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下）
张平晓使用的是中国五四式手枪，一共八发子弹。平均每发子弹三秒的Ｓ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随后，张平晓打出了75环的成绩。 在三十米靶场，这个成绩算是不错了。 但张平晓似乎并不满意，换了一次弹夹，再次开始了Ｓ击。 陈曦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接连换了四次弹夹，也就是五次Ｓ击。张平晓的成绩一直都在73到78环之间徘徊，成绩算是十分稳定。 但最让陈曦感到惊奇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张平晓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居然这么认真啊！”陈曦笑了笑，没再去关注张平晓，转而走向了自己选择的靶场，开始了自己的练习。 陈曦作为靶场排行榜的第一名，选择的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会去的地方。她选择的是六百米靶场，手枪则是usp45军用手枪，十二发子弹。 以usp45军用手枪的子弹威力，Ｓ程根本达不到六百米这样的距离。也就是说，子弹的轨迹会像抛物线一样，单纯的瞄准根本就无法击中目标。所以陈曦要做的，不仅仅是瞄准，同时还要计算重力和子弹威力，才能找出最适合的子弹轨迹。 这难度就像在二十米外将绿豆扔在针尖上。 六百米的靶场，在整个Ｓ击场只有这一个，因为它占据的地方实在是太大了。而远方的枪靶，在一般人的视线中跟一个小点没什么区别。这个距离别说命中红心了，能打到靶子都能算得上是神枪手了。 陈曦熟练地给手枪换好子弹，戴上了隔音耳麦，开始了Ｓ击。 按照平常的习惯，陈曦仍然是用双枪。她缓缓抬起双手，在食指虚按在扳机上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十分锐利。在那一刻，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在她的眼中，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视线正前方的靶子。 然后，她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 两把手枪共计二十四发子弹，平均每秒扣动一次扳机，两把手枪就相当于每半秒扣动扳机一次。仅仅十一秒后，二十四发子弹已消耗殆尽。 接下来，就是等待出结果了。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二十四发子弹，满分为240环。系统给出的成绩，是234环，有六发子弹是九环。 这个成绩堪称变态。 不过陈曦却并不满意。她换好了弹夹，再次开始了Ｓ击。 于是，枪声再次响起。 在陈曦专心致志地练习枪法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一道目光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在看了一会儿后，目光的的主人便转过了身，消失在门后。 在他离开的时候，陈曦似是向后张望了一眼，但很快她就再次投入到了自己的练习当中。 与此同时，在北京，尹秋平正走在候补者协会北京办事处的走廊上。 候补者协会的中国区总部设立在天津，但为了与人类政府的事务进行衔接，他们在北京也有所谓的办事处。当然了，北京办事处的作用其实就是双方信息的对接，候补者协会的具体事务还是在天津运行的。 而现在，尹秋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任务汇报。 候补者协会虽然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但为了避免被世俗的权力机关所忌惮，经常要向权力机关进行任务汇报和报备。低等级的作战小队如b级通常不需要这么繁琐的步骤，但作为现今中国最强大的s级作战小队，晨曦小队每完成一次任务，就必须要去北京进行汇报。而且每到新年，还要进行一次年终总结。 这种事情对尹秋平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制度终归是制度，尹秋平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无视。所以现在，他出现在了这里。 “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他们同意下次让别人替我汇报！这种事情即便每年只有一次也让人有些受不了啊！”尹秋平充满怨念地喃喃自语。 很快，他就来到了北京办事处管理员的办公室门外。就在他举起手想要敲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里面响起: “你知道这样会死多少人吗？！” 听到这句话，尹秋平不禁大吃一惊。他连忙放下了手，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然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萧若瑶，你觉得这个情报有多少可信度？” 萧若瑶冷冷地说道:“有多少可信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另一个声音充满了无奈:“可是，你要知道，你如果不能拿出确切的证据，你的申请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你知道现在的北京在全世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中吗？驳回所有出入境申请？亏你想的出来！” 萧若瑶说道:“难道对于你们来说，所谓的经济发展比人命更重要吗？”从萧若瑶的语气中，已经可以联想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情的担忧。实际上，我对你这么负责任的态度也是十分赞赏的。可是你要知道，我们不能听风就是雨，一切行动都必须建立在切实可行的情报基础上的。你的情报到现在还没有经过任何的证实，不可能仅凭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封锁边境线，这会造成十分严重的损失！” “那你就可以无视那么多人的性命吗？” “我不是无视人命！我只是希望你的情报能够得到证实！” “等情报得到证实就晚了！”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根本就是在喊了。尹秋平听出来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会涉及到很多人的生命安全。但是办公室里的那位，偏偏就是个认死理的家伙，就是不肯正视这件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非得要证实了情报的真实性才肯采取措施。 作为s级作战小队的队长，尹秋平跟萧若瑶一样，都深切地体会到了官僚主义的可恶。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等你证实了之后才会发生的。如果不防患于未然，那么后果将是不可预料的。 想到这里，尹秋平也不敲门了，直接打开房门，说道：“我有话说！”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诧异地向尹秋平望去，显然没料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会在门外。不过看到尹秋平的时候，萧若瑶的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神情。同为s级候补者，两个人在绝大多数时候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果然，尹秋平张口说道：“洪主任，我想请问你，你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 洪主任先是一愣，随即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这个位置呆不久了！”尹秋平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官老爷坐在办公室里，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要让这么多人拼命，还安逸地享受末日之外的幸福时光，难道就没想过肩负起一些你们应该肩负的责任吗？” “尹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辞！”洪主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别忘了，这里是北京办事处，不是你们的候补者协会分会总部！” “是啊！如果这里是分会总部，我们绝对不会说那么多的废话！”尹秋平冷冷地说道，“我们从来都不是用嘴皮子做事的！” “你！”洪主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尹秋平冷笑道：“怎么？我说到你痛处了？你毕竟只是个坐在办公室里打打嘴仗的家伙罢了！在我们候补者协会，你这种人都得扔出去喂复仇者！” “好了，尹秋平。”萧若瑶突然说话了，“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尹秋平耸耸肩，不再说话。 萧若瑶也已经明白，对于面前的这个官员，说再多也没有用。很多时候，官僚主义就是这么让人厌恶，但偏偏有些人对此情有独钟。萧若瑶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冷冷地说道：“洪主任，既然你不肯封锁边境线，那也由得你。只是我希望你将我的这个情报上报给上面的人，让上面的人来讨论一下封锁边境线是不是有必要。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派人把守整个城市所有的水源点。”说罢，不等洪主任有任何回应，就直接拉着尹秋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