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心考验
荆城在江南市南边，是国家的南大门，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悠久的商贸历史，是整个中国的三大经济中心之一。但同时，作为最早开放的城市，荆市的国际化程度也是最高的，全球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人都有相当数量的人口生活在这座城市，与之相伴的，这里也是犯罪分子向海外偷渡的最大中转站。 老铁想要去荆市，明显就是抱着逃亡海外的目的，只是不知他究竟做了多少准备，或者有没有人接应。 韩镇从小在社会底层混迹，对荆市的大名早有耳闻，自然想到这一点。由此可见，老铁这次劫机并没有打算同归于尽，而是已经找好了退路，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露出真实的意图。 被挟持的女孩已经无力挣扎，大腿上的血早已将裤子染红，地板上也满是粘稠的血液，如果再不止血恐怕连五分钟都坚持不到。 “我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洗手间门口，正是樊姐。她的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紧张和犹豫，就那么神色坦然地看着老铁。 “樊姐，你不能去！”男乘务员大急，“别中了他的诡计，我们把他堵在这里，他那儿也去不了！” 樊姐扭头看着男乘务员，缓缓摇了摇头：“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乘客受伤而无动于衷，不是么？” “那也不能你去，要去也是我去！”说着，男乘务员也站在洗手间门口，大喝道：“有种你抓我啊，欺负女人算什么爷们儿！” 韩镇看得微微点头，没想到这个外表瘦得跟竹竿似的空少竟有这样的勇气，还真是让人佩服。 “不行，小刘，你回去。这里是我负责，只能我去。”樊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将小刘逼了回去。 “呵呵，不错啊！都争着当英雄呢！”老铁哈哈大笑，“别着急，都有机会、都有机会！” “你要遵守承诺，放了这个姑娘。”樊姐一脸冰冷地看着老铁，义正词严道。 “行！”老铁轻轻一推，女孩便向前跌倒，而他顺势将刀架在樊姐的脖子上。 韩镇本来有很大机会出手制服老铁，但在老铁行动的一瞬，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危机。只是，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间便消失无踪，快得甚至连韩镇都无法感知。 看着老铁一手搂着樊姐的腰身，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韩镇竟然感到一阵不安。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眼前这个老铁肯定还有许多后手，也绝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受伤的女孩第一时间被乘务员们抬走急救，机舱里的人群一阵sao乱，但大家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生怕引起劫匪的注意。 韩镇仍旧站在洗手间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老铁：“你的要求，真正的要求是什么？” “我的要求？我没要求了。”老铁嬉笑道，“我的要求全实现了。抱着美女、劫了一架飞机，然后成了所有媒体的头条，这还不够么？” “你说的只是开始，你没有告诉我结局。”韩镇摇摇头，“你不诚实。”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老铁仰天狂笑，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好像遇见了人生中最可笑的事情，“你竟然跟一个劫机犯说诚实？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耳朵有病呢？” “我不知道劫机犯是不是全都不诚实，或者就应该不诚实。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劫机犯。”韩镇看着老铁一字一句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么？”老铁止住笑，脸上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因为你和我是一类人。” 韩镇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自打你站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暴力、冷酷，还很危险。”老铁认真道，“对你这样的人，放在哪里我都不放心，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站在我面前吧。起码，我能看见你在做什么，不是么？” 被发现了？ 韩镇松开背在身后的右手，此刻，他的手中刚刚从变形的金属门上扭下一快金属片，边缘锋利无比，足可媲美那些寒光闪闪的尖刀。 “彼此彼此。”韩镇微微点头，自然而然地将两只手放在身前。 “不错，我喜欢聪明人。”老铁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下面，第二个要求，所有乘务员，现在开始帮我收割。每一个乘客的每一分钱和每一件首饰，全部装进一个背包里。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说完，尖刀突然顺着樊姐的身体向下划去。 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樊姐白净的手腕被深深割开，鲜血如泉，汩汩地流淌而出。 机舱里乱成一团，如果说刚才那一刀让人们知道老铁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那么现在这一刀，则让人看见了一个挥舞着镰刀的魔鬼。不仅随意收割生命，还将人心收割。 “还不快点动手！”韩镇看着老铁满脸嘲讽的神情，冲着身旁几个空城怒喝。 小刘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背包，三下五除二将里面所有东西倒在地上，开始从机舱后排收捡金银首饰。 乘客们自然不会配合，有些甚至还想对小刘动手，只是小刘看着瘦弱但力气着实不小，一巴掌就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扇倒在地。 “我一定要告你抢劫，让你坐牢！”被扇倒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吼道，但丝毫阻止不了小刘和其他乘务员的“搜刮”。 樊姐听到洗手间外一声声咒骂和尖叫，心里明白，无论飞机能不能平安落地，小刘的职业生涯都将到此为止。她顾不得一阵阵的虚弱，强忍泪水冲韩镇喊道：“你快去救他！求求你了，快救救他吧！” 韩镇微微皱眉，他看着那个在前面拼命抢夺乘客财物的年轻人，还有两个跟在他身后拿着背包的空姐，此时此刻，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变成了穷凶极恶的强盗。 究竟是对、还是错？ 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韩镇将头转向老铁，眼睛却看着樊姐，缓缓道：“对不起。” 樊姐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哭得痛不欲生，嘴里喃喃道：“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害他一辈子！” 韩镇心里虽然不忍，但身体却始终没有移动分毫。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老铁只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有天大的不幸发生。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动。 “嘿嘿，我就说吧，我们是一类人。”老铁嘿嘿笑道，“你看那个男的，从今天开始，他已经成了抢劫犯，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是罪犯了。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人慢慢冲破心里的枷锁，将自己解放，然后把自己毁灭！嘿嘿……” “你这样做，不是为钱。”韩镇轻声道，“如你所说，你将人推向深渊，但那并不一定真的就是你认为的深渊。”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老铁晒道，“这又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也不算，而是那些乘客说了算。如果没人指控他，那他就是英雄。如果有人控告他，那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抢劫犯。不是么？” “这不是你要的。”韩镇摇头，“你对生命一直都冷漠之极，怎么会对人心感兴趣呢？”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么就让我再给你看一出戏，怎样？”说罢，老铁阴沉的脸上露出一股邪恶的气息。 “大家听着，现在开始，谁最先将一个女人扒光，并且送到我面前，我保证不杀他。不论男女。” 随着老铁的一声高喊，原本乱糟糟的机舱陡然安静下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那些女性则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尤其是单身出行的女性，有些已经开始向角落躲闪。 “我们不能听这个坏人的话，这样下去，我们会变成自相残杀的疯子，最后谁也活不下去！”一个男人高声大喊，在他身后是一个年轻的少妇，看样子是他的太太，此刻正怀抱着婴儿躲在丈夫的身后，但身体却止不住地抖个不停。 就在人们犹豫不安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了起来，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疯狂地扑在身旁一个女孩的身上，两只手用力扯着那名女孩的衣服。 旁边站着的男人却对此无动于衷，有些人甚至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向身旁的女性。 “王八蛋！”又是一声大喝，小刘放下手里的背包，从身后向那个肥胖的家伙扑去，两个人滚在地上，小刘发出疯狂的怒号，让每个人听起来觉得格外恐怖。 “哈哈哈，好啊！”老铁面容狰狞地大笑不止，“大家尽情地疯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