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脚踝上的鬼手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因为哪儿有个破庙，是城隍庙，城隍庙前有一颗槐树槐树的岁数我爷爷都估不出年纪。 只是听说，每年三四月份儿的时候，杨槐花开的正好，站在山头上看下去，整个树冠遮天蔽日，白茫茫的花儿，迎风一吹，杨槐花的香气能飘十几里地。 可没有人敢去摘杨槐花，听说，那杨树里住着个妖，而且还是个有道行的妖，那破庙，也是一位在破四旧时，云游四方的道士建议盖的，说是能镇压树上的妖。 小时候，爷爷从不让我去，不过，长大之后，我才明白，都是骗小孩的，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一边想着，我一边就找到了过河的桥，一路直登山顶，我的手电光束调成了最暗的，省得被他们发现！ 登上山顶，我关了手电，这里看下去，山窝窝里的景象，能借助月光看的到。 他们几个人像是挪动在月光下的小黑点，果然停在了那颗槐树下，也就是城隍庙前。 我趴在桃树下，静静的看着，希望有什么发现，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后脚踝传来一阵紧绷感，紧接着，把我往下拽！ 我不敢大声叫，只能用脚使劲去蹬，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估计能把我的背心给扎破。 “什么鬼东西，放开老子！” 我一边低声吼道，一边反身一把抓住桃树的树杈，一咬牙，一股蛮力全都灌输在了右脚上，一脚将抓住我左脚踝的东西给踹开了！ 我听到了重物顺着土山的坡，滑了下去，哗啦啦的桃树枝响动着，传来一声闷哼，我赶紧摸索手电筒往方才那东西所在的地方照过去。 这一照，我竟看了一团黑影在桃树地下顿时消失了。 结果子的桃树枝桠都会修正的很干净，枝桠很低，有些桃树枝都掉在地面上了，为的是桃子结的比较大，却不求数量。 我只能看出，那是个人，但是，到底是谁大半夜上山玩我？我骂了一句！ 回头往上爬了几步，关上手电筒，再一次去看的时候，城隍庙和槐树下，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影子。 我心里的怒气在这几天，已经憋的够呛，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气不打一处来，点了一根烟，稍稍冷静了一下，他们都出动了这次“计划”，难道方才拖我后腿的人是桃子？ 事情越想越多，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桃子肯定是站在他们那边的，阻止我，想来想去是最能说得过去的，而且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纰漏。 我灰鼻子土脸的下山，将手电筒塞进口袋，一进门，果然，堂屋我娘房间的灯亮着，我更加肯定方才那人是桃子。 方才那一脚，我绝对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踹在她哪儿哩，可肯定受了伤。 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去抓个现成的！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她定是躲不开了！ 我一脚踹开堂屋的门，朝着我妈的房间走去，猛然推开房门！ “啊……” 一声尖叫，我愣在当场，准备好的台词，完全都被咽了回去！ 大木盆里都是热水，我娘坐在水盆里，而桃子，只穿着一件背心，里面没穿内衣，屁股上就一条巴掌大的三角形布料，正拿着毛巾给我娘洗澡！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把裹着水的湿毛巾，就砸在了我脸上，夹杂着桃子骂骂咧咧的叫声： “流氓！你给我滚出去！” 桃子几乎带着哭腔说着，我一把将湿毛巾从脸上取下来，心跳的很厉害，转头就跑了！ 直到我回到房间，我的心如同擂鼓一样，脑子里挥之不去方才在娘房间里看到的画面。 我竟然脸红到了脖子根，跟贴着一块刚出炉的热烧饼一样！ 我必须冷静一下，我深呼吸三次，终于觉得自己的脑子，不那么乱了。 桃子的身上干干净净的，她定然是在睡觉，相反，我娘洗澡的浴盆里，有不少泥土，还有她蓬乱的长发，沾染了很多泥。 我点了一根烟，希望能冷静一下！ 方才拽我的人是我娘？一定是的…… 我刚想准备天亮了去问问我娘，她平日里疯言疯语，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她为什么阻止我跟着他们？ “咣当！” 就在我觉得我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的门被踹开了，桃子一把拉开我房间的灯，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那副跟刚吃了火药一样的脸，还有那穿戴整齐的着装。 “你这个死变态，没教养，不知道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吗？我不管……我明天就要把我娘接走！” 她后半句话是捏着鼻子说的，目光落在我窗前一地的烟头上，那些可都是老古董了，半个月没扫过，有些都被踩扁了，那颜色跟地表都成兄弟了！ 我一听没教养两个字，心里的火就烧了起来，每次惹事，都是别人骂没教养，我爷爷苦口婆心的在给我擦屁股，一遍遍的跟别人说着，超儿从小无父无母，是我老头子没管好…… 想到这里，我竟然笑了，把桃子弄的一脸懵逼。 “你们莫名奇妙的来到我家，弄伤了我爷爷，现在又要把我娘弄走，休想！” 我说完，把手里的烟头一探，故意朝着桃子身上弹去，她转身躲开，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瞪着我，胸口起伏，看模样都快气哭了！ “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摸着良心，若是觉得你有资格配留下我娘，咱们再说，反正，天一亮，我爸爸一回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抱歉，我的良心，都被我自己摸出水泡来了！” 我双手一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到。 桃子气的咣当一声摔上门就走了。 就在空气瞬间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的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她疯了，但是好歹，我有个娘。 有些话，我不想对别人多说，有娘的孩子，永远无法体会没娘孩子的痛苦，永远不要奢望别人能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角度去体会自己的感受。 娘回来之后，我突然觉得那一丝半死不活的牵挂没了，一切都好像掏空了一样，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那是因为，希望太大。 其实桃子说的也对，我一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照顾娘，这三年，她疯疯癫癫的回来，我从来没有喂她吃过一口饭，没有帮她梳洗过一次，我有什么资格？ 我突然想放开所有的疑问，包括这个唐鬼爷的事情，就让桃子照顾她后半生也好！ 一觉醒来，我像是触电了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脑子里顿时想起昨晚上桃子的话，今天就要把娘接走。 我穿上拖鞋就冲了出去，看到院子里，桃子正拿着削了皮的苹果递到她唇边，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准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去洗漱的时候，那铁皮脸开着越野车停在门口，一下车，就催促桃子说： “唐老爷说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回京都！” 桃子将苹果塞进疯娘的手里，起身说到：“肖飞，我爸爸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小姐，别问那么多了，老爷自有老爷的安排，时间来不及了，要快点！” 我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那铁皮脸肖飞，又看了一眼桃子，桃子的眼中露出为难之色，好像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把我娘接走，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阴谋，我怎么会答应把疯娘交给这帮不知来路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