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们的背后就是埃拉西亚！（七）
“塞亚，你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太后着急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冲动和莽撞是于事无补的！” “他为埃拉西亚做出那么多，难道埃拉西亚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塞亚哭了起来。 太后将塞亚搂在怀里，极度不满地望着肯达尔。 “好吧……”肯达尔叹了口气：“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还是我去救他吧！内政我不行，但打仗你不行！不过话得说清楚，就算我侥幸把他救回来了，他也不一定就是原来的那个人！”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点的吗？”太后生气地道。 “好吧好吧！”肯达尔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年头，说真话怎么如此不受欢迎呢？我看看吧，从第一兵团和第二兵团还能抽调出多少士兵！” 库斯伯特眉头紧锁。他非常担忧谷时雨的安危，可是他明白，埃拉西亚确实无兵可调了！ 肯达尔走到巨幅的作战地图前，开始分析当前的敌我态势。 “在我们的南线是斐欧纳的十万恶魔大军！好在现在大雪封住了从埃里通往埃拉西亚的路途，他们的后勤补给供应不上，目前尚且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攻势。 在他们正面的是凯瑟琳的第二兵团，不过这丫头居然又抽出两万兵力前去迪亚，协助自己的老公罗兰德王子！真是天生的胳膊肘往外拐，根本就靠不住！” 见肯达尔数落自己的领袖，库斯伯特可不高兴了：“肯达尔司令官，您得知道，如果迪亚被山德鲁的亡灵大军攻陷，那我们将同时面临东、南、北三线作战！迪亚是我们的盟友，东线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这是皇家枢密院共同研究后的决定，您当时也是投了赞成票的！”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肯达尔哼哼道：“这样第二兵团就只剩下了三个军团的士兵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贯彻执行皇家枢密院制定的春季攻势计划！现在他们能勉强守住斯坦德威克城堡就算不错了！” “阿德拉手下不是还有三个军团吗？”太后质疑道。 “阿德拉的部队不是正规军，加入他的不过是原来一些叛军和流寇，乌合之众而已！打游击战偷袭敌人、截断粮道、搞点破坏什么的还行，正规作战那可就不行了！这支部队要想形成战斗力，那还得经过大量正规的军事训练！” “那你就派人去训练他们呀！”太后瞪眼道。 “我说你也真蠢！他是凯瑟琳的人，会接受我的训练吗？再说我们也必须留下一支部队在敌人的侧后搞点小动作牵制敌人，配合正面作战！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训练他们！”肯达尔的眼睛瞪得比太后的还大。 “阿德拉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人，我相信他和他的部队会在战火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库斯伯特道。 “留给他成长的时间可不会很多！”肯达尔这个从不服输的汉子也开始叹气：“我的第一兵团只有五个军团的士兵，好在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他们分别驻扎在这里、这里和这里！现在我们的首都铁拳城堡就只剩下两个军团，这两个军团不但要负责都城的防卫和治安，在春季攻势开始后他们还将是重要的机动力量和战略预备队！” “我要求您把防卫城堡的皇家第一军团派出去……我不需要这么多士兵保护，我相信我的人民会保护我的！”塞亚抹着眼泪道。 “是的，但愿我这把老骨头和一万名士兵足够勇猛，能够打败死神的十万亡灵大军，然后救出那只蠢猪……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丈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亡灵！塞亚，拜托你清醒清醒一点好吗？” “但我相信他还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是被死神的诅咒暂时控制了心智，我甚至梦中都能听到他说话！” “他还没死？”肯达尔哼哼道：“如果他还没死的话，会杀死自己的恩人和朋友埃里克大祭师吗？” “我们现在先不讨论你的女婿究竟是死还是活的问题……肯达尔，我们就讨论北方的形式吧！如果你拒不出兵的话，会将整个北方拱手让给亡灵大军的！”太后还是比较清醒，她及时将焦点问题进行了转换。 “你们就别指点我该怎么打仗了！我相信我比你们懂得更多！”肯达尔终于忍不住暴怒起来：“埃拉西亚没有足够的实力同时进行两面作战！我们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先打败眼前最紧迫的斐欧纳恶魔大军，然后再迎头北上！” “那北方现在该怎么办？” “让我们向众神祈祷吧！希望我那个同父异母兄弟雷欧能够抵御足够长的时间，那会给我们创造一点机会！”肯达尔疲倦地坐了下来。这个骄傲自负的男人甚至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掏出胯下的大鸟对准神像撒尿，今天他是怎么啦？ “虽然我充分相信雷欧叔叔的能力……”塞亚眼里闪烁着泪花道：“不过他孤军奋战，如果得不到我们的及时援助，防线迟早会被攻破的！到那时，亡灵大军肯定会象一股奔涌的洪水涌入埃拉西亚腹地！我们的人民将会被大量屠杀，侥幸生还者也会流离失所……作为他们的国王，我必须尽全力保护我的人民！” “塞亚，你见过四处泛滥的洪水吗？他们流经的地方越多，力量就会逐渐削弱……起码他们得安排一些兵力驻防，以确保他们的后防稳固！扔给他们的包袱越多，他们的负担就会越重，最终逐渐消停下来，到那时我们就获得了反攻的机会！” “但您这种决定是以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百姓生命为代价的！您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点吗？”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为了最后的胜利，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必要的牺牲……战争并没有规定只能死去士兵，难道不是吗？” “父亲，我觉得您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塞亚啐道：“好吧，如果您和你的部队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好了！反正我在您的心目中也是可以牺牲的!” “胡说八道！老子做哪件事不是在替你考虑！”肯达尔勃然大怒。 “这件事您就没有！”塞亚的眼泪又流了一地。 “国王陛下担心的事很有道理，但肯达尔司令官说得也有一点对！”库斯伯特沉吟着道：“这样吧，摄政亲王的贴身侍卫加百列和路西法如今正在埃拉西亚各地发行国债，护送他们的是凯瑟琳公主殿下的精锐部队哈特军团……我建议他们立刻终止当前的任务，率部开往石堰之城！” “是的！我怎么就忘了这支部队呢？”肯达尔高兴地猛拍大腿，蹦起来亲了库斯伯特一口。 “肯达尔司令官，您的第一兵团还能抽调出士兵出来吗？哪怕是半个军团也成！”库斯伯特恶心地擦着自己的面颊。 “你就别打我部队的主意了，首相阁下！”肯达尔摇头道：“春季攻势即将开始，我得保证我的手里有足够多的兵力可以调动，那才是我们当前更需要考虑的问题！” 大家都望着这个固执的老头摇头叹气。 “要不我把指挥权交给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让你们用八万士兵打败鼻尖上的十万敌人？” “那好吧，您继续筹备您的春季攻势！”库斯伯特扶了扶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对塞亚道：“国王陛下，我恳求以您的名义向泰塔利亚的女巫族、拜尔德斯和克鲁罗德的野人族、阿维利的元素族、埃里的矮人族求援，他们的领袖都曾是亲王殿下的好朋友！” “你去找他们求援？”肯达尔大叫道：“我看你去找一块大石头求援更加靠谱！女巫族最乐意看我们的笑话了，而野人族都是些只要钱不要脸的家伙！你甚至还说埃里，埃里的矮人之王尤兰德被恶魔大军打得喘不过气来，正自顾不暇呢！至于阿维利，难道那些元素人还没被魔莉尔的黑龙大军消灭干净吗？” “我深信亲王殿下和他们的深厚友谊！他们一定会派出援军的！” “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真呢还是傻！”肯达尔冷笑道：“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人却被你当做可以信奈的好朋友！” “圣光岛有可能派出援军帮助我们吗？”太后忽然道。 “他们？想都别想！你不知道他们实行的是乌托邦制度吗？他们强大的军力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从来就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他们不会关心统治这块土地的人到底是人类还是亡灵，他们只关心怎么发战争财！你去找他们贷款他们兴许乐意，当然，你还得准备花上一百年时间偿还贷款！” “库斯伯特，就按照您的建议去做吧！我们得多想些办法才是！”塞亚感激地望着库斯伯特道。 “是，国王陛下！”库斯伯特道：“我还得通知第二兵团的凯瑟琳公主和艾德里德副司令官，她们有权知道当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去办吧！”塞亚信任地看着自己的首相。现在他已经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至于自己的父亲，她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无数的斥候和渡鸦从铁拳城堡纷纷飞向埃拉西亚的各地。最先到达铁拳城堡的是驻扎在斯坦德威克的第二兵团副司令官艾德里德，她带来了几十位将领，那都是谷时雨在失落之地认识的好朋友。 凯瑟琳公主也骑着黑龙从遥远的迪亚赶到了。他们都一身的征尘，但紧张之情不予言表。 塞亚扑在jiejie凯瑟琳公主的怀里哭个不停。凯瑟琳眼圈里也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能说什么呢？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无法忘记谷时雨，哪怕是在跟罗兰德王子同床共枕的时候。 她担惊受怕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塞亚。可是她却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感情，只好深深地把它埋藏在心里，希望时间能让它慢慢褪色。 谷时雨的朋友们将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围在中间，都沉默不语。 “公主殿下，迪亚的情况现在怎么样？”艾德里德终于抹干眼泪，然后轻声问道。 “很糟糕！迪亚的首都索斯班达再一次被山德鲁的亡灵大军攻陷，我们根本就无法阻止！” “天啦，难道埃拉西亚真的要遭遇三面作战吗？”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 “很有可能！”凯瑟琳叹气道：“埃拉雷斯公爵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击溃，残部跟我和罗兰德王子的部队驻扎在迪亚边境……山德鲁太可怕了！任何战士在他诅咒铠甲的恶毒诅咒之下都会立刻丧失战斗力，而他的鬼王披风更是会把死人转化成恐怖的尸巫王！” “最高级的招魂术不是只能从尸体堆中召唤出幽灵吗？” “那才是鬼王披风真正可怕的力量！他迟早会突破迪亚边境攻入埃拉西亚的……现在除了天上的众神，恐怕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他！” 凯瑟琳公主和天选者一样，都曾是人们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如今他们中的一个不幸被抓，居然变成了死神贝勒里恩的无耻走狗；而另一个勇猛无敌的战士也在连连的失败打击下逐渐丧失了信心！ “对不起，塞亚！”凯瑟琳眼里吟着泪花：“我无法抽出部队北上！艾德里德必须阻止南面的斐欧纳，我必须阻止东面的山德鲁，而您的父亲必须精心筹画一场大的春季攻势，击败其中的一方之敌彻底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如果这就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那就让它来吧，我们只能无奈地接受！” “jiejie，这可不象你……你从来都不会无奈地接受什么，只会奋起抗争！如果你都放弃了希望，那我们还……” “我并没有说我放弃了希望……”凯瑟琳安慰地拍着meimei颤抖的肩膀道：“希望无处不在，我只是说我们暂时接受现状而已……其实你父亲所说的一些话还是有道理的！有一些牺牲是我们的内心无法承受之痛，但为了最终的胜利，这种疼痛我们只能承受，否则我们就无法从困境中找到希望、机会和前行的动力……虽然这种牺牲会让我们良心不安，甚至会让我们一辈子活在内疚痛苦的阴影里。” “我明白了，jiejie！”塞亚抹干了眼泪：“谁叫我们是艾恩法斯特家族的后代呢！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会变成一个坚强的人，至少是变成一个坚强的女人！” “你错了，我亲爱的meimei！”凯瑟琳叹气道：“若以承受痛苦的能力而论，我相信任何男人都无法跟女人相比！我们一辈子都在承受着痛苦……唉，希望……希望痛苦能够象女人的分娩一样，最终收获欣喜、欢笑和幸福！” “我们会的！”塞亚扬起了小脸，那上面还挂着几滴泪珠。 唉，傻丫头啊，你一直生活在宫廷中，知道什么是生活的严酷和现实的残忍吗？凯瑟琳叹着气，抬手轻轻抹去塞亚脸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