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战争机器

    这道低矮的围墙是由水泥、沙子和石块筑成，结构简单，不过相当坚固，突击步枪的子弹如雨点般砸下，打得沙石飞溅，不一会就布满坑洼，但威力还不足以穿透这面二三十公分厚的石墙。

    卫九州躲在门框旁边又击毙了两人，顿时将大部分的火力都吸引了过来，至少有十几支步枪对着门口进行交叉、交替射击，子弹擦着两侧的门框嗖嗖掠过，但他已经从门框后迅速退开，躲到了柴堆旁边的围墙下。

    他双手抱着狙击枪，身子如初生婴儿般蜷缩在柴堆和围墙的交接处，眼里闪动着冷酷的光芒，心无旁骛，耳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密集枪声，自从阮美玉和阿南带着小孩离开后，他没有了牵挂，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

    猛烈的射击持续了两三分钟后有所减弱，但卫九州并没有趁机冒头还击，反而将几捆柴拉过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果然，枪声虽然减弱，却有十几颗手榴弹同时飞入了院子里，隆隆连续炸响，顿时火光四射，浓烟滚滚，每个角落都有手榴弹爆炸，连里面那排瓦房也被轰塌了半边。

    几捆柴挡住了纷飞的弹片，卫九州毫发无损，从两捆柴之间的缝隙往外看，透过弥漫的尘烟，发现正从围墙外面慢慢探出了几颗小脑袋，先是露出如黑曜石般冷漠的眼眸，接着把突击步枪举起起来，对着院子里一顿乱射。

    有两个娃娃兵从门外摸进来，是一男一女，他们端着枪，贴着两侧的门框小心翼翼地一步闪入了院子里，背靠墙壁，没有开枪射击，而是警惕地四下搜索目标。

    卫九州如同一头对猎物伺机一扑的猎豹，身子缩得更小，眼里的目光却愈发冷酷，等到墙头上那几个娃娃兵跳下院子时，突然推开身前的木柴，双脚一撑，身子如箭般射出，向左边门框的男童扑去。

    这个娃娃兵和卫九州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闪避或开枪射击，身子就被卫九州撞飞，砸在右边那个女童身上，两人一齐跌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卫九州在撞飞这个娃娃兵的同时，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突击步枪，对着刚跳进院子那几个娃娃兵开枪扫射，一口气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几个娃娃兵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几具尸体。

    被撞倒的娃娃兵已经气绝身亡，女童被砸晕了过去，卫九州捡起她的突击步枪，哒哒，毫不手软地给了她丙枪。

    要知道，这些娃娃兵虽然只有十二三岁，最大的不过十五岁，但心狠手辣，生性残暴，人格和心灵已经严重扭曲，比成人更残忍，严格来说，已经算不上一个正常人了，留下来迟早也是祸害，卫九州只是人而不是救世主，感化不了他们。

    何况在战场上生死决于一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年纪大小，在卫九州眼里，敌人就是敌人，他上战场的目的就是击毙敌人，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忍，若自己死在这些娃娃兵枪下，毫无疑问，阮美玉和阿南，还有这条小山村仅存的那几个小孩，最终肯定难逃一死。

    记得上个月在桂南和何琳琳去看了一部米国战争片，片中讲述一个既不肯拿枪更不愿意对敌人开枪、还自以为是圣人的医护兵，在枪林弹雨中勇救下好几十名战友的故事。

    不得不说，米国人拍电影真有一套，这种假仁假义的电影在一向自诩为仁义大国的神奇国度一上映，立刻获得好评如潮，口碑票房双丰收，片中的那个医护兵也成了人人顶礼膜拜的英雄。

    卫九州却觉得那是纯粹的鼓吹和瞎扯淡，鼓吹米国式的英雄和他们所谓的道德，一个各项军事技能不达标、连枪也不会开的医护兵，在每秒钟都有过万发子弹和炮弹泻落的阵地上，能活上五分钟就算是奇迹了，还勇救七八十人，那是神话而不是战争。

    还说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明明就是赤果果的渲染与蒙骗，或许倒是有这个人，不过他救人的地点不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而是在后方的战地医院，他只不过是上战场护送过几次伤员而已。

    卫九州知道自己决不是这种神话故事里的英雄人物，身为夏国最顶尖军事世家的传人，在战场上当机立断，抢占先机，尽可能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是他毕生奉行的信条。

    他将闯入院子这几个娃娃兵击毙后，返回柴堆旁边，抄起自己的狙击枪，趁着硝烟未散，快速穿过院子，钻进了房子，爬上横梁，躲在了坍塌的墙头后面。

    这里比围墙高出了一米多，扒着墙头，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围墙外面的情况，对每一个娃娃兵所在的位置是一目了然，卫九州默默数了一下，一共有六十七人。

    他打算从东南方向突出去，那里虽然守着七八个娃娃兵，但后面是十几排连成一片的房子，地形复杂，只要到了那里，他们人数众多的优势就无法发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围住自己打，只要自己与他们展开巷战，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逐一杀戮的命运。

    想到就立刻付之行动，决不错失良机，这是他在战场上一贯的风格，他端起狙击枪，向东南方向连开两枪，击倒了两人后，马上跳到了另一根横梁上。

    子弹如雨点般射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但他早已挪了窝，端枪瞄准，再次开枪射击，这一次他一口气击毙了三人后，从横梁上跳了下来。

    娃娃兵的火力发疯似的射向倒塌的房子，卫九州已经从房子里钻了出来，一个翻滚，轻轻松松就到了院子里，背起狙击枪，捡起两支突击步枪，扑到东南方向的围墙下，翻身越过围墙，手里的两支步枪同时开火，击毙了东南方向的三个娃娃兵，闯了进去。

    其余的娃娃兵发现情况不对，纷纷掉转枪口，一部分开枪掩护，分出十几人叫嚣着扑了过来，他们一边变换阵形，一边开枪扫射，显出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和作战技能。

    只可惜他们遇上克星了，他们和卫九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上的对手，进了这片密密麻麻的房子里，卫九州更是如鱼得水，神出鬼没，弹无虚发，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在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战场上最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枪口所指，敌人纷纷倒毙，短短几分钟，娃娃兵已经伤亡过半。

    突然一阵尖厉的哨声响起，进入这片民房里的娃娃兵纷纷退了出来，迅速守住各个出入口和占据了有利地形，劈劈啪啪地向民房开枪扫射，有的娃娃兵不停扔出手榴弹，炸得房子成片成片倒塌。

    有三个娃娃兵各扛着一支单兵火箭筒，从三个方位向民房发射火箭弹，显然他们是打算借助强大的火力将这一片房子夷为平地，逼卫九州现形。

    卫九州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战术非常正确，若他们继续这样狂轰滥炸下去，不出五分钟，自己将会无所遁形。

    他只好从一处房子废墟后面冒头出来，一枪击毙了一个火箭手，但另外的两枚火箭弹一齐呼啸而来，他原地滚开，隆隆两声巨响，掀起大片的瓦砾和沙尘，将他一下子掩埋在废墟下。

    娃娃兵知道了目标的大概位置，十几支步枪同时射击，打得他的四周和头顶瓦砾齐飞，原先作为掩体那半面墙壁早就被炸塌了。

    这是一个危险之地，他从废墟里慢慢往下滑，脱出了对方火力的覆盖范围后，从另一排坍塌的房子后探头出来，又干掉了一个火箭手，最后一个火箭手吓得一时不敢冒头。

    所有娃娃兵的步枪都朝这边射击，卫九州躲在了墙角下，对方的火力虽猛，但打不到这个死角，他不时探头出来端枪射击，击毙了七八人后，对方的火力明显减弱了。

    突然有几个娃娃兵同时站了起来，在十几支突击步枪的掩护下，亡命冲了过来。

    他们冲锋的方式很奇特，既不分散也不交替，更没有借助地面上的掩体，而是五六个人叠在一起，后面的人抓住前面的人的腰带，连成一串，发足狂奔，直线向前冲，最前面的娃娃兵一边奔跑一边开枪射击，但距离太远，角度不对，对卫九州并未构成威胁。

    反而卫九州轻易地一枪击中了他的眉心，弹头穿过他的小脑袋后，从后脑钻出，又将他身后的人击毙。

    前面的两人倒下，剩下四人继续前冲，卫九州再发一枪，又击毙了两人，最后两人已经冲到了五十米之外。

    卫九州又开了第三枪，距离越近，狙击枪的威力越大，这一枪几乎将这个娃娃兵的脑袋轰爆，而躲在他身后的人同样难逃一死。

    但就在这个娃娃兵脑袋爆开的同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娇美女童从他身后飞快闪出，手里的突击步枪向卫九州喷出了一道火焰。

    原来他们并不是进行自杀式的冲锋，牺牲前面这五个同伙的性命，就是为了最后这近距离一击！

    卫九州猛地缩下身子，几颗子弹擦着他的前额、左耳及左肩掠过，一串细碎的血珠飞溅了起来，若不是经过千百次的生死考验令他反应神速，他的脑袋早已被这个娇美女童打爆，而不仅仅是擦伤了。

    等到女童打完了弹匣的子弹，他才冒头出来向她开了一枪。

    但她早料卫九州会在这个时候开枪，因此在弹匣还剩下两三发子弹的时候，她就从原地挪开，一个翻滚，竟然避开了这一枪，同时换上了新弹匣。

    在这么近的距离，卫九州连开两枪，居然未能击毙对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正想再开一枪将她击毙时，突然一阵尖厉哨声从远处遥遥传来，响彻云霄，接来一枚火箭弹呼啸而来，他赶紧伏倒，原地滚开，待爆炸过后，他探头一看，剩下的十几个娃娃兵竟然这在瞬间全部撤退了。

    看着尸横遍野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的战场，卫九州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