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外野村
皇甫少成的伤势严重，老头子探其脉搏，发现其体内有股气乱窜，脉搏异常混乱，如果强行输入仙元怕是会遭到反噬，反而危及性命。故此，老头子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试图以针灸之法镇压住三大命脉xue位，再缓缓输入仙元。 片刻，皇甫少成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血色了，身体充盈着暖意，迷迷糊糊中要水喝。老头子知道他性命无大碍后便去附近河边取水给他喝，再从山边野地摘到能治愈创伤的草药，给他敷上，少年这才安静了下来，沉沉睡着之中还口口声声地呼唤了爹娘。 皇甫少成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期间朦朦胧胧看到身边有人照顾自己，可是随即又昏睡过去了。醒过来是因为饿了，同时闻到了一股烤鸡的香味。原来是老头子在外面抓了只野鸡，正在火堆之上烤着。火屑飘荡，人影晃动，少成迷蒙中看到刘伯，似乎是一位轮廓分明的俊俏少年，面容菁华，世间鲜有，再揉揉眼，却还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醒了？我预料到你也该饿醒了，所以去抓了鸡回来烤。快起来吧，你的伤我帮你治疗过了，没事的。” “我睡了多久了？” “估计一天一夜了吧。” “你就在这里守着我一天一夜？” “可不是，我怕你被狼妖再吃掉，那岂不是白费了我救你的功夫？” “谢谢老伯伯。” “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伯，你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 “我叫皇甫少成，原本是跟爹娘从道缘村出发去凌霄阁拜师学法的，可惜中途被狼妖报复袭击。”皇甫少成泪眼汪汪地看着爹娘的尸首，脑海中一片空白，自此自己便是孤身一人了，心中怅然，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脑袋中，想起的均是爹爹循循教导，娘亲的祥和慈爱，每个动作，每声话语，都那么真切，怎么现在却都离开了人世？ 刘伯眼神锐利，眸子光影闪动，像是看穿了皇甫少成心中所想。 “既然你爹娘让你活下去，你就好好活下去，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孝心了，别再伤心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今爹娘被妖狼杀害，我一定要找它们报仇雪恨，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皇甫少成咬牙切齿地说道，稚嫩的面目也变得凶恶起来。妖狼分明是来报仇的，之前它们想伤害狗子的时候，被自己击飞了，想不到一直都盯着他伺机报复的！ “可是你原本不是要去凌霄阁学法吗？据说凌霄阁阁规森严，进去了以后，未学成满师是不得出阁的。况且，进入凌霄阁前，还得参加比武排名，以你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进入凌霄阁的。” “啊，我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我怕是不能去了，我首要做的是先替我父母报仇，了无心愿才能全心学法的。”皇甫少成再一次坚定自己的意志，狼妖于他，便是血海深仇，不手刃掉他们，铲除其巢xue，哪能对得住自己的爹娘！ “你跟我走吧，我教你武功，等你学成报仇以后，我再送你上凌霄阁。” “真的？”皇甫少成见识过刘伯如何杀掉狼妖王，只是不太明白为何他一再帮自己，因为在陌生人眼中，皇甫少成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上还背着复仇血恨，不是任何人可以接受。 “你我相识便是有缘，命运安排我救了你，你现在父母双亡，前途未卜，我又岂能弃你于不顾？” 不过是萍水相逢，皇甫少成真的被感动到了。然后默默跪拜了一下刘伯。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拜师就算了，你跟着我学艺就好了。” “为什么呢？您对于我是再世恩人，我自当为您所差遣的！当了您的徒弟，还能孝敬您老人家！”皇甫少成疑惑。 “不必了，一切自有命运安排。”刘伯的说话似乎另有深意。 翌日，刘伯帮着皇甫少成安葬了双亲以后，两人一同便走向深山。沿途基本都是百年以上的参天古树，人迹罕至，非人类生灵倒是挺多，沿路上都是它们的吱哑片语，像是在玩耍打闹一般，又像是歌唱跳舞，好生热闹。森林深处却是空旷一片，但见木屋一座，造型简朴，皇甫少成心想那应该是刘伯的日常居所了。此处在于深山之中，房子不远处也有几所破败的房屋，也是无人居住了，估计是落败的野村，居民都不知搬离多少代了。 那刘伯怎么一人在此独居呢？他就是传说中世外高人吧，禀性怪异，离群索居。 “别以为我带你回来就是让你享福的，你还是要干粗活的，先去打水帮我收拾一下屋子，太久没回来，都铺满尘了。”指使这少成打扫，自己也忙活了起来。 陋室虽破，可是别致清净。一桌一凳都是刘伯自己亲手打造。木屋前栽种着各式药草，弥漫着各种药香，想必里面样样都是珍宝，因为刘伯一到家不久就赶忙去看护这片药田，细心地照顾着，洒洒水，掐掐害虫。 晚餐是刘伯准备的，做出来的饭菜没有娘亲做的可口，清汤寡淡的，勉强填饱了肚子，少成眼巴巴地看着刘伯。 “以后我会教你每一种药材的特性与作用的，学会了以后行走江湖你肯定用得着。”刘伯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药草，都给今天采集的草药分门别类好，少成一瞥，看到草药似乎亮晶晶的，惹人注意，却又不想关心，所以没有细看。 “是，刘伯。你啥时候教我武功？” “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练武习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循序渐进。你知道吗？上回你沉睡当中，我探过你脉搏，发现你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导致你气息很乱，如果不控制好，你人很容易没命的。” “啊？”皇甫少成惊讶于刘伯居然知道自己身体里那股神秘力量的事情。爹爹让他前往凌霄阁学法也是让他能控制住体内的这股力量，要是他们一家没有离开道缘存，爹娘估计还没有命丧于妖狼的利爪之中，皇甫少成不免又想起丧命的双亲。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开始练功。”刘伯一挥衣袖就吹熄了油灯，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刘伯先让少成围着附近的湖泊跑三圈，三圈下来估计也有十几里。刘伯说这是为了锻炼少成的内息和呼吸，锻炼好了不至于一旦发生力量反噬便一招毙命。 对于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跑十几里路确实是辛苦，但是皇甫少成愣是没吭声没喊累。刘伯看到倒是觉得很欣慰，又不免叹气，心情复杂。 自此，刘伯所下的每一项任务，皇甫少成都会严格执行。春去冬来，年复一年，每天均不放松，皇甫少成除了武功增进了，个头也高了不少。以前还是个俊俏的小男孩，现在长成了一个清澈俊美的少年。 内息，武功，识字，阅读，骑马射箭，琴棋书画，医药常理，在短短五年间，刘伯慢慢，一步一步，一手一脚地教与皇甫少成，如今十七岁的皇甫少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黄毛小子，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体内的七分内力，还有三分，刘伯说那还得持续修炼。 每到清晨，皇甫少成准会早早起床练武。只见他一身浅灰的粗麻布衣衫，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跳跃时就散落在空中跟着旋转。每次握剑，他的眼神总会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片落叶，少成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刺穿了的叶子破碎了不成样子，随着他的剑气又飞舞起来。他一运剑气，歘地一组落叶包裹着剑刃，忽而他真气一振剑端，黄叶才如漫天飞花般散落了一地！ “全靠你体内的这股内力，你练功才会进步如此神速，只是如果不加以控制，是会出大事的。目前我先给你压制住这股力量，你暂且不要使用。” “是，刘伯谢谢你能帮我暂时压制这股力量，你说过有朝一日会用到这股力量，到时候才能释放出来的。”刘伯施用了仙元压制住少成体内力量，不到危险千万的境地，少成是无法突破的，一旦突破以后，却能大破敌人的心肺。 “孺子可教。当初救你也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你的身世跟我的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也没能保护好心爱的人，最后还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的眼前，终究是失去此生所爱啊，现在想来也是追悔莫及。”说罢，刘伯眼眶都红了，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月下孤清无人识，往事前尘终成影。忆无益，何思忆。 皇甫少成听完刘伯说完这段伤心往事，仿是感同身受，像是自己也亲身经历过一样，内心深处被千万蚂蚁噬咬般疼痛，不禁伤心出神。 为何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竟然会对刘伯痛失爱人也悲恸万分呢！他又是疑惑，情绪却又是泥足深陷，苦思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