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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单手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陆拾伍:单手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这十来天,有些太过平静。

    张承山知道这一切都是单手李的功劳。

    他从不怀疑单手李的能力。

    可是,太平静了,平静地有些超出他的预科。

    怎么可能一点关于单手李的讯息,都没有?他这十来天,处处留意,可单手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踪迹。

    他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只是单手李没有落入日本人手中。

    这样的信息,不要也罢?他知道单手李不会那么容易就失策。

    那么,单手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绣娘与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那一席话,仅仅只是在说,每个人都有面具?

    张承山不信。

    不,更确切的说,绣娘应该是有所指。

    木头跟人一样,在人群里待得久了,就会把自己的味道藏在身体里。

    单手李?

    她是说单手李并不像他看到的那个样子?

    张承山狠狠皱了下眉,他不可能怀疑单手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单手李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单手李绝不会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即便是,又怎么样?

    他乐意。

    那么,绣娘为什么要这么说?

    张承山想不通,就像想不通这个女人,到底是如何见到连他都查不到消息的单手李一样。

    如果是单手李自己去找绣娘呢?

    他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事情可以令单手李非得去找她。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单手李遇到麻烦了。”苏州抬眸。

    “很有可能是。”

    “你能想出来是什么?”苏州问。

    张承山摇头,“不太确定。不过,总觉得与他的宿疾有些关系。”

    苏州明显吃了一惊,“宿疾?”

    “苏州不知道,”张承山声音沈了沈,“他有时,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

    “你还记得,上次小奈满脸是血的样子吗?”

    “……是单手李。”

    张承山“嗯”了一声,眼中有些黯淡,“不是他想那样对待小奈,只是他那时,是毫无意识的而已。”

    苏州说不出话,半晌才开口,“可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看看?”张承山道,“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这样下去,”苏州有些涩然地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么?”

    “这个不太清楚,”张承山嗓音有些冷冽,“不过目前看来,是有些严重。我最担心的是,若是日后……”

    “不会的。”苏州突然道,“别担心……”

    张承山看了他一眼,“嗯。”

    他深邃的眼中滚动着波涛。

    “会不会……”苏州试着转移话题,“单手李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委托绣娘来找你呢?”

    “不是没有可能。”张承山道,“不过,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嗯,可是,”苏州看着他,“如果我是他,如果我有苦衷,我也会不想让你知道。”

    张承山看进他的眼中去。

    “你是一个这么这么好的人,”苏州垂下眼,“没有理由教你担忧。”

    张承山有些错愕,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第一次,有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

    是什么呢。

    多年以后,他经常想。

    也许,是太小了,这样的话,以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年纪说出来,无论如何,都懂事得让人失措。

    唯有沉默。

    沉默,足以表达所有的感情。

    “张承山。”苏州叫了他一声。

    “嗯?”张承山从恍惚中回过神。

    “如果有一天,你也这样消失了,不见踪影,”苏州看着他,“我想,现在的你,也会是那时的我。”

    就算不一样,也只是程度更深一些而已。

    张承山笑了,“好孩子。”

    苏州瞬开双眸,“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先生不来授课了么?”

    “这有什么,”张承山微微屈身,“先生不来,再重新请一位就是了。”

    “……”

    “只是,”张承山接着道,“若是苏州再将纸飞机掷得满院子都是,张某恐怕要亲自教一教苏州了。”

    苏州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啥?你说啥?”

    张承山勾了勾唇,“没什么。”

    “……我以后一定认真。”苏州泣不成声。

    张承山摸了摸他的头,抬步走了。

    他还是担心着单手李,苏州想。

    单手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一个想法在苏州脑中逐渐清晰。

    他要去绣坊看一看。

    即使不能得到什么有利信息,可,万一呢?

    万一单手李其实就在绣坊呢?

    否则绣娘也没有理由来找张承山。

    他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夏的气息已经很浓烈,只是因着天雨的缘故,没有那么闷热而已。

    厨娘为他熬了荷花粥,他吃得很开心,张承山默默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去。接下来的几天,苏州连着吃的都是荷花粥。

    为了这美味,苏州终于决定行动了。

    他先用了一天的时间,好好熟悉了下这一带的环境,这一带绣坊不多,又一一排查倒也不难,关键是不能让绣娘发现他,若是他一个不小心被绣娘发现,那就回去吧,他不适合出来做这种事儿。

    可是别忘了。

    他是谁?

    他是苏州,又不是苏州。

    他是一个叫苏州的野孩子。

    野孩子?无孔不入。

    要掩人耳目,太简单了。

    他很顺利地便找到了要找的绣坊,绣坊的门紧闭着。

    此时夜深,苏州想来人都睡了,正好容他翻墙进去一探究竟。

    他搓了搓手,正想攀上墙头时,那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出了来。

    苏州立刻藏身到一侧冬青后,借着夜间模糊的光打量了一下人影。

    身形娇小,是个女人。

    绣娘?

    这么晚了,她出去做甚么?

    苏州很是困惑。

    绣娘左右看了看,信步朝一个方向去了。

    跟不跟?

    苏州的脑中此时出现两个小人,不停地打斗。

    若是跟了,这绣坊可就探不了了。

    若是不跟,也不知会错过什么。

    所以单从这一个简单的点上来看,苏州对于选择,还是很迟钝,很犹豫不决的。

    正如他曾对着烟青长衫与雪白唐装犹豫不决。

    犹豫,不是件好事。

    犹豫,终会给他带来某些负面影响。

    他应该可以如张承山那样果断。

    可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截然不同的性格,截然不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