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胜败在此一举
德军节节败退时,巴黎轻骑兵开始发挥最擅长的优势:追击和收割。 在拿破仑战术的完美夹击下,德军一败涂地,撤退时遭到骑兵的收割式砍杀,德军根本跑不过旋风般的骑兵,很可能在撤回本阵之前就被彻底击溃。 在这时候,四十骑龙骑兵宛如两股奔腾的烈火,从左右两翼包夹而至;他们那炽红华美的战马铠甲跌宕飞舞,像一朵烈火在草原上冲浪,沉重的马蹄像狂暴的鼓手,擂得大地震颤不已。 然后,这两列龙骑兵毫不犹豫地撞翻两匹法军战马,势如破竹地扎进法军骑兵阵地里,像两支烧红的针扎进黑面包,轻而易举地纵深穿插,孤身陷入了上千名轻骑兵的漆黑海洋里! 龙骑兵冲锋时,首先慢跑,催马至三百米外时,只需骑士长一声呐喊,所有骑士同时弓腰持盾,放横骑枪,一齐策马急进;须臾冲刺到一百米,骑士长便怒吼:“Charge!”于是龙骑兵嘶哑呐喊着“荣耀万岁”,纷纷急进冲锋,在擎风御电的奔驰中,人人抛弃生死恐惧,纷纷紧握骑士信仰,十几匹殷红战马连接成一支脱弦利箭,势不可挡地射进成百上千的轻骑海洋。 德军生死一线的关头,龙骑兵兑现承诺,向百倍于己的敌人,发动了有去无回的冲锋;就算此去将陷入以一敌百的沼泽,他们也要捍卫以寡击众的传统,发誓守护重骑兵的荣耀,直到时代的尽头! 在重骑兵的正面冲突下,毫无盔甲的轻骑兵脆得像纸! 龙骑兵尼斯首当其冲,尖锐的骑枪捅进巴黎骑兵里,可是枪尖没有命中,它擦着一名巴黎连长的耳朵飞过——可是尼斯的甲胄战马狠狠撞在连长的坐骑上。 甲胄战马的铁面具狰狞而坚硬,它狠狠撞在毫无保护的同类身上。 全身的红漆甲片宛如浪花扑上去,狠狠拍在巴黎战马身上——紧接着,马胸相撞,龙骑兵的战马甲胄就像锤子命中核桃,撞得对方胸骨粉碎,浆汁迸溅,对方战马嘶鸣着横飞落地,四蹄还在挣扎,就被甲胄骑兵跃马踏过,肋骨被铁蹄踏穿,当场暴毙不说,然后还被万马奔腾而过,刹那被踩成一张平整纤薄的“骑兵地毯”! 紧接着,后面挡路的轻骑兵立马被骑枪捅穿,整个人被串在三米长的骑枪上,生生挑离马背,而无鞍的战马更惨,它被冲锋的骑士先锋撞得溅血摔倒,飞快被踩进了泥里。 重骑兵冲锋,凭借的是风驰电掣的冲击力,凭借的是铁蹄碾压的气度!在它们的速度消耗殆尽以前,挡路的轻骑兵,全都是注定献祭给土壤的人形化肥。 最外围的法军猝不及防,还没交火,就被冲锋的重骑兵撞得筋断骨碎,人仰马翻——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区区四十名重骑兵竟敢以卵击石。这下连法军骑兵连长都惊愕了。 军长观察到了局面混乱,很快下了命令,上千名法军骑兵迅速反击,形成暴怒的海洋,淹没了龙骑兵那一抹红色星火。 龙骑兵成功地纵深穿插,却身陷重围。嘶鸣的铁甲战马飞快地失去速度,被迫停下脚步,在四面楚歌里怒喷响鼻,和悲愤的骑士一起,左支右拙地抵挡四面八方的杀机。 渐渐的,被激怒的巴黎骑兵团把龙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十骑精锐骑士左冲右突,不能逃出。渐渐有骑士力竭,被推落马下,战死于乱军凌虐之中。 然而,在龙骑兵绝望地左冲右突、反复撕裂敌军阵型时,德军步兵线终于撤离到溪流前,开始紧急渡河,退守筑壕的阵地。 是龙骑兵的绝望奋战,给整个德军带来了生存的曙光。 马蹄擂动的大地上,怒吼惨叫在厮杀交叠,金戈铁马在铿锵交击,演奏出高氵朝迭起的战争绝响,像在赞叹着这些履行义务的悲壮骑士。 那一支屹立不倒的燕尾方旗,始终在人山人海中颤抖、移动,仿佛在偶偶诉说,它说人间最悲恸的守望,就是在无望中用尽最后一滴力量。 “那些龙骑兵可真够顽强的。”军长居高临下地俯瞰那支绝望的劲旅,心悦诚服地赞叹。 和阵亡十分之一就转身溃退的军队相比,那些向死亡冲锋的骑士,简直珍贵得感天动地。 艾萨克不屑一顾。他气吞山河地挥刀拍板:“我军占据绝对数量优势,全军突击!留两个连围杀龙骑兵,其余单位,步骑协同,向敌军高地发起冲击,必须在破晓前占领敌军帅帐!远征军成败在此一举!” 龙骑兵疲惫不堪,只需要围困、折磨他们,就能慢慢全歼,所以艾萨克选择顾大局。 “阁下英明!”军长改旗易帜以后,已经能够流畅地拍马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高地帅帐前,军官团举着望远镜,忧心忡忡地看见败退的德军仓皇渡河,而黑压压的巴黎军团大举追击。漫山遍野的骑兵和步兵协同冲锋,席卷而来,像淋遍丘陵旷野的油漆,飞快侵蚀着德国的土地。 “如果慕尼黑援兵不能在破晓前抵达,这片高地就是我们的埋骨之所。”一名师长放下望远镜,郑重地盯着艾莲娜。 他们都知道,如果军官团被捕,可能只是枪毙;如果艾莲娜被捕,法军可能会绞尽脑汁地摧辱这位德国女皇,借此摧毁德国的尊严。 师长说这话,是最后一次尝试鼓动艾莲娜逃跑。 艾莲娜听出了话外音,可是她完全没想过逃命。军官团完全是在艾莲娜的cao纵下,才坚持抵抗到了现在;如果艾莲娜自己逃了,整个抵抗阵线就会丧失主心骨,崩溃的会更快。 所以她昂头挺腰,冷眼打量漫山遍野的敌军时,倨傲得像个俯瞰臣民的国王。 艾莲娜不说话,另一名师长只好叹息,安慰自己:“大总统就算为了精灵重工的执行官大人,也会出兵快些——慕尼黑的援军,大概在路上了吧。” 艾莲娜继续沉默。她也为腓特烈不顾一切,可是被提醒她才想起来,她甚至不确定,腓特烈到底会为她做些什么。这次的冷场,少了点霸气,多了点辛酸。 “执行官阁下,如今阵地岌岌可危,数千将士命悬一线,您可以亮出事先承诺的‘决战兵器’了吧?”师长再次打破沉默。他们是局内人,所以对“执行官阁下”这个新称谓驾轻就熟。 “决战兵器是一种近程大规模杀伤武器,需要敌军进入射程才可以运行。请命令军队继续佯败,诱敌进攻高地。”艾莲娜终于开口了。她扭头瞥师长,华美的长睫毛镇定地半眯着,动人心魄,气度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