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温暖如家
“师兄……”程凡抬头，见墨白满眼彤红，一股浓郁的魔气自体内升腾。 程凡不禁后退几步，有些悲伤地看着墨白，“你真的入魔了？” 墨白没有说话，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之色，口中低喝着，“杀了我，杀了我……” 墨白一步步朝程凡逼近，程凡没有后退，就在墨白的身体快要碰到程凡时，一把天师剑跃然手上，程凡面无表情地将剑送了出去。 剑刃穿透墨白的心脏，自后背贯穿而出。墨白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望着程凡，显然不相信程凡当真会动手，而且还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程凡抽回剑，墨白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 “你不是墨白。”程凡的声音冷冷的，“我相信倘若师兄真有一日成了魔，也会选个悄无人烟的地方自我了断，而不会逼我做选择。”这也是当初程凡对墨白的回答。 墨白的残影喟然长叹，最终消失天地间。 那个神抵一般的男人来了，又走了，虽然明知道是幻想，程凡仍旧抑制不住地有些悲伤。 墨白师兄，你还好吗？ …… 之后的几道门也都是由幻境组成，出现了张菱儿、朱算盘、沈眉等人，都被程凡一一破开。 “只剩最后一道门了。”程凡望着门上“玉京玄都”四个大字，推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世界令程凡措手不及。 这是一间屋子，或者可以说是一个客厅，装潢的普通温馨，一张圆桌子，上面摆满家常小菜，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两人不知聊着什么，气氛很是融洽。 突然女人转身，朝着程凡灿然一笑，“小凡回来了啊。”说着快速走上前，取下程凡肩膀上不知何时多出的双肩书包，“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功课多吗？” 女人一边说，一边拉着程凡往饭桌走，“mama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煎饺，还有红烧rou，土豆炖排骨。”女人指着桌上上的几道菜，表情甚是愉悦。 程凡早已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只如五雷轰顶般愣在“mama”两个字上。mama？mama！这个女人是我的mama？ 程凡呆呆坐在饭桌前，想要看清女人的容貌，可是女人的容貌仿佛被一层水汽笼罩般，明明隔得这么近，明明触手可及，可程凡还是无法看清。 心里百感交集。 程凡是七岁那年被谷空带上了山。他懵懵懂懂，谷空问了很多问题他都答不出。 他知道，自己是失忆了，丢失了七岁前的记忆，忘了家在何方，父母何在。 就连名字都是谷空后来给起的——程凡。尘间之人，平凡往生。 一晃数年他都在山上学艺，在学校里挂了个名学习，通常都在网吧泡着，书本直至毕业都还是崭新的。在网吧偶尔浏览寻亲网，希望能在上面看到蛛丝马迹。他还注册了一个账号，把自己的头像和信息发布上去，希望父母能看到。 然而一晃多年，从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绝望，寻亲网的账号他很久没登陆了，他知道，那个记忆里的陌生人早已把自己抛弃。如果他们还记得自己这个儿子，为什么不天涯海角的找来呢！ 虽然在山上有一众师兄师姐，他们待自己如亲人，可是心里仍旧有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你是个被抛弃的人！ 这种感觉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这也是程凡心底最脆弱的一面，他不愿把这样颓丧的自己暴露人前，所以更多的时候都将自己封闭起来。 只有把自己麻木了，才会忘记那些伤害。 而现在，饭桌前，一个自称是mama的人，正不断往他碗里夹菜，“长身体呢，多吃点。” 身边高大的男人温和一笑，“小子，你老爸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可以吃三大碗饭，你还差得远！” 父慈子孝，母亲温柔，一家人欢声笑语共聚一堂，这样的场景在程凡梦里出现无数次。 将那些堆满饭碗的菜一一塞进口中，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只觉得很幸福。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原永不醒来。 “儿子，后天的运动会要不要我和你老妈到场助威？” “小凡，妈到时候给你做酸梅汤，去去暑。” “……” “小凡，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说课上有个女同学给你写情书，你年纪还小，读书才是要紧的……” “哎呀，别听你妈瞎摆摆，谈恋爱就是要乘早，你老爸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女朋友都换了三五茬了。” “乱说什么，教坏孩子！小凡，别听你爸的，他就是只顾谈恋爱没读几天书，现在才混成这样。” “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混成啥样了？儿子，你给评评理，你妈这话什么意思。” “……” 程凡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和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看着看着眼泪就莫名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自打程凡记事起就不曾让自己掉一次眼泪，在他看来，眼泪是弱者的借口。可是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那些封印在心底的眼泪这一刻仿佛决堤而出，他只想酣畅淋漓哭上一场。 原来，这就是家的味道。 就在程凡沉沦其中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老大！” 是空空，程凡瞬间清醒。 面前的男人和女人都还在，依旧在拌嘴，程凡却摇了摇头，一掌拍在饭桌上，整个空间骤然破灭。 这是家的味道，却不是我的。 程凡留下一张鬼符，大步踏出九宫神赦阵。 阵外空空正焦急徘徊，一见程凡出来立刻扑了上去，“老大你终于出来了，我叫了你好久都没有回应。” 程凡注意到程德明也带着特警队的人立在阵法之外，当下有些疑惑，“怎么了？” “地震了。”史三八指着九宫格神赦阵后面的太极门，“里面发生暴动，我们害怕龙湖的地壳支撑不了太久。” 程凡抿嘴，“我进去了多久？” “一个时辰。”程德明走了过来，“我们正打算，如果你还不出来就把这阵给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