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改朝换代（3）
通天峰，瀑布密道深处，一个由人工开凿而成的巨大厅内，正举行一场决定天下走势的大会，这时大会已经商议了一阵，这时正商议着要不要加盐价。端木老祖再次与西门申通吵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端木老祖激动得像个小孩一样，西门申通也丝毫不理会对方是自己长辈的身份，经常出言顶撞。这里的人均清楚明白物资就相当战时粮草，钱财也不会凭空生成，作为一家族或一大宗之主，他们清楚知道这个庞大的机器每个月像黑洞般吸钱。 他们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但大家好像司空见惯一般，居然也不出言劝说。反而不少人正在下面交头接耳。 李氏家主正小声地对旁边赵家主商议着如何一起统一阵线，打压铁价。而罗氏家主和郑氏家主则在商议如何提高铁价。 一旁腾龙阁的万春秋掌门正与剑皇宗的聂峰宗主细声交谈。两人不住微笑。 “不知道万掌门意下如何？”聂峰宗主道。 万春秋向他投以肯定的神色。 聂峰缓缓的站了起来，“老祖和申通兄，请买一个面子给聂某，容聂某先说两句。” 端木老祖睨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说话。 西门申通含笑道：“聂宗主，请讲！” 楼心珏冷哼一声，清清脆脆的。 聂峰当作什么也没听过，继续道：“诸位，请容聂某先说几句话，大定再行讨论。”他一顿，但觉四下无声，再道：“想必诸位家主、掌门均是聪明之辈，定然清楚这次聚会决不会像从前那样简单！聂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万掌门和聂某提议将现在的淼朝推翻，从新立一个皇朝。依旧和从前那样，新皇朝归大家所管。” 当下鸦雀无声，改朝换代，他们都知道两百多年前，就是这么推翻当时的御龙皇朝，但他们绝大多数还没有出世，也就只有端木老祖历经时代的洗礼。而现在除了显然一早知情的万春秋和聂峰外，就数端木老祖最为淡定从容。而别人惊讶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剑皇宗和淼皇是姻亲关系，其得意弟子萧涉海与文承公主结成连理也不过三年，照理剑皇宗与淼皇朝应该还在蜜月期才对。想到这点，大家不经意间望向柳吹风，只见他闲庭自若，混若无事。 如果真的是时代变换，还在讨论铁价米价高低，也确实太俗了点。 李氏家主李盛昌道：“不知聂宗主何出此言，自炎帝登基以下，对各家宗和各家族的支持有目共睹，况且现在西部白瘟病猖獗，东部却是魔教盘踞之地，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平定魔教再说。” 旁边的赵氏家主赵改点头称是。 聂峰轻挥手道：“聂某此举正是为了平定魔教，炎帝此子殊不简单。”周围又议论一片，“自二十年前那次聚会开始，那时魔教还处于摇篮阶段，诸位便决定围剿魔教，以皇朝之名出手讨伐，而二十年来，每次均以失败告终，时至今日魔教比当初势大了不知多少！魔爪牢牢抓住整个大陆东部！而且大家有没有发现，连皇朝力量也比二十年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此长彼消，我们各大宗和大家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大家很清楚，以前十大家族里面并没有郑家，而是歧东城的皇甫世家，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皇甫世家！居然被当时羽翼未丰的魔教迁灭。” 大家一阵沉默，回想这二十多年打击魔教历史，可谓一次惨于一次，而每一次表面上均是以皇朝名义出面讨伐，人们嘲笑的是皇朝无能，但是淼皇朝也在嘲笑中暗地里成长，真正伤筋动骨的是暗地里不停往朝廷输血的各大门宗和各大家族。到了后来，发现要扑灭魔教非得拼个鱼死网破，这几年几乎放弃了对魔教的打击，属于难得休养期。 聂峰环顾四周，向他的盟友万掌门望了一眼，正要说话。 这时一直气定神闲的柳吹风，眼中锐光一闪，说道：“这里就数端木老祖最为德高望重，不如您老人家说说看法。” 端木老祖白了他一眼，“老夫太老去适应这个新世界了，你们可能有些人为此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干一翻大事业，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皇甫世家便是这么覆灭。若是大家决定推翻淼朝另立皇朝，老夫当然不会阻止，但端木家绝不参与，老夫怕有些人以推翻淼朝为名，实质另有所图，淼朝事小，但中州城里，端木世家、西门家、腾龙阁这三者为大，待到开战时，必将是我们三者做主力，你们在旁看戏，稍有不慎，被你们狼吞虎咽，瓜分殆尽。老夫是老了，猜疑心是重了，诸位莫了见怪。但要是真的开战，老夫将率领端木世家离开中州城，决不参与。” 端木老祖这话暗地里将聂峰和万春秋这两个主导者用心给猜疑一翻，相信端木老祖更忌违同在中州城的腾龙阁多一点。至于老祖所说之事，绝非什么无稽之谈。当年皇甫一家覆灭时，大家就没忘踩上一脚…… “聂宗主，老夫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说这样的话，但是……”却是柳吹风又道，“靖王子娶我宫钰颖大小姐，现在玄冰宫跟淼皇朝算是姻亲，要是连自己亲家都痛下杀手，恐怕玄冰宫也无脸目立足。这件事上，老夫代表玄冰宫站在淼皇朝一线。” 柳吹风这话把同为淼朝姻亲的剑皇宗骂了一遍。大家都相信聂峰要改朝换代的原因决不会是为了打败魔教那么大正无私，相反绝对是为了私心极重的事……他不说出来，这里的人决不会有人为他作马前卒。 聂峰讪笑道：“柳兄过激了，聂某也就提个想法，大家共同来决定这事。” 聂峰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忙向万春秋打了个眼光，以期援助。 万掌门正欲说话，便在这时，石门外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万掌门脸色一冷，道：“谁人在门外？不是说了大会期间不得干扰？” 外面之人轻咳一声，道：“剑皇宗门下，萧涉海，本万死不愿打扰诸位前辈议事，情非得已，望恩师先出来一趟，弟子有急事要商议。” 聂峰知晓萧涉海性格，看来真的出了什么急事。他缓缓站起道：“诸位此事容后再议，老夫出去看看劣徒所为何事。”说罢，便离席走到石门边。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阵轰呜之声，只见两名身穿剑皇宗衣裳的人站在门外。 俩人齐声道：“师父……” 聂峰望了啊风一眼，点了点头，带他们走到更远的地方。待到四下无人，萧涉海才将信函交给了聂峰宗主。聂峰宗主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师父的亲笔信，心里忽然一凉。忙把信件拆开。 从头看到尾，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将信件揉成一团，手中火光一闪，整张信件化成飞灰。 “师父，怎么回事？”萧涉海紧张问道。 “是周康拦截过来的信件。” 萧涉海思索道：“是我们安插到皇宗的那个内务总管？” 聂峰掌门点了点头。 萧涉海马上想起那个矮肥的身影。“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师祖都惊动了？” 聂峰望了他一眼，道：“兽潮！超大规模的兽潮，从东边魔影森林里过来，像蝗虫过境一样，直往南而去，速度之快，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容州，以现在前进路线，恐怕不出两天，妖兽大军将直压剑皇城。而这消息，将会在一天后传遍整个世界。” 聂峰一凛道：“我们得现在就得回剑皇宗！” “大会不需再议？” “大势已去，不用再议。护宗要紧！” 待到聂宗主回到大厅，现在说话之人却是死对头楼心珏，不用他猜，他都知道又是与剑皇宗的领地问题争论，这小女人居然趁自己不在时讨论！本来她都听到不少附和声，但聂峰一入到内，这些附和声又消失不见。 楼心珏不安好心地道：“聂宗主，希望门宗内没出了什么乱子吧？” “楼掌门有心！只是我有一个事关飘渺派生死存亡的消息要告诉你。” “哦？”楼心珏冷冷望着他道。 “聂某有可靠消息，有个超大兽潮正往飘渺派方向袭去！” 楼心珏暗骂一声，往飘渺派方向袭去，不就是往剑皇宗方向吗！ “此事当真？”柳吹风道，“这般大事，何以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当真！兽潮从魔影森林出来，而整个东部地区现在都在魔教之手，消息滞后便不出奇，现在兽潮可能已经去到容州。” “容州！”楼心珏闻言一惊。发现情况比她想像还要恶劣得多。 “那岂不魔教已经被兽潮尽数吞没？”赵改道。 聂峰不以为然，“这二十年大大小小爆发过四次兽潮，有哪次让魔教真正受损过的？他们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都躲到瘴气沼泽。每次都是让我们这些天下正道来扛。有好几次要不是刚好遇上兽潮，我等早灭了魔教！” 众人点头称是。 “希望诸位道友共赴危难，这年的大会就暂且搁下！” 此事虽有议论，却没有争论，而这十年一次的大会，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就这样草草结束，本来这得开三天三夜！ 十数条流光从通天山的瀑布内飞去，直往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