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拯救（十）
茉莉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空气中还荡漾着她独特的少女体香。 看样子她并没有离开，因为她的东西依然还在。 看样子她也不是被人掳走，或者是发生意外，因为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让路西法稍微放了点心。但她此刻在哪里呢？城堡里现在已经来了敌人，甚至还残忍地将无辜的军民变成了僵尸！ 难道她是一个人在外面战斗吗？路西法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匆匆跑出房间，站在乱成一团的街道上放声大喊：“茉莉！茉莉！你在哪？” 没人回答他。街道上的人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石堰之城的居民们，不要乱跑！躲进安全的屋子里，把门窗都封堵好！”克里斯丁用他的大嗓门高声喊叫着。 “克里斯丁叔叔，您看到茉莉了吗？”路西法也大喊道。 “我可没空管你的心上人！”克里斯丁大声回答道：“做你此刻最应该做的事吧，去杀光所有的吸血鬼和僵尸！” “我认为我此刻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立刻找到她！”路西法嘟囔着提剑冲进了人群。 整个城堡全乱了，到处都是拖儿挈女、慌不择路的人们，但当前方起了sao动后立刻又往回折跑！谁也无法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周围的同伴到底是人类还是僵尸！ “天啦，全乱套了！”克里斯丁大喊道：“还在喘气的人立刻朝南门跑！你们这样东逃西串，不但谁也逃不了，反而还会被自己人踩死的！” 其实克里斯丁也无法确定南门是否安全。退一万步说，朝南门撤退，人们至少还可以撤出城堡！他必须结束这种苍蝇般四处乱窜的局面，引领人们朝同一个方向有序地撤离。 南门是由自己的儿子哈特镇守的，他的军团应该能够保护这些可怜的人！ 四处泛滥的人潮终于象一股四处泛滥、然后碰壁的洪水渐渐聚集起来，开始朝南门跑去。 跑在后面的就是那些一瘸一拐的僵尸们了！至于不幸腿瘸的人必须不停地大声喊叫着，表示自己还是一个活人，方才不会被战士们当成僵尸一样杀死！ “天啦！城堡里究竟混进来多少吸血鬼？它们怎么把这么多人都变成了僵尸？！”望着这些与常人无异的僵尸们，克里斯丁已经杀到了手软！他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倒在自己剑下的人的惨叫，这让他明白自己不幸杀错了人！ “众神会因此惩罚我的！”克里斯丁仍旧在挥剑！ 城外的荒原上，数十架投石机投出的火球划破黑暗的苍穹，呼啸着朝城内倾泻而来！ “回击！”雷欧司令官站在城墙上，将长剑朝城外挥下！ 城中的投石机阵地立刻将燃烧的双耳罐朝城外发射！所有的弩车全部抬高炮口，对着天上荧光闪闪的幽灵鬼龙！只要它们一扑下来，回敬它们的除了呼啸射出的长矛之外，还有无数英雄祭出的闪电和火球！ 石堰之城已经着火燃烧！一些房屋是被城外射进的火球引燃的，还有一些则是被吸血鬼们点燃的！ 路西法终于找到了在房顶上行走的诀窍。他开始在房顶上奔跑跳跃，这让他的视野开阔了很多。 跟他一样在房顶上腾挪跌宕的人可不只他一个，他们就象黑色的魅影般倏地闪现，倏地消失！ 对这些可疑的魅影，路西法根本没有时间分辨敌我，他会毫不客气地射出一箭！因为他已经无法分辨那些影子到底是人类英雄还是吸血鬼了！ 好在他并没有杀死其中的任何一个。这让他因为自己没有误杀人而感到幸庆，又让他因为自己居然没杀死一个而感到羞愧不已。 不过当他再一次准备松开弓弦的时候，前方的那个黑影让他觉得很是眼熟。 茉莉！她是我的茉莉！路西法立刻大叫了起来。 那黑影只不过稍微停顿了一下，立刻又飞跑起来。 “茉莉，等等我！”路西法朝她追了过去，但那黑影两纵三纵就失去了踪影。 路西法已不知踩碎了多少瓦片，好在他还能继续在屋顶上奔跑跳跃，而不是跌落下去！ 天终于亮了！雷欧将军带着手下的将领们走在满是血腥和尸体的街道上。 偶尔还会有几具僵尸低嚎着朝这一行人猛扑过来，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还未近身，就已经被骁勇的侍卫们给劈倒！ “天啦，他们对我的人民都做了些什么？”雷欧将军嗓音颤抖着，胸膛里塞满了愤怒！ 无数回家寻找亲人的战士们从残垣断壁中走了出来，汇聚在这群人的四周。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 “打吧！司令官阁下！我家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打吧！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对，要死就壮烈地去死！我们的亲人正在不归路上等我们呢！” “打吧！” “打吧！！” “打吧！！！” 零星的请愿声终于爆发成震天的怒吼！ “好，那就打吧！”雷欧司令官也爆发出了怒吼：“愿意跟我出去作战的人立刻去广场列队！我们就在雪原上好好教训那些狗娘养的，让他们领略什么叫石堰之城的愤怒！” 人们立刻嗷嗷叫着朝广场跑去！ “雷欧，你这个主意可不大妙！”克里斯丁摇头道：“我们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再等等吗？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雷欧摇头道：“但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有权力选择复仇！我现在拒绝他们的请愿，同样是一个糟糕的主意！一个战士必须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而我要做的就是去领导他们！克里斯丁，请你和哈特保护城堡里剩下的人离开吧……” “胡说！”克里斯丁火了：“我克里斯丁一辈子都会直面敌人，绝对不会在逃跑时对敌人露出自己的后背！” “你这不是逃跑，是在保护我们剩下的人！” “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克里斯丁忍不住叹气道：“如果我年轻的时候就不幸战死，现在墓地上的树木都已经长起老高！我能多活这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雷欧，你用不着劝我，我早已发誓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躺在床榻上等死！” “那我们就一起让死神贝勒里恩滚远一点吧！”雷欧紧紧握住了老战友的手。还有什么能比生死与共更珍贵的友谊呢？ “哈特，你过来！”克里斯丁朝远处的儿子大喊道。 “有事吗，父亲？”哈特匆匆奔跑了过来。 “带着石堰之城的军民离开，我和你雷欧叔叔在这里抵抗敌人！” “不，父亲！要离开也是您离开，我要留在这里坚守每一寸土地！” “我说你小子犯浑了是不？居然敢不听老子的命令？”克里斯丁立刻瞪大了眼。 “您无权命令我，我归属第二兵团指挥！”哈特也梗起了脖子。 “第二兵团的官有你爹的官大吗？我告诉你，即便你混上了军团长，也必须无条件听从你老爹的指挥！” 眼看这对父子斗鸡般对上了眼，雷欧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哈特，听你父亲的吧，死守是我的职责，而不是你！相对于战斗，救人的职责更大！他们是石堰之城的火种和未来，我希望你能够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你确定要这样吗？”哈特的眼圈红了。他知道父亲要自己当那群可怜人的保姆，实际上是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自己。 “好好活下去！”克里斯丁忍不住拥抱着自己的孩子：“告诉我的那些老婆们，如果她们耐不住寂寞的话，那就马上改嫁吧，兴许她们趁早还能嫁出去！” “这句话最好您回去亲自告诉她们！”虽然这是哈特第一次被父亲拥抱，但他并没有在怀抱里呆上多久，而是一把推开父亲，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呜呜的号角声在石堰之城上空吹响！整个石堰之城已经开始集结，一路是不愿离开的士兵聚集在广场上，而另一路是即将撤退的居民们聚集在南门。 加百列和瑞萨终于找到了路西法，此刻他正孤零零地坐在茉莉的小屋里发呆。他们俩站在路西法的身边，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这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路西法喃喃地道：“我只不过是不愿意去怀疑她，因为她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纯洁……甚至现在我还这样认为！我不相信当前所发生的一切，除非她亲口告诉我！” “路西法，跟我们走吧，哈特军团的任务是护送军民们撤退！”加百列叹气道。 “不，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亲眼看见，亲眼听见！”路西法固执地摇摇头。 “那好，我陪着你！”加百列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然后对瑞萨道：“瑞萨，你跟哈特哥撤退吧！” “我是一个没有荣誉的人吗？”瑞萨生气地瞪眼道：“路西法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谁也无法说服我离开！” “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有什么意外……” “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瑞萨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俩个加起来兴许都打不过我呢！” 雪原里，史蒂夫被数十位亡灵英雄簇拥着，望着石堰之城的部队鱼贯而出，整装列队。而昔日的天选者谷时雨，今日的死亡裁决者托特，也就是那只暴力而骄傲的甲壳虫孤零零地站在亡灵部队的最前沿。 “史蒂夫将军，战术上说渡半而击，我们是不是趁他们立足未稳发动突袭？”一个亡灵英雄问道。 “不！我们就让他们出来，将他们全部消灭在城外，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史蒂夫摇头道：“这座该死的城堡已经把我们拖得太久了！” “将军阁下，看来雷欧很擅长用兵，他的阵型不但坚固，而且依托城墙，两侧都有骑士团的保护，我们无法两翼包抄！” “那我们就从正面击溃他们！”史蒂夫大叫道：“死亡裁决者，带领部队发动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