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没有骑士长搞不定的事
聊天时,菲莉雅知道弟弟meimei也一起去订衣服,顿时如释重负,有种学渣被免考的解脱。她原本以为只有腓特烈陪她出门,紧张得又洗澡又换衣服,在床上摆开四条裙子思考半天,挨个试一遍,最后居然心虚地穿了骑兵制服。然而这制服也不遑多让:百褶白短裙嵌在笔挺帅气的红色骑兵军装下,让诱惑与强权兼收并蓄,带来气势凌人的性感;银靴和白裙中间,修长的白腿被黑丝袜裹得饱满诱人;而黑色吊袜带消失在裙底下,简直令人无法招架。这样用心的打扮,跟她陪维克斯相亲时的素雅风格简直有天壤之别,她走进餐厅的时候,一屋子龙骑兵都争分夺秒地瞧她——暴露在她视野里时,人人都低头吃饭,她一转身,立马全体抬头,齐如军令,然后端详她的背影,甚至忘记咀嚼。 即便如此,菲莉雅都坐在镜子前描了半天,眉毛必须得体,眼影必须适宜,不仅要倾国倾城,还要了无痕迹,要求是不能被腓特烈看出来认真捯饬过。归根结底就是要花1个小时来把妆化得跟没有化过妆一样。 所以说女人复杂得可怕。 于是奥菲莉娅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夸奖,就让菲莉雅爱她入骨,因为劳动成果得到肯定了啊。 腓特烈也觉得菲莉雅今夜光彩照人,宛如星光四射的夜明珠,睁目难以直视。在法里纳家的梨木马车里,他和菲莉雅并肩坐一起,腓特烈只敢直勾勾地瞪对面的奥托,从来没有扭头瞧过菲莉雅,像苍蝇躲避粘蝇版一样,唯恐目光被黏住就拔不起来。 菲莉雅没料到两小时的精心准备换来了隔阂跟生疏,只好一路跟他们介绍保罗的发迹史:从保罗的7年学徒生涯说起,一直口干舌燥地讲到保罗10年兢兢业业终得认可、迎娶宫廷梵克、走上人生巅峰为止,连她自己都倦了。好在马车在繁华的柯恩顿大道上停下,裁缝学徒打开车门邀她下车,菲莉雅才捏着奥菲莉娅的手接她落地,进威登的店去逛了。 威登是维纳最知名的裁缝,不仅要价贵,而且架子大得邪乎。他敢于利用贵族之间的攀比之心,不断抬高自己设计品的身价,引诱名媛追逐他这些私人订制的华服。一来二去,贵族都潜移默化地守规矩,在他这里老实排队,最晚交货的衣服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威登唯独不敢在法里纳家族面前摆谱。因为菲莉雅压根儿不光顾名牌店。名媛们不止一次跟威登抱怨,让他学学菲莉雅穿衣的款式,因为酒会上一亮相,无论威登的大师作品如何光鲜亮丽、出彩动人,客人都会被菲莉雅照耀得自惭形秽无地自容。这个黑锅自然而然地扣在了裁缝头上——所以威登巴不得菲莉雅穿一次他设计的衣服,来昭告天下,老子出品必属精品,拉不出屎怪茅坑的人速速闭嘴。 所以菲莉雅来柜台说明要订三套加急礼服时,威登就下了决心,就算加班到尿血都要接下这笔单子,把菲莉雅也发展成客户。 只要菲莉雅穿着他设计的裙子出现一次,稍微刺激一下客户们娇嫩的虚荣心,抓狂的名媛绝对会踩破他的门槛,他威登的订单就会如雪片飞来,那时候威登将更上一层楼,变成时装界的无冕之王。 所以老裁缝亲自在店门口迎接奥菲莉娅和骑士长,像个忠厚的管家,一路陪同讲解,请奥菲莉娅触摸衣料,巨细无遗地阐述优缺点,伺候得无比周到,比给自己裁寿衣还用心。 腓特烈和奥托一进门,就被墙上琳琅满目的新颖礼服晃得眼花缭乱。奥菲莉娅站在菲莉雅旁边,欢喜地举起白礼裙的袖子,笑盈盈问腓特烈:“哥哥!蓝的好看还是白的好看?” 腓特烈挠头说:“肩露得太多了吧……你看看后面那件黑的?” 奥菲莉娅拨出黑礼裙,沉默端详一眼,扭头泪汪汪地瞧菲莉雅。 “别理他。肩露得多一点更好看。”菲莉雅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绽破红唇,小声指导:“穿衣方面,你哥哥是个笨蛋。” “嗯。”奥菲莉娅第一次没有为哥哥奋起抗争,她赞同地点头,欢喜地撩起蓝裙子:“奥托哥哥,蓝色是不是好些呢?” “你的头发落到蓝裙子上就看不清了。选白的,搭配好看。”奥托精于此道,表现拔群,顿时把腓特烈甩开一大截,在妹子心中好感度遥遥领先。
奥菲莉娅欢喜地翻来覆去查看白裙子。老裁缝顿时慌了,上来说:“这,这条裙子是司衣女官订的,十天后交货,我专门提前赶制的……您再挑挑别的?” 菲莉雅摸出支票簿,和颜悦色说:“好办。莉莉那丫头绝不缺裙子穿,我跟她说一声,延期交货,这一件我买了。这款式,维纳城里不能出现第二件,如果撞衫了,我就再也不过来了。” 奥菲莉娅心花怒放,看到漂亮衣服,顿时连哥哥都忘了,双眼变成小桃子突突乱跳,心里只有陪她逛街的小jiejie了。她摇着菲莉雅胳膊撒娇:“菲莉雅jiejie真好!” 老裁缝引火烧身,痛苦不堪地拒绝:“司衣女官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草民得罪不起啊!您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现在开始写一些数字,”菲莉雅捧着央行限量发行的支票簿,专注镇定地告诉他:“您如果觉得‘不为难’了,就告诉我停下来。” 然后奥菲莉娅和老裁缝双双傻眼,眼睁睁地看着菲莉雅在支票簿上写了个1,然后慢慢在后面添“0”。 时间顿时无比缓慢,老裁缝度日如年,双目充血地瞪着菲莉雅的笔尖,每涨一个零,他就被攻城锤撞了一下,cao守簌簌落灰,三观摇摇欲坠。 菲莉雅若无其事地写了几秒,突然听见耳边打雷似的嚷了声“好了!”扭头看见老裁缝满头大汗地扶着墙,一脸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虚脱模样,气若游丝地妥协道:“我再替司衣女官另行设计好了。这一件是我最喜欢的设计,它归您了。1万银币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