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上帝视角
寒风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轻揉着眼睛，看了看熟悉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面。 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梦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像是睡了好几天，整个身子沉沉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一件深灰色的长袍，走下了床榻。 吱呀一声！ 轻手推开房门，清晨灿烂的阳光引入眼帘。三间茅草房的宅院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一股淡淡的香草气息扑鼻而来。 柴门外面，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悬崖边上。青衣飘飘，手里拿着一把金丝折扇的苏九天，红袍加身，身姿绰约的西山见川。还是阿黄比较机灵，从柴门后面冲了出来，夹着蓬松的狗尾巴，跑道他的面前，摆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寒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精神清爽了许多，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走出房门，步调轻盈，走出了芳草满园的宅院。 西山见川一不留神瞟见了寒风，如花似玉的娇容，绽放美丽的微笑，露出半截皎洁如洗的白牙，大声叫着：“寒风，你终于醒来了，快点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寒风还小，个头只到西山见川的腰间，他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深灰色发丝迎风扬起，回答说：“让你们担心了，只是有些困乏，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唉……”苏九天面带微笑，有些无奈地一声叹息：“困乏就对了，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的意念在无字碑的结境中整整呆了九个月，一个月前，才从里面逃逸出来，出来之后就昏厥了过去，一睡又是三十天。” “什么，我在无字碑的结境中整整呆了九个月，有这么长的时间。”寒风为之一惊，神色顿然紧张起来，惊声问道：“这么说来，从我进入无字碑开始，已经十个月过去了。那岂不是，圣天门的天初盛会要开始了？” 西山见川轻抚着寒风深灰色的发丝，笑意绵绵：“我一直很担心，你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还担心你会错过这一次的天初盛会。现在我就放心多了，天初盛会半个月之后开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对了，你到底在无字碑的结境中遇到了什么，竟然持续那么久，让我和苏九天担惊受怕，以为你遇到了极为不好的事情。” “见川jiejie，九天兄，我想去一趟古岳峰的山顶。”寒风平静地说道。 “你是想去看看无字碑？”苏九天猜测说。 “是的。”他点了点头：“古岳峰山顶的无字碑，可以帮我回忆起结境中的境遇。” 西山见川若有所悟，瞄了一眼苏九天，说着：“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将无字碑的事情先搞清楚，然后前往圣城，我和九天全力以赴协助你，竞逐天初盛会。” 咻！ 苏九天吹了一记嘹亮的哨音，半空中飞来那只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龙鹰。流线型的羽翼，光亮如新的羽毛，在灿烂地阳光下熠熠生辉。 三个人一起站在龙鹰的后背上，苏九天呼唤一声：“古岳峰山顶，无字碑！” 四级灵兽和没有进阶的阿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龙鹰能够完全听懂人话，反应很迅速，羽翼舒展，节奏加快，领动风潮，如同身姿轻盈的雨燕一般，冲上云霄。 傻乎乎的阿黄孤零零地坐在悬崖边上，遥望着小主人离开，氪金狗眼有些迷离，冲着空气有气无力地叫喊了两声，然后就蔫掉了，生无可恋地趴在了地上。 没多久，龙鹰载着他们三个来到了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无字碑脚下。 纵高三十多米，完美无瑕的修长比，高傲的身姿冷峻挺拔，无与伦比的简约。无字方尖碑，东方大陆九处上古神迹之一，没有圣天湖半身神像的瑰丽，没有瑶山之巅巨戢朝戈的君临天下，没有九天河上断桥的气壮山河。无字碑，没有碑文，没有纹饰，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巨人，孤独地站在古岳峰的山顶，昂首期许着什么，寂寞如歌。 寒风神色黯然，安静地站在了无字碑的脚下，阳光之下，无字碑的影子刚好落在他站的地方。影子的两条边界线，边界之外的区域是明亮的，边界之内的区域是阴暗的。影子的两条线，呈现不平行的对称关系。 他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高高耸立的无字碑，心中默念着‘无字碑是楔形的，两条不平行对称的投影线！’ “怎么样，寒风，有没有回忆起什么？”西山见川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神采奕奕。 寒风沉思片刻，轻轻咬着嘴唇，呼吸簌簌，回答说：“见川jiejie，我在无字碑的结境中，所见即所得，有没有可能看到其它世界的东西，或者说预见什么？” 西山见川一听，情不自禁皱起了细细的眉头，婉约一笑：“怎么，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苏九天听着，湛清色的发丝洋洋洒洒，玩转着手中的扇子，蔚然一笑：“这个你问我好了，我们苏门可是阵法和结境方面的专家。结境和阵法有着本质上的共同点，那就是利用蔚然磅礴的能量系建立起力场体系，通过力场的场作用，创造一切。阵法灵活度更高，具有空间转移，控制，迷惑，法力加成的属性。结境，简单点说，其实就是创造世界。” “苏九天说得没错，单一的结境，其实就是一个有局限性的世界。”西山见川清眸流盼，轻柔笑着：“结境世界是有限的，我们的世界是无限的，也就是说，你在无字碑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属于无字碑的结境体系，无出其右。” 他感到心底吹过一丝阴嗖嗖的冷风，令人窒息不安的凄凉。那个坐在楔形影子里面的男孩，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和侧脸，正是他自己。 “怎么了寒风，怎么突然间沉默了，是不舒服吗？”西山见川看着他，关切地问道。 “可能是睡得太久，神经有点短路。”寒风抿着嘴唇，淡然一笑：“这么说来，即使我用的不是自己的视角，所看到的一切，也只是结境的一部分。” 苏九天点了点头：“没错，理论上说，结境是有独立的视角的，专业术语叫作上帝视角。那个不属于你的视角，应该就是无字碑缔造者的上帝视角。” “怎么，寒风你在结晶里面遇到了无字碑的缔造者？”西山见川不淡定了，轻咬着樱唇，神色微微有些不安。 寒风凝视着无字碑，突然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苏九天，打量着他的身高体长，回想着那一刻的视线角度，心动如潮：“我没有看到什么缔造者，只是偶然获得了一个视角，可是我控制不了那个视角。” “只有结境的缔造者才有可能控制上帝视角。”苏九天用扇子轻轻地点了他的额头两下，解释说：“快点告诉我们，上帝视角让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心里很清楚，那个楔形的影子是无字碑的倒影，影子中的男孩就是他自己，而那个所谓的上帝视角，来源于无字碑缔造者的上帝视角，正是苏九天的。在他遁入无字碑的那一刻，盘坐在无字碑的脚下，月影徘徊，看着自己的正是苏九天。结境中碧浪滔天的海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海洋，而是用之不尽的五行神力，支撑着一个世界运转的五行神力。 ‘这不可能！’寒风细思极恐！ 他强行压抑着心中的寂灭，看着苏九天，看着西山见川，看着无字碑，环规一周，看向了晴空万里，感受着这里的风动如潮，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瀚海无界，他所见的瀚海，是无穷无尽的！ “无字碑的结境中，有着数之不尽的五行神力，如同湛蓝色的海洋一般，碧浪滔天。除了湛蓝色的神力之外，一无所有！”寒风微微一笑，如实道来。 苏九天看着西山见川，两人相视一笑：“这和我们预测的结果吻合，支撑无字碑内外力场的能量源，是五行神力。无字碑更像是一个升级版的九转乾坤阵。” 西山见川身上满是茉莉化的幽香，沁人心脾，轻松笑着：“看来，没有文字，没有纹饰，没有任何记忆的上古神迹无字碑，是一位五行天神留下的坟冢。可惜，我们无从得到这位上古天神的任何讯息。” 苏九天紧握着折扇，抬头仰望着无字方尖碑，一声感叹：“说不定，这位法力通天的上古五行天神，是我们苏门世家的祖宗呢。” 西山见川看着他一本正经，不卑不亢的神态，虚掩着香唇，悠然笑着：“瞧你，这么快就下定论，认祖归宗也有点太快了吧？” 寒风站在边上，半开玩笑说：“如果真是那样，这位上古天神是你们家的老祖宗，我觉得可以在无字碑上加五个字……” “哪五个字？”苏九天很是好奇。 “苏九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