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半壁江南血铺天 （7）第八章

    马进忠虽然是嬉皮笑脸的扛着朱四在跑，可嘴里却没什么好话：“万岁爷，好歹我老马也是您的嫡系不是？回头啊，您多给咱的弟兄们配备些重甲，哪怕是绵甲也凑合呀，您就别让咱们再赤条条的光板儿上战场了，兄弟们也知道疼啊！”

    朱四挣扎着骂道：“好，你小子嫌弃朕是个穷鬼是吧，你等着，等回去朕就大方一些，叫人专门给你特制一个王八壳子套上，再把你翻过身来躺上一百年！”

    当马进忠扛着朱四跑路的时候，清军却正在迅速反应，他们真的已经非常迅速了，尤其是何洛会的出击，几乎瞬间便遏制了明军的攻势——至少清军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他们却还是被明军破坏掉了大量的火炮，摧毁了大多数的弹药库存，刚刚还自称炮弹不值钱的清军一下子就变成了穷鬼，不仅如此，因为这次的夜袭，清军还损失了近两千人。

    可刘良佐却终于在明军的这次袭营中得到好处，他抓住了这次机会切断了袭营明军退回到螺子山的归路。见此情景，前方探路的军兵回报马进忠：“国公爷，骡子山回不去了，清军把咱们的路堵住了！”

    马进忠照着那个军兵的后脖颈来了一巴掌：“谁告诉你咱们要回骡子山了？咱们留在瑞华山两千人没有动，为得就是回头往那边儿撤！赶紧去探路，别特娘的迷迷糊糊的又钻进刘良佐的大营里去，花马刘没钱！不值得咱们钻一回他的裤裆！”面对清军的包围，马进忠还是扛着朱四趁着夜色向西逃去了，他们最终以瑞华山高地的掩护，跳出了刘良佐的封堵。

    “谭泰就是个蠢猪，十几万的大军交给他，他连人数都查不准！他冲其量只配做个牛录（一牛录为300人）！”看到由于谭泰的愚蠢指挥，清军正在离胜利越来越远，何洛会顾不上什么上下级之分，不但在军中众将面前对谭泰破口大骂，还决定带领本部人马去解决掉面前的这个麻烦——吉安城。

    刘良佐总算松了一口气，吉安城终于不再需要他的人马再去做炮灰了。天刚亮，何洛会就已经开始对吉安城发起攻击，而刘良佐接下来的任务只是防备一下瑞华山上的明军，而他心里清楚，瑞华山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明军，山上的明军差不多都撤退了。

    不过他说有就有，为了不再继续被当做炮灰，刘良佐还必须在瑞华山上杜撰一支明军出来，然后再和山上这些虚拟出来的敌人血战一番。这样刘良佐就可以面对着空气和树林耗上个几天，也许会一直耗到这场战役的结束。这场战斗是否能够胜利，他已经不再关心了，他只关心不要因为一场战斗而失去自己加官进爵的本钱——他手中的队伍。

    应该说何洛会确实很能打，面对着吉安城上几乎与他的攻击部队旗鼓相当的兵力，他带着手中的一万多人不到五天就攻破了嘉禾门，继而又占领了整个吉安城。其实马进忠从来都没在吉安城内驻防，他一直带着自己的主力守在螺子山上，又在偷营成功之后和朱四一起安全撤离了。

    只是吉安城内的守军因为被刘良佐阻挡住了西去瑞华山和真君山的撤退路线，而东南又有赣江阻隔。以至于他们只有留在吉安城内，战斗到最后一人。战斗依然是惨烈的，先有何洛会、再后来是整个清军主力都冲进了吉安城。一场场拼上性命的搏杀之后，留给这座城市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吉安的明军失败了，但是他们却依然对得起这座城市的精神、对得起文天祥的精神，他们向世人证明了自己可以擎天捧日，是的，他们虽败犹荣。

    吉安一战，清军战死六千余人，火炮和弹药的损失更加巨大。朱四和马进忠在吉安的38000守军，最后撤出了一半。这位二杆子皇帝和‘混十万’马进忠带领着将近两万人的精锐人马退往了赣州，与郝永忠合兵一处。

    吉安虽然最终被清军占领了，可是长沙方向的李定国却并不安分，看准了清军后方空虚的李定国已经在分兵向南昌进逼。而这样的局面更加坚定了谭泰最初的打算，在占领吉安后，谭泰留下了六个固山的85000主力部队，守在了吉安城，预防李定国可能对身后南昌的进攻，以此稳固后防和补给线。

    在吉安之战中再次闪光的何洛会自然当仁不让，带领着本部人马以及刘良佐的镶一黄旗汉军共计6万余人，前往下一个攻击目标——赣州。在赣州等着他的是郝永忠与马进忠的两支明军和一个打酱油的皇帝，明军的兵力也是6万人。

    一旦何洛会和刘良佐占领了赣州，下一个被打击的对象就是广一东的李成栋。如此一来，这支主力至今都没有遭到什么到太大损失的清军南征部队，真的可以如同何洛会当初设想的那样，在扫荡过李成栋后，挥军向西，一刀插向明军的广一西大本营，干掉朱四。只是河洛会做梦也没有想过，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朱四，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着。

    赣州古城，东、西、南三面环水，北部又有木公山、空阁山天险，易守难攻。何况明军还有郝永忠、马进忠两部人马6万精锐驻守，而且朱四手中还有3000白杆兵。十月初八午时，何洛会6万大军三百门大炮浩浩荡荡抵达木公山下。何洛会还没看见赣州城长啥样呢，便已经先认识到了此战的凶险。

    因为木公山上早已有马进忠派出的3000守军挖好了洞在那里等着他，马进忠一定是在吉安尝到了莫大的甜头，照旧是守山不守城，只不过这次因为兵力充足，他和朱四都没有躲在山上去做土行孙。这将是两军精锐力量的一场对决，也将是决定大明王朝命运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