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弃徒
茹晓霞将葛尘送到焦小青的别墅门口，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她没有进入别墅，而是回了警局，向张万通报告今天的收获。同时也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不管今晚葛尘夜探青龙山庄有没有收获，明天他们都要再去一趟女子大学。 “小青姐，还有饭没。” 葛尘一进入别墅，便大声说道。 焦小青与范文莲闻声迎了下来，听到葛尘这句话，不由噗嗤一笑，道：“好弟弟，哪有你这样的捉鬼大天师，回来第一句话就想着吃。” 葛尘笑笑，倒不觉的不好意思，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饭给你留着呢，让莲莲去给你热热，想必她也很愿意。” 焦小青一笑，转头看向范文莲，她依旧不敢正视葛尘的目光，显然还因为昨晚的事情有些害羞。 说罢，范文莲便转身走向了厨房。 焦小青趁范文莲不在，又问了问今天的进展，她虽然说不参与这事，但对这件事情却很关心。 葛尘如实道来。 包括端掉了阮红梅的鬼窝，临无涯的事情，还有他自己的一些推测，所有种种一字不漏全然说给了她听。 焦小青听后，微微有些震惊，道：“你竟烧了阮红梅的鬼窝，还重伤了她？” 葛尘正色道：“不错，她前后两次被我阎王令所伤，现在正是对付她的大好时机。” “不要太乐观了，一劫罗刹，又怎会如此轻易对付？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云山小地府所在，钟寒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问他他就会告诉你。” 焦小青摇了摇头，神色不像葛尘这般轻松，她又说道：“接下来阮红梅只要躲在小地府里不出来，你便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想必十年前令师也是因此而无奈离开云山市的吧。” “恐怕你说的跟实际情况已然差不多了。” 葛尘点了点头，十年前他虽然跟着老头子也来到过云山市，但那时候他只有十岁，根本没有什么道行。 加之那时候他还怕鬼，基本上就是躲在范大户家里与范文莲玩耍，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情。 所以对当时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现在一推测，恐怕的确跟焦小青说的一般无二。 阮红梅如果躲进小地府不出来，他找不到小地府所在，还真的是束手无策。只能跟老头子一样，黯然离开云山市。 焦小青又问道：“好弟弟，你的道行比之令师如何？” 葛尘一愣，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的确跟老头子相差很远。他已经能够元神出窍了，而我不过在定神阶段。” “庸德天师竟达到了元神出窍！难怪他能被公认为阎王天师。”焦小青也是心中一凛，身为道门中人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道家修元神，但绝大部分人都在定神阶段，只能稳固自己的元神定力，好面对鬼物的时候不至于心神失守。 只有极少数的最强者，能够达到元神出窍，那时本身跟鬼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诸般法术变化自如。 再往上就是人仙，便就是跟真正的仙人了。譬如说吕洞宾，彭祖这类传说中的人物。 但到了近代，崇尚科学，道门也随之凋零。 庸德天师还能达到传说中的元神出窍，如果这话不是葛尘这庸德天师唯一的弟子说的，换个人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 有感于此，焦小青就更加觉得此事之艰难。 她轻声说道：“好弟弟，令师元神出窍，元神飞出穿墙钻地，都找不到阮红梅的小地府，你凭什么能够找到？而且，阎王令和判官笔都是仙物，当年令师驱使都没有杀死阮红梅，你道行不够，凭什么能够杀死她？” 葛尘笑笑，说道：“小青姐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不是伤了她两次？”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焦小青神色郑重，道：“你伤她两次都是占了天时之利，一次是太阳将出，一次是皓日当空。如果她深夜来偷袭你呢？你如何应对？” 葛尘就笑，正色道：“就怕她不来。” “以伤换伤值得吗？你要在深夜强行动用阎王令杀她，必定伤及自己的根本，便再没可能达到令师的高度，一生停留在定神阶段。” 焦小青轻声说道，口吻竟是跟临无涯有着惊人的相似。 葛尘义正辞严，道：“没什么值不值得，我本该这样做。” 焦小青一愣，道：“好弟弟，你有这样的觉悟就行了，何必拉上我？” “只因我没有把握对付她，才不得不请你帮忙。” 葛尘苦笑，焦小青已经数次表明不愿参与这件事情，他本不该再说。 但他也是没有办法。 他虽然两次伤及阮红梅，但都不是致命伤。 而且阮红梅也无心与手握阎王令的他硬拼到底。今日一战，阮红梅见手下小鬼被烧死之后，便离开了当场，连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而阮红梅如果一意要走，他也的确没有法子留下她。 可如果再多焦小青这样一个帮手就不同了，就凭葛尘看不透焦小青就知道她道行不浅，绝不下于自己。 她也并非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之人。 否则她上次就不会去救杜如兰，现在也不会将保护范文莲的责任揽下，更加不会时时关心自己的进展。 葛尘轻声道：“小青姐是否早就知道阮红梅的底细，知道她是一劫罗刹，知她厉害，所以不肯参与？你放心，如今有无涯前辈帮忙，我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如果小青姐再肯帮我的话，只要能够寻到阮红梅鬼窝，我们至少有一半机会可以彻底杀死她！” 焦小青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说道：“好弟弟，非是jiejie不帮你，而是jiejie有jiejie的苦衷。你若是真正的阎王天师，我定帮你，你知道吗？可你不是，你还未得到道门众人承认。” 葛尘疑惑，道：“小青姐，这是何故？” “我是道门弃徒你知道吗？师傅对外说已经收回了我的道行，可是她并没有。一旦我出手助你，届时门派必会来人清理门户，还要连累到师傅。你如果真的是阎王天师，尚可帮我说几句话，但你现在还没有这个面子。” 焦小青说着，眼神一下子黯然了下去。 片刻后，她又道：“自我入门，师傅便教导我捉鬼拿妖，除魔卫道乃是我的天职。可…好弟弟，你是个有觉悟的人，但我却是个自私的人……不用再说了，莲莲来了，你还得陪她去弓家呢。” 说罢，焦小青转身便上了楼。 葛尘没有再劝，知道再劝也无用。 葛尘理解她的心情，焦小青并非完全是自私，否则她便不会管范文莲。 但此事牵扯到她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