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日现山西留不住（2）第二十七章

    正堂离书房相隔不远，一边像是佛陀的道场，念的也是佛号，另一边却吟唱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道场里念经的人不像和尚，喝酒的人也不是李谪仙。道场里又在念诵菩提经文了，而书房里却传出了女人们的挣扎声和征服者得意的靡靡之音。虽然仅仅一墙之隔，却也相安无事、自得其乐。

    佛陀距离红尘中的罪恶真的这么近吗？呵呵，这座院落里的红尘也好，道场也罢，不过都是虚幻罢了。佛陀又岂是几句经文、一尊泥像能够代表的。他应该只存在于善良与智慧的心中；属于明心见性者的感悟。能够找到自己心中的佛陀，靠的是人心的戒定，不着于眼前的人和物。这些犯下了罪恶的人们就算是为佛陀用黄金和玉石打造出一尊雕像，那金光闪闪之下的佛像，倒映的也只会是地狱的影子。

    相比于两位哥哥的行为艺术，他们的弟弟姜有光就要正常多了，姜琳是沉迷色相、姜襄是在逃避色相，而姜有光在兄弟三人中则最为有情。这情还有些泛滥成灾了，而且是水灾。这些日子里，姜有光只要一看到些什么或者想到些什么，他都会哭泣。

    别人哭累了总是能够歇一会儿的，可他的泪水却好像永远也止不住似的，看到下雪他会哭、看到刮风他会一直哭、街上的流浪狗冲他‘汪汪’几声儿他还会哭，简直是林黛玉早生了一百年的样子。有一天，城中有几位阔少爷带着家奴相互之间恶斗，姜有光却行尸走rou般的从人家的战场中央飘过。这一个魅影让两边儿的人们都放弃了厮杀，开始看着他呆，一句话也没说的他，竟让这场毫无意义的斗殴最后不了了之。

    大同城作为大明最重要的城池之一，坚固异常、高大无比，四座城门的每一处，皆有三道瓮城。这样的城池就已经很不一般了，在方形城池的四处城角的外部，又都建有一座高大坚固的控军台。如遇到敌人来犯时，四座控军台不但可以观察到战时城外和城下敌人的动向和分布，并告知城内的守军，还可以作为炮台，以交叉火力对来敌实施暴虐。

    这些都还不算，大同的城门外，还各有一座关城，在城门之外自成一处防御要隘和体系。这样的大同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啊，也使得多尔衮在大同守军的拼命抵抗之下，虽然动用了满蒙汉八旗四十多万主力部队，却先后耗时一年也没能啃掉一块城砖。

    多尔衮当然知道大同到底有多坚固，想要拿下它有多不容易，所以他已经不着急了，真的打算耗在城外，把姜镶一天一天的耗死。这一大早，多尔衮升帐点将，依然准备让左梦庚起进攻，可身边的阿济格却按耐不住了，他咧着大嘴对多尔衮说：“摄政王不能指望着依靠正黄旗汉军就可以拿下大同城，还需我亲自领兵去进攻一次，给这些个汉军做个表率。”

    多尔衮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拒绝自己哥哥的理由，只有说到：“也好，既然兄长愿以身作则，我大军今日便都要仰仗了，帐中诸位将领也将在兄长的身后助威！”说罢，阿济格兴冲冲的去了。像这样的事情，在爱新觉罗家族中，并没什么可奇怪的，带头冲锋本就是爱新觉罗家每到战事不利时的一种激励士气的本能。

    老汗王不也是因此在宁远城下被袁崇焕的大炮炸伤了吗？不过人家老汗王是谁呀，受伤两个月之后，又能领兵去征讨蒙古喀尔喀部。要不是毛文龙帮着蒙古人掏了他的窝，趁后金军后方空虚打到了鞍山，迫使老汉王班师回援，喀尔喀部那时候就应该被灭了，哪还有这次的阿济格想要征讨喀尔喀部，却引了姜襄的误判和造反呢？

    可咱们这位英亲王虽然也是老汗王的儿子，却很是淘气，先是因为在大同的大街上抢人家的新娘子。姜襄去问他要，还被他揍了一顿，弄得姜襄回头就跟他玩儿命，也害得他跳城墙逃跑。那大同城墙有多高啊，天哪，这也得说英亲王真的是一身本事啊，那轻功练得也是没谁了。

    当他看到此次大军围着大同城却久攻不下时，也许觉得这是他自己的捅的篓子吧，便想要将功补过，想要靠这一战赌回自己的名誉。多尔衮带领着帐中诸将骑着马，送阿济格出了辕门，并站在护城河外不远处为阿济格呐喊助威。阿济格也是意气风呀，带着身后的5千精兵，一心想要为久攻不下的左梦庚汉军打个样儿。

    随即便引了一个极为精彩的故事，笔者只说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一场精彩的战斗，阿济格也没有三头六臂，甭管他去时喊得有多欢腾，到了城下还是一样被姜襄的守军一通臭揍。5千精锐啊，在城东关足足啃了一个早上，可太阳刚刚升起，阿济格的大军就趴下了。攻城的损失自然不小，阿济格气馁了，无计可施下，也只有准备收兵回营，去接受众人的嘲讽。就在这时，东关的万寿亭方向，竟然窜出来许多大同城内的百姓，一个个手持着刀枪剑戟杀了过来。

    说是百姓，可这大同城和潼关也没什么区别，又可以说更胜于潼关。城内的百姓大多是军户出身，听说今日是阿济格带着队伍在攻打大同，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想要痛打英亲王。不过也确实，阿济格欠了大同百姓很多，而且他还没打算还。要是别的清军将领攻城，也许还激不起百姓这么大的反应，可阿济格不但自己不该来，也让他的5千清军跟着吃了瓜落儿，这些人真是痛不欲生啊，那叫一个惨。清军被打飞了满地的牙，腿儿快的早跑啦，腿儿慢一点儿的当下就被乱棍打死。东关外的战场是鸡也飞、狗也跳，人蹦着、马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