急的大喊，让群众拦住韩镇。 四周本就没什么人，再加上这伙人一个个杀气腾腾，早就吓得躲到一边。韩镇不费吹灰之力，骑上摩托拉着一车哈密瓜往前冲去。 便衣们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看看周围，发现已经没有小商贩了，老便衣派了一个年轻人回去找车，自己则狠狠地把外套摔在地上，大吼一声：“唉！****！” 其他便衣们个个垂头丧气，有的气得连扇自己几个耳光，嘴角挂着血丝，沮丧至极。 “小兔崽子，我李庆不会让你跑了的！”老便衣冲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