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裁决者的覆灭（五）
对于山德鲁的出行，他手下的将领们并没有感觉到丝毫诧异。这家伙的作风是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高兴的时候现身了，不高兴的时候谁也找不着。现在大家都已经学会了等待，等着树上的果子自动掉落下来，还没有从树上失手跌下受伤的可能。 山德鲁成功预见了斐欧纳和肯达尔会打得两败俱伤，他好收渔翁之利。谁知果实即将坠落的时候，史蒂夫率领北方的亡灵大军竟然如飞地一般赶来抢夺果实！如此关键的时候，他本人居然从军营中消失了……唉，难道山德鲁大人还要等史蒂夫和肯达尔再打上一场吗？ 但当来自埃拉西亚的消息传来时，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亡灵巫师们纷纷议论起来。 “哎呀，铁拳城堡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呢，我们竟然在边境线上呆了这么久，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对，正因为如此，凯瑟琳才不得不撤军征援铁拳城堡！” “看来我们的指挥官阁下终于看走了眼！” “哎，但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迪亚的征服就说明了一切！” “我说他莫非还要我们在边境线上等着？还等的话，汤都没得喝了！史蒂夫肯定会席卷整个埃拉西亚的！” “是啊，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大家纷纷来到山德鲁的帐篷前，他的侍卫官正结结巴巴地对大家不停解释着：“我都说过很多遍了，山德鲁大人会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回来！” “现在难道还不合适吗？天啦，早知如此，今早那几只剩下的羊我就不杀了，反正闲着没事干，干脆去草原上放牧当羊倌得了！” “哎，上次我们没有追击凯瑟琳的部队，山德鲁大人曾批评我们贻误战机呢！现在他又不在，我们继续这样干瞪眼地等着，是不是又贻误战机啊？” “是啊，我们不等他了，开始出兵吧！” “别忘了，他才是东方集团军的总指挥！既然他说了要我们等上一等，难道你准备违背他的命令吗？” 大家闻言后都噤若寒蝉。对拒不服从命令的人，山德鲁大人好像从来都没手软过。 “我相信指挥官大人肯定有他的主意。大家就别胡乱猜测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不是更好吗？想遛马的就去遛马，想当羊倌的就去当羊倌，想打猎的就去打猎，大家自由活动吧！” 大家议论一番，纷纷散去。 不过面临大敌的铁拳城堡里，人们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慢慢聚集起来更多。 第一个赶来征援的是凯瑟琳公主殿下的母亲、前摄政王劳蕾尔。她带着五千士兵急匆匆从斯坦德威克城堡赶来，看来斯坦德威克城堡也就这么点兵了！ “谢谢你，劳蕾尔！”太后陛下和塞亚女王亲自出城迎接。 劳蕾尔跳下了马背，和这两个女人拥抱着：“男人们都去了前线，那这场保卫战就由我们女人来打吧！” 不错，劳蕾尔的队伍中的确有很多女人，个个彪壮得很。那是她的精锐女子侍卫队，在斯坦德威克城堡，人们更喜欢叫它悍妇部队，天下只有最强壮的男人才敢娶她们，否则会挨揍的！ “报！”一骑快马飞速从山脚下奔来。 “说吧，什么事？” “凯瑟琳公主殿下率领三个军团从迪亚边境顺利撤出，前来增援我们了！” “看来我们这里即将又多出一个女人！”塞亚欢呼雀跃。 “我们艾恩法斯特家族里的四个女人，会狠狠教训一下亡灵的！”太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日落时分，凯瑟琳率领三个军团进驻了铁拳城堡。 满城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他们的心一直悬着，虽然他们从塞亚女王的脸上看到的都是坚毅，但难免有些担心，她能守住这座城堡吗？好在骁勇善战的凯瑟琳公主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四个女人手拉着手，喜极而泣。 “凯瑟琳，你放弃了边境防线，你叔叔肯达尔也许会向你问罪的！”劳蕾尔有些担心。 “我只说过确保东部战线稳固，好让春季攻势如期进行，并没有说要在边境上呆一辈子！”凯瑟琳摇头道：“这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了，现在确保铁拳城堡依然屹立是所有人的责任！” “他敢？”太后瞪眼道：“他还好意思说吗？他带走了几乎所有军队，扔下我们娘俩孤零零地守在这空城里！要不是凯瑟琳及时赶来，他兴许就再也见不着我们了！” “艾德里德跟我取得了联系，她的第二兵团正日夜兼程地赶往这里，只要我们能坚守几天，她的大军就会到达。”凯瑟琳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塞亚的脸上笑容绽放。 “那老头呢？他什么时候到？”太后期待地问道。 “肯达尔叔叔在继续追击斐欧纳的恶魔军团。他说决不能让斐欧纳顺利地撤回去，否则就是放虎归山，留下一个隐患！” “看看吧，那老头一心想着的就是打仗，他巴不得我们娘俩早点死掉，好找个贱女人风流快活呢！”失望的太后开始流眼泪。 “也不能这么说……”劳蕾尔安慰道：“他不是派艾德里德前来征援了吗？也许他的位置更适于追击，而不利于驰援！” “等他回来吧，我绝对饶不了他！”太后不停地抹泪。 凯瑟琳则拉着塞亚的手，两姐妹嘀嘀咕咕起来。 “几个月了？”凯瑟琳面带微笑地望着meimei的肚子，心情复杂得很。 “五个月了……”塞亚幸福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道：“jiejie，你的肚子好像比我的还大哦……” 凯瑟琳的脸红了。在嫁给罗兰德之前，她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这却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只好脸儿红红地解释道：“也许是我吃得太多太饱，他长得太快了吧……” “真羡慕你，jiejie！”塞亚崇拜地望着凯瑟琳道：“我就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成天一点食欲也没有……”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女人呢？应该是非常热闹的一台戏吧？！ 第二天，从北方溃逃回来的人群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拖儿挈女，扶老携幼地一路走来，脸上满是背井离乡的心酸和无奈。 “打开城门！”站在城墙上的塞亚女王命令道。 城墙上的每个人心里都在颤抖。在这群可怜人的背后，肯定是漫山遍野的亡灵大军！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铁拳城堡里已经人满为患，但仍然有逃难的人络绎不绝地前来。 塞亚亲自在广场上为难民们派发着食物，而凯瑟琳则不停地找他们打听着，获取她最想知道的情报。 深夜，凯瑟琳还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她曾无数次站在类似的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期待那里会出现自己爱人的身影。 “谷子，你终于要来了！”凯瑟琳微叹道：“但愿你还认识我，还记得我们在失落之地共度的美好时光……” .月朗星稀之下，凯瑟琳看到了第一支军队。但那不是亡灵大军，他们的队伍中飘扬着旗帜。 凯瑟琳知道，那是打了败仗的联军部队。他们一直在难民队伍之后掩护着，这才能挽救了这么多人。 唯一一个前来汇报的是军团长哈特。他满脸羞愧地单膝跪在自己的司令官面前，垂下了骄傲的头颅：“请您处罚我吧，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凯瑟琳双手扶起了他：“你表现得很英勇，你父亲会为你自豪的！” “他没脸来见您……”哈特站起身来，头颅依然低着：“从石堰之城一路下来，我们连连吃了很多败仗！” “我很高兴听到他还活着！”凯瑟琳真诚地道：“他可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倔老头！哈特，快告诉我，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哈特当然知道凯瑟琳指的是什么。他点头道：“是的，谷子已经忘记了一切！他杀了埃里克大祭司，打死了雷欧指挥官，就连塔南也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他……他真的变成了一只甲壳虫？” “那倒不是……但他全身爬满了坚硬的圣甲虫，刀枪不入，没有任何刀剑能伤得了他！” “我……我倒想会会他，看他还能不能回忆起过去……” “您千万不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哈特惊叫起来：“他谁也不认识，他还说要让他的斧子尝尝我颈部的鲜血呢！” 但是凯瑟琳的心里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如果他真的舍得对自己举起刀剑，那就让自己死在他手下好了！这样挣扎着活着，未来一片黯淡，永远看不到任何希望。 “公主殿下，从北方长城外撤退进来了些关外人，有两个女孩据说是谷子的贴身侍卫，她们一直跟着他，您需要问问她们的情况吗？” “天啦，他……他竟然背着我……们又找了女人？”凯瑟琳愤怒起来。 “不是女人，是女孩……”哈特摇头道：“至少我看起来是这样的……听说谷子前往关外和部落首领们商谈结盟，部落首领送给他这两个女孩，以为结盟的见证！” “他完全可以拒绝的！”凯瑟琳还是很生气！ 有这样的好事，我相信天下任何男人都不会拒绝。哈特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说出来。 “好吧，等下你要她俩来吧，我得好好地问一问她们！”凯瑟琳的眼睛继续望着城外。 “你还剩多少部队？”凯瑟琳诧异地问道：“我看进驻山下军营的部队起码有三个军团呢！” “我的军团打得只剩下了四千人，很多死去的战士都是您从失落之地带回来的老兵！”哈特的眼神有些暗淡：“那些人不是我的，那些是约克、肯洛、麦林德和尤兰德的军队……” “我愿意用所有的金币换他们继续活着！”凯瑟琳不无惋惜地道：“他们都是最出色、最忠诚的战士！在军队里，他们始终是士兵们最好的老师和效仿的楷模！” “您看到了吗？那是一个是肯洛，那一个是约克！”哈特指着山脚下正在入营的部队道：“尤兰德和麦林德应该还呆在后面掩护着人们撤退。” “我不明白，他们四个不但是骁勇善战的英雄，而且是雄踞一方的国王或领主！他们有将近五万人的部队，怎么会一路连吃败仗呢？” “他们四路人马缺乏统一的指挥！”哈特道：“尤兰德说他跟谷子是最好的兄弟，既然大家都是来营救谷子的，他应该毫无争议地当这个联军的总指挥官！” 凯瑟琳开始摇头：“天底下恐怕没有谁能当他们的总指挥，除非是……” 凯瑟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叹了口气。 “肯洛可不干了！他嘲笑说，尤兰德，你真是谷子的好兄弟吗？我们这四路大军里，只有你带的这路兵最少，才带来一千头独角兽，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这不能怪尤兰德，埃里的困境我知道，他能来就非常不容易！”凯瑟琳道。 “是啊，尤兰德大发雷霆，两个人立刻在帐篷里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约克和麦林德怎么拉也拉不住。 最后两个人都打累了，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呼呼喘气。 麦林德是泰塔利亚沼泽之地的女巫之王，不过看来她无意染指盟军总指挥的职务，于是约克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盟主。” “约克我知道他！”凯瑟琳点头道：“他非常了不起，不但有父亲野人族勇猛强悍的血统，还继承了母亲精灵族的强**力！” “是的，他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指挥官！但您得知道，如果一只手里的几根手指头一根想要弯着，另一根想要竖着，这只拳头无论如何是握不紧的！尤兰德曾帮过麦林德，所以麦林德暗中站在尤兰德那边，四个人几条心，这个仗还怎么打啊？ 约克也没有办法。他虽然美其名曰是盟军总司令官，但总不能当众鞭打一个国家的国王或领主吧！所以说是盟军，其实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怎么会不吃败仗呢？” “这样不行！”凯瑟琳拼命地摇着头：“我们大家的敌人都是一致的，怎么能窝里斗呢？不行，我得去见见他们！” “他们不会见您的！” “为什么？”凯瑟琳奇怪地问道。 “他们没脸见人！”哈特道：“不过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说要在铁拳城堡下捍卫自己的尊严，好好跟亡灵大军打一场，让天下的百姓们都看看，他们究竟不是逃兵！” 凯瑟琳忍不住笑了：“哎呀，好在他们还能记住英雄的勇气和荣誉！” “您领导他们也许是最合适的！”哈特期待地道。 “尤兰德肯定会听我的，麦林德也许会，但肯洛和约克就不一定了。他们都是一群太过骄傲的人，难道不是吗？” 哈特用力地点了点头。。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