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冰雪长城（一）
“怎么，你这就准备走吗？”艾德里德的表情显得很是失望。 “是的！加百列和路西法他们已经完全能够胜任当前的工作了，我得赶回去和库斯伯特商量商量税收改革的事。”谷时雨从袋中拿出一个水晶球，将它递给艾德里德：“这玩意你留着吧，但愿它在关键时候能够用上。” “这不是你给凯瑟琳公主殿下的那个吗？” “是的！不过她说用不着了，就把它退还给了我。”谷时雨微微叹了口气。 “这东西得有强大的精神控制力才能灵活自如地使用。我不知道能不能使用它。” “你应该可以！连我都能，不过我能控制的距离非常有限。精神控制能力是你的擅长，而我擅长的不过是rou搏，我想你绝对可以很好地使用它。” “那我就留着吧！”艾德里德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球放入囊中，仍恋恋不舍地挽留道：“谷子，公主殿下就快要回来了，你还是等她几天吧！” “她……她不是去迪亚跟罗兰德结婚去了吗？” “她不会在迪亚呆很久的！谷子，我怀疑公主殿下跟罗兰德结婚另有隐情，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忘却你们之间的感情。等她回来后，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那还有用吗？”谷时雨苦笑道：“她已经成为别人的新娘，而我却娶了另一个女人！” 艾德里德沉默了。 “斯坦德威克筹措到的资金就留给你们第二兵团吧，不过我想请你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保护加百列他们一行，他们得走遍埃拉西亚的每一个角落。” 艾德里德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路将他送到城外。 “怎么，你就带这两个人跟你一起回去？这太危险了，我叫哈特派骑兵卫队护送你吧！”艾德里德一见谷时雨所带的随从，立刻惊叫起来。 “不用！”谷时雨跨上马道：“没人会傻到想偷袭我，而我也没有傻到想去独自挑战一支军队！” “那你一定要小心……” 谷时雨望着艾德里德。在冬日的寒风里，她的衣衫仿佛有些单薄，似乎有些颤抖。在她的眼睛里，谷时雨觉了只有凯瑟琳和塞亚看他时才会有的脉脉眼神。谷时雨不敢多望，他调转马头，朝山下奔去。 三人星夜兼程，数日后来到铁拳城堡的山脚下。还未踏上盘山的道路，便听见城堡里吹响起嘹亮的得胜号角。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欢迎我回来么？”谷时雨乐了。他立刻朝城堡奔去。 一进城门，他便现整齐的战士队伍在国王大道上列队游行。一问方知，原来是肯达尔带领的两个军团从迪亚凯旋归来了。 原来不是欢迎我，而是欢迎肯达尔！这让谷时雨稍稍有些失望。 他先去了国会大厦。库斯伯特不在，只有他的助手们在穿梭忙碌着。 “亲王殿下，您是在找相大人吗？他去宫殿向女王陛下提交税收新政的议案了，您在那应该可以找到他。” “好，那你们忙吧！”谷时雨朝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国会。 说实话，他有点不愿意见到肯达尔，一见他就会来气。但肯达尔就象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来这辈子是很难逃脱了，除非他早点翘辫子。 肯达尔正在宫殿里吹嘘他非凡的战绩。 “你们知道吗？阿奈尔大祭师从圣光岛上带来的五万士兵也统一归我指挥，这样我们的西线兵团就有七万人！埃拉雷斯公爵那条老狐狸也许是心怀鬼胎，不敢见我，只命令他的儿子罗兰德和他的新婚妻子凯瑟琳带领东线两万多人参战。两路大军一起碾压，索姆拉根本无法招架，立刻将军队全线收缩，然后在索斯班达城堡下跟我们大战了一场！” “不过说真的，埃里克虽然只有两万多士兵，但他的魔法的确让我吃尽了苦头。好在我让阿奈尔大祭师的部队冲在最前面，死的几乎都是他的人……哈哈！阿奈尔虽然明白，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是西路集团军的指挥官？” “那……埃里克大祭师呢？”塞亚担心地问道。 “后来我们打扫战场，并没有现埃里克的尸体。他是不可能被打死的，听说他会用次元门，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近十万士兵打两万多士兵，这样的胜利没有多少荣誉可言！我希望你打斐欧纳时也有这么神勇！”谷时雨哼哼道。 “你会看到我如何打败斐欧纳的！”肯达尔白了他一眼。 “您抓了几千俘虏，准备怎么处置呢？” “强壮的送去采石场吧，老弱病残扔在竞技场上让他们角斗而死！” “父亲，这太残酷了！我不同意您这样做！”塞亚立刻叫了起来。 “塞亚，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可没有那么多面包养活这些老弱病残！” “他们并没有入侵埃拉西亚，反而是我们去攻打他们！我不认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你知道举办一场角斗比赛，能给我们带来多少金币吗？” “我不要这样的钱！这样的钱沾满血腥，拿着让人憎恶！” “那好吧！”肯达尔无奈地点点头：“那就都送到采石场去，能活多久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jiejie……她还好吗？”塞亚犹豫片刻，方才问道。 “她跟罗兰德王子率领迪亚的一万援军去斯坦德威克了！”太后道：“迪亚现在已经没有了战事，做为盟友，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啊？他们去了斯坦德威克？难道自己在途中跟他们错过了吗？谷时雨有些惋惜，却又感觉到侥幸。如果在半路上碰见了凯瑟琳和罗兰德，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谷子，斯坦德威克的事情办好了吗？” 谷时雨点了点头道：“加百列他们很能干，我放心了！” “你去斯坦德威克干什么？”肯达尔朝谷时雨瞪眼道。 “我去行债券，怎么啦？！”谷时雨没好气地道。 “你要是敢偷偷跑去见她，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要去哪，要去见谁，你根本就管不着！你若是想动手，那就来吧，说不定是谁打断谁的腿呢！” “哎呀，你们爷俩怎么一见面就非得互掐呢？”太后叫了起来：“肯达尔，你才回来，还是去好好休息吧！我们还得跟库斯伯特商量税收改革呢！” “塞亚，太后，库斯伯特，你们先商量吧！我刚回来，也有些累！” “那你先去休息！”塞亚脉脉地望着谷时雨道：“我……我等下在来找你……” 虽然躺在床上，谷时雨却没有一点睡意。 埃里克还是被圣光岛纠集起来的联军击败了！对这个曾帮助过自己的人，谷时雨感觉很惭愧。 他很想帮他，但是自己根本就帮不了他。 和残酷的现实相比，他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怀里的水晶球忽然有了一些震动。他立刻翻身爬了起来。 会是谁想跟自己说话呢？他总共才五个水晶球，他自己留了一个，给艾德里德、瑞萨、尤兰德和麦林德一人一个。 他们离自己相当的远呢，就连离他最近的艾德里德跟他也有几天的路程，谁才有这么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 他掏出水晶球，现水晶球中呈现出一个他最想不到的人—— 谁呀？ 圣光岛前任席大祭师埃里克！ “您好，大祭师阁下！” “天选者阁下，你还没忘记我吗？” “我在圣光岛的时候，曾得到过你无私的帮助！我和塞亚两人都非常牵挂您，但请您谅解，出兵迪亚不是我们的本意，这是肯达尔早就和圣光岛达成的协议，圣光岛的势力太过强大，我们阻止不了！”谷时雨结结巴巴地道。 “唉！我不怪你们……即便没有肯达尔带兵助战，我也逃脱不了圣光岛的追杀！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您在哪？我马上来！” “我就在铁拳城堡下的篝火营地里。” “您等我！” 谷时雨在城堡外围绕小树林的小溪边找到了埃里克。 一晃眼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埃里克的须白了很多，也凌乱了很多。他身上披着一条破毛毯，遮挡住他白袍祭师的炫目光芒。 “大祭师阁下……”谷时雨见昔日风光无限的圣光岛席大祭师落得如此凄凉模样，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我没有看错你！”埃里克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是见谷时雨伤心得快哭了，还是没见他带兵前来落井下石？ “您说吧，只要我能够帮助您的，绝不打半点推辞！” “我一路跟着肯达尔来的铁拳城堡。你应该知道，他抓走了我近五千战士！那是我从家乡带出来的子弟兵，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铁拳城堡的绞刑架下被绞死！” “我已经知道了肯达尔的安排。他的原意是把老弱病残放在竞技场里相互屠杀，年轻力壮的配去采石场。塞亚不同意这样做，和他争论了起来。后来肯达尔做出了让步，答应把他们都送到采石场去。” “你去过采石场吗？” “没有……” “那里完全就是人间地狱！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罪恶都会在那里生！任何人在那里活着都没有任何尊严，只会在饥饿、疾病和皮鞭之下无助地挣扎着，最后象一条狗那样死去，骸骨被抛弃在荒野！” “您是要我想办法不要让他们去采石场吗？” “是的！他们去了采石场，不过是换了一种死法，但死得却更慢更痛苦。天选者，我请求你帮助他们，让他们去戍守北方的雪原长城吧，让他们象战士那样有尊严地死去！” “我答应您，一定想办法让他们去北方长城！”谷时雨抚摸着胸口道。 埃里克的眼光迷离地望着遥远的北方。他叹气道：“你还记得圣光岛上的先知吗？” “我记得他！他还好吗？” “他还好……他已经预言，死神贝勒里恩的十二个亡灵军团将会突破北方长城，大地将被黑暗和寒冷笼罩！” “天啦！”谷时雨倒吸一口凉气：“十二个亡灵军团？！他的一个军团就差点就攻陷了迪亚大6！先知预见了死神贝勒里恩的亡灵大军会进攻那个方向吗？” “不是哪一个方向，而是整个世界！” 谷时雨沉默了！埃拉西亚的南部是斐欧纳的地狱恶魔军团，如果北方再被亡灵军团夹击，埃拉西亚将难逃被毁灭的噩运！ “大祭师阁下，您有什么建议吗？” “北方的冰雪长城是无法阻挡亡灵大军的！埃拉西亚最致命的威胁是在北方！那里的防御设置虽然坚固，但没有大军驻守，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塔南已经带兵去协防冰雪长城了……” 埃里克苦笑道：“塔南是这个世界上保持清醒的仅有几个人之一。近万公里的冰雪长城，他不过才一万多人，每公里才能分配到一个战士……” “我会去说服塞亚和肯达尔的！”谷时雨深深吸了口气。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这是最糟糕、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埃拉西亚、阿维利和布兰卡达的当前者都等着别人去防守冰雪长城，却忘记了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埃里克仰天长叹道：“安于现状，贪图享受的人们啊，你们何时时候才能把眼光看得更远更广？如果继续为一点点蝇头小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无视即将面临的灾难，迟早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大祭师阁下，您有什么打算么？如果有可能，我想请求您留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倾听您的教诲！” “你已经知道了你该去做什么！”埃里克认真地看着谷时雨道：“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去吧！我会陪着塔南去驻守北方长城，尽量延缓亡灵大军进攻的脚步……” “如果圣光岛得知您在北方长城，他们会善罢甘休吗？”谷时雨担心的问道。 “那是天下罪人最佳的庇护场所！他们将会用自己的生命赎清自己的罪恶……没人会再去追究一个寻死之人，那也许是我唯一该呆的地方……” “您是一个正直而睿智的人！我真为您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感到不平！” “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找的！凡事都有前因后果，我的错误就是看错了山德鲁！所以，我已经尽量不再去想别人对我做了些什么，也许这就是我的因果报应吧！” “大祭师阁下，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埃拉西亚没有大天使的守护？我记得在圣光岛竞技的时候，圣光岛上所有的人类城堡都能建设云中之城，让城堡被天使的荣光所保护！” “这是肯达尔的杰作！”埃里克冷哼道：“他是一个对神灵极为不敬的人，因此神才会遗弃埃拉西亚！” “您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谷时雨的无神论观点再一次受到挑战。 “当然存在！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的苦难，也许是神对我们的惩罚！” “……我应当怎么做，才能让大天使们再度回归埃拉西亚？”谷时雨试探着问道。 “你还记得迪亚和埃拉西亚边境的高大雪山吗？” “是的……” “那条山脉在上古史诗中叫做阿尔卑斯山，上面有许多供奉众神的神殿。你去那，想办法表示出你无比的虔诚和敬意，也许会说服众神改变主意。” 天啦，那条山脉真的叫阿尔卑斯山？！ 那就是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完全正确？！ 是的，到目前为止，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掉进次元门，并没有穿越到其他星球，而不过是穿越了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地点而已！ “我会让他们改变主意的！”谷时雨挺起了胸膛。 “保重吧，天选者！去拯救这个世界，去拯救天下的苍生！”埃里克拥抱了一下他，然后孤独地朝远方走去。 望着埃里克远去的身影，谷时雨突然感觉到压在自己肩头上的重担。 是的，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必须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这么多人如此信任自己，我怎能逃避自己的责任，陷入儿女情长之中不能自拔呢！ 只不过…… 唉……难道凯瑟琳公主竟然比我看得更宽、看得更远吗？ 神啊！我真的不明白，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我不过是最平庸的一个，您怎么要挑选我做为拯救世界的天选者呢？ 按理来说，您应该从美利坚合众国里挑选出一个人出来掉进深坑……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拯救世界，为什么要挑选我…… 谷时雨正在愣，突然听到头顶上的城堡中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踵而至的是大地的一阵剧烈颤抖！ 到底是声音的传播度快，还是冲击波传播的度快？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爆炸的位置跟自己相隔得不是很远！ 天啦，铁拳城堡生了什么？！ 谷时雨迅跨上马背，朝城堡里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