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我记忆中的母亲，是个正常且有着几分姿色的女人，后来，在我二十岁之前，母亲似乎从我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了，自从三年前，她突然疯疯癫癫的回来，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妈。 我爷爷说，她就是我母亲，在我两岁那年，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可能受到虐待，疯疯癫癫的能找回家，也太难得，说明心里有我！ 我对她只有亲情，那一点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平日里该照顾的照顾，吃饱喝足，她就晒晒太阳，彼此不影响彼此，好像突然碰面的陌路客人一样，我呢，就去镇上，替爷爷看棺材铺。 "请问，这桃李村上，可有姓苏的住户？" 我抬头一看，差点就吓尿了，我按了按椅子的把手才稳住。 这老头儿，皮肤看上去像是风干的橘子皮似的，手，跟枯树似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白的跟扒光了毛儿的兔子一样，褶子都看的清清楚楚，跟随时碰一碰都会流血似的。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站着个双十年华的丫头，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前凸后翘，身体圆润，个头儿不高，小巧玲珑的，只是，这面相看上去好像在哪儿见过。 看到这姑娘，倒是稳住了我内心的恐惧，脑子也清醒了，他不是来买棺材的？但是，苏姓，整个桃李村也就我们一大家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头儿，打听我家干什么？ "你找姓苏的干什么？" 问话的空挡，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兔子”，穿着苏州绸缎子，看上去也不是个穷人家，估摸着看这穿着，也不是周遭的人。 "我姓唐，这是我女儿桃子，是来探亲的！" 说着，那老头儿，就跨进门槛，不过我苏家哪有这样的亲戚？再说，这丫头长得挺水灵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女儿，论年纪，估计能做他孙女。 "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做生意，有本“生意经”，买卖不成多个人脉，我问道。 "邵华！" 我当即就懵了，这不是找我娘来了呢？我思来想去，我家那穷山沟沟，我顿时提高了警惕，原因很简单，我娘十几二十年失踪，疯疯癫癫的回来，这二十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她什么关系？"我现在一股脑的盯着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头儿，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我的警惕似乎被那老头儿看出来了，上前两步说道："她是孩儿她妈！神经不太好，三年前跑丢了，所以来找找是不是回老家了！" 我一听，全身的汗毛都乍起来了，脑子里回忆起这三年乡里乡亲没少在我耳边说起的闲言碎语。 说我娘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如今，我娘疯疯癫癫的回来……眼前这老头儿我实在是找不出哪里像好人的地方，我甚至觉得，这老头儿不是人贩子就是买卖人口的东家，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总之…不管他是不是人贩子，终归是参与了贩卖人口的买卖！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娘的名字和住址？ 过去，我是感受不到母爱，小时候还经常会询问爷爷，母亲为什么不要我，可如今，我长大了，这样的问题从越来越少变成了闭口不提，可她不管是疯是傻，她毕竟和我血rou相连，我顿时就抓起马扎子走了过去。 那老头儿一看，猛然后退两步，后脚跟竟然杠上了门槛，一个后仰夹杂着那叫桃子丫头的尖叫，整个人咣当一声，摔了下去。 我的脸当时就绿了！我拿马扎子不是想打他，我是想让他坐会儿，唠唠嗑拖延时间，那边抽空打电话报警！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只不过是来找亲人的，你不帮忙就算了，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毒？我爸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告你去！" 我本来内疚的心还没平复，正打算打120，被这野蛮丫头这么一骂，我还不打了，跟我谈报警？买卖人口的罪名老子还没特么给你算呢！ "爸，爸！"桃子蹲在地上帮他父亲做心脏复苏的按压动作，我斜眼一看，wocao，没气了！ 我赶紧放下所有的心结，打电话找小镇上在医院里工作的同学： "孙子，你特么的赶紧来我爷爷的棺材铺一趟，出人命了！" 我一把把桃子推开，将老家伙给扶起来，探了探鼻息，孙子很够意思，不到三分钟，骑着个没有后座和篮子的破凤凰自行车，跟野牛似的就到了！ 孙子掰开老头的眼睛，一系列的动作极为熟练，我额头直往外冒汗，要是真出了人命，我特么可担待不起！ 可孙子却摇了摇头说：“瞳孔放大，没得救了！” "孙子你给我说清楚！再看看……再看看……"我拽着孙大顺的衣领不让他走，纸糊的啊？这么轻易就死了？我岂不是杀人犯？ "你紧张个屁呢，这不是现成的一单生意吗？好几天没开张了吧？完事儿了请孙爷吃个便饭！" 孙子用手背拍了几下我的肚皮，挑着眉毛带着深意的在我耳边说道。 "滚犊子！"我顿时拿这斯文败类没办法，我总不能说这人是我杀的，我骂了一句才松开孙子！ 我小腿肚突然一疼，回头发现桃子踢了我一脚，我瞪了他一眼："这事赖我？我看是亏心事做多了，喝水没噎死倒是死在我店门口，居心不良吧！" 我嘴硬的说道，其实我心里提心吊胆，恨不得现在就甩胳膊跑路得了！ 那桃子竟然没有过多的伤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一辆越野车徐徐开了过来。 在这穷乡僻壤，还能看到这么好的沃尔沃越野车，就连我这本科生看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活过，看看这车身的专属漆色儿，若不是有小姑娘在场，估摸着我得上去抢。 在这空档，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西装革履，差不多四十岁左右，岁数在我估算范围只少不多，面相严肃，留着个大奔头，二话不说，把老爷子给扛上了车。 "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这笔账要清算！"桃子一生气扭头就跟着上了车走了！ 我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死的是他爹，又不是我爹，我不难过是理所应当，她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死的可是她亲爹啊……！ 我叼了一根烟点上，目送着那辆对我来说，不，对我们这整个村子和镇上的人来说，都是相当豪华的车子徐徐消失，我才吸了第二口烟。 傍晚时分，见没生意，我关了门就回了村上，奶奶张罗着了不少饭菜，傻娘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爷爷喝着酒，稍稍问了一下店里的事情。 正吃着饭呢，院子外传来轿车的喇叭声，我歪头往外一瞅，我去，那辆豪华越野车，真的又回来了，这回还直接找到了我家门口，我心里那个虚，真想现在放下碗筷，从后门茅厕跑路算了！ "爸，你慢点儿！" 那没毛的“兔子”，竟也从车上走了下来，我整个人都麻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 那桃子一下车，似乎看到了坐在院子门外石头上的疯娘，瞳孔顿时放大，扑了上去 "娘……是我，桃子啊！”随后，转头看向了刚下车的老头儿，激动地说道：“爸爸，我们终于找到了娘了！" 桃子激动地拽着在门外吹风的老娘，眼泪直往下流，还真的如我之前猜想的那样，这鬼老头，不是拐卖也是人口买卖，还真的是我同母异父的meimei。 可这戏码，把我爷爷给弄的一头雾水。 那大个子的中年男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跟着那半死不活的兔子就径直走了进来。 爷爷腿脚不太好使，站起来想去迎，我赶紧扶了一把我爷爷，可是，那股恐惧感和不解还是油然而生，他们不但找到了我娘，还找到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