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飞跃看守所
经过两天观察，韩镇发现看守所的一些规律。每天除了上午、下午各有一个小时放风活动时间以外，看守所看管的对象全部都被关在屋子里。而且即便是这放风的一个小时，也不是全体看管对象全部出来，而是分成三批，前两批是男性，第三批是女性。平均下来，每个人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而且每次放风结束，看守所的执勤民警都要清点人头，只有核对无误后才会开始下一批放风。想要通过放风的时间逃跑，几乎不太可能，没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跑出戒备森严的看守所大门。 此外，韩镇注意到每天进出看守所的车辆。除了运送看管对象的警车外，固定时间进出看守所的只有运送蔬菜和垃圾的货车。 送菜的车每天早上6点准时到达，经过门卫检查后直接开进后厨，卸货完成后车子停在车场。直到晚上8点，每天看守所产生的厨房垃圾和生活垃圾被分类装好，再由这辆货车运走。 货车离开看守所时，门卫还会例行检查，但检查的重点是车厢和车底，对垃圾则几乎不看。 除此之外，看守所的大门基本上处于关闭状态。也就是说，想要越狱，最好的方法就是钻进垃圾桶，跟着货车离开。 这个办法成功率很高，因为每天下午放风到4点半就结束了，这时候值班民警会对每个房间的看管对象进行点名核对。也就是说，没人能趁机离开居住的房间，也就不存在偷偷溜进垃圾桶的可能。 但这个困难对韩镇来说并不存在。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正式的看管对象，他们居住的房子是看守所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只有大门外象征性地上了把锁。房间的窗户甚至都没有安装防盗窗，想要离开易如反掌。 韩镇在心里默默地演算了自己离开的路径，将可能遇到的意外统统考虑到，并且制定应对的措施。这个工作十分重要，关乎到他能否顺利逃脱，所以需要极其周密的计划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将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考虑周全。 为此，韩镇静静地躺在床上，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第二天清晨，一夜没睡的韩镇睁开眼，他终于想透每一个行动细节，下面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实施。 “石头。”韩镇来到石头的床边，此刻这家伙正蒙着头呼呼大睡，现在离吹号起床还有一段时间。 “嗯？”石头迷迷糊糊地应道。 “是我。我有事跟你说。”韩镇在石头耳边轻轻道。 石头听到韩镇的声音，瞬间从迷糊中清醒。他可是时刻盯着韩镇，对他这几天的异常早有警觉，知道韩镇肯定需要自己的帮助才能脱身。 “啥事？”石头跟着韩镇来到房间一角，紧忙问道。 “我打算今天走。”韩镇也不拐弯抹角，“天黑的时候，坐运垃圾的车离开。” “行。”石头两眼放光，兴奋地搓着手，他等这一刻可是好久了。越狱啊！这是多刺激的事儿，将来自己也是参与过越狱的，想想就觉得牛逼。 “到时候，你帮我从窗户出去就行。”韩镇伸手指了指头顶的一扇窗户，“还有，警察发现少人的时候，你们帮我打个掩护，一口咬定人没少。咱们不算我一共19个人，从村里过来的时候，他们清点的不仔细，也没有移交记录，吃饭的时候大家也是伙用的碗筷，只要大伙儿一口咬定没少人，他们也不敢肯定的。” “妥妥的，没问题。”石头胸脯拍得邦邦响，“我跟兄弟们说你要回村里整拆迁的事儿，谁敢乱说话第一个拆他们家祖宅。” “好。”韩镇点点头，“一会儿把我睡觉的床收回去，咱们都打扫过，收回去也看不出痕迹。” “嗯。”石头重重点头，眼的敬佩如黄河泛滥一般，心想：镇哥果然高明，难怪第一天来就打扫卫生，这床收起来跟其他的没有任何区别，到时候想找他存在的痕迹都不可能。真高！ 两人又商议了下细节，确定没有遗漏才各回自己的床。 一日很快在大家的唠叨抱怨中过去，到了下午，看守所放风结束，院子里的看管对象们像往常一样回到监舍，值班民警逐间清点过人头，核对无误后开始送饭。 给韩镇他们送饭的还是第一天接收他们的民警，他推着车子走进仓库，看到这帮小伙子和往日一样，凑在一起吹牛，心里也没疑心。照例给大家分了饭菜，自己走出仓库。他已经完全放心这帮村里的小伙子，因为吃饭的碗筷不够，他们都是分两批吃饭，第一批吃完以后，剩下几个人再用前人的碗筷吃。一般四十分钟就全部搞定，他只要到时来收走就行。 这可比给监舍的看管对象送饭轻松多了，那帮人三教九流，有些还是重刑犯，一不留神就可能出事儿。相比之下，这群小伙子简直就是听话的乖宝宝，叫干什么马上就干，要是看守所里关的人都像他们这样那就好咯。 晚上的饭，韩镇吃的特别多，他要为出去后做准备。 石头也已经交代大家，韩镇今晚就要回村里。一伙人既兴奋又羡慕，这才是他们心中的老大，不管刀山火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叫一个潇洒。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地拥护老大的决定，百分百地支持。 晚饭结束，民警收走食物和餐具。仓库大门在夕阳中缓缓关闭，门外的铁锁传来咔擦的锁死声。仓库里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开干！ 韩镇首先指挥大伙儿把他的床搬走，和其他破损的旧床一样放好，从外观看不出任何区别。 随后，众人搬来桌椅，架起一个梯子，韩镇顺着桌椅爬到仓库上方的小窗边。 这个小窗不算太大，但一个人想要爬出去也绰绰有余。韩镇先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凳子腿撑起窗户，再往窗户上铺了一件衣服，然后双手一撑，身体探出窗外。 夕阳已经落下，窗外光线更加昏暗，韩镇用大家的外套连成一条绳索，一头系在窗框，自己则沿着绳索慢慢爬下。 石头他们在屋里听到韩镇敲墙的声音，赶紧将衣服收起，又把一切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韩镇站在仓库的墙边，这里是看守所预留的保障用房，不是监舍区，所以看管并不严密。他很轻松地绕到厨房墙角，借着值班室的灯光看到那辆运送垃圾的货车正停在院子里面。 准备运走的垃圾分为两种，一种是厨房垃圾，有食物残渣还有烧饭的泔水，分别装在不同颜色的大桶里，恶臭扑鼻，如果躲进去恐怕还没出看守所大门就被熏死了。另一种则是生活垃圾，装在长方形的垃圾箱里，整个用铲车搬进货车厢，因为每天的垃圾不算太多，垃圾箱会留有一定空间，正好适合韩镇逃跑。 他静静等待，不一会儿，几个清洁工拖着一个个小垃圾车走了过来，他们先把一个个垃圾车的垃圾倒进垃圾箱，再用水清洗小垃圾车。清洗完毕后，他们要把小垃圾车放回指定位置。 这时候，韩镇趁着清洁工们离开的一小段时间，沿着厨房墙根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垃圾箱，观察一会儿，发现没人注意这里的时候，猛地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钻进垃圾箱里。 进去的一瞬，韩镇被各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包围，熏得他头晕眼花。但他不敢露头，还要拼命把身体埋进垃圾里面，只用事先准备的衣服裹住口鼻，保持呼吸畅通。 没过多久，清洁工们返回这里，开始清理厨房垃圾和封闭垃圾箱。 厨房垃圾清理起来费时费力，不时还有泔水洒在外面，清洁工们还要打扫干净。整个过程漫长而又琐碎，韩镇在垃圾箱里简直每一秒都跟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铲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几乎晕过去的韩镇觉得身体一震摇晃，然后缓缓生离地面。 “咣当”一声，垃圾箱被重重地放置在货车厢里，随后是装着厨房垃圾的大圆桶，整个车厢瞬间充满令人窒息的恶臭。韩镇本就恶劣的呼吸环境变得更加不堪，他连憋气都没办法阻止恶臭的渗透，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有臭气涌入体内，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就在韩镇几乎窒息的时候，货车发动了，汽车晃晃悠悠如同喝醉了酒的醉鬼，上下颠簸着驶到看守所大门。 门卫们例行公事地打开车厢门，查看了车厢内部，外面的门卫则检查驾驶室和车厢底部，确认无误后，货车再次启动，缓缓离去。 可这时候，韩镇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