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驴的死
我慌张的离开茶楼，一路朝着柯小森指定地点而去，水坝在远离京都市区的地方，我在等出租的时候，在旁边超市买了一打啤酒。 抵达大坝的时候，我看到京都的灯火连成一条条线就镶嵌在黑暗天边，像是一串串小珍珠项链。 雾色朦胧，大坝不远处，我看到了柯小森的背影，我拎着一打罐装啤酒走上前去，没有说话，放下啤酒坐下来。 柯小森一直看着远处那如珍珠项链一般的灯火，随手掏了一罐啤酒，拉开盖子就仰头灌了一口。 “老驴的古董店怎么了？”我问道。 柯小森看都没看我一眼，一直看着远处灯火： “其实，你出生在农村，我柯小森很羡慕！”他说着灌了一口酒：“至少有父母爱护有加！” 我蹙眉看着柯小森的侧脸，他依旧好像有着与表面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我母亲的娘家是京都有着很大势力背景的家族，只因为嫁给了我父亲，一个穷乡僻壤的男人，被逐出家族，死在异乡！” 我一听，心里一股酸意上来，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也许是因为今晚的夜色太美，大坝里圈禁的水流碧波荡漾，映衬着整个京都的灯火霓虹，因此让我有些酸楚吧。 我也开了一罐啤酒：“我没爹没娘过了二十几年，我是来京都找我娘的。” 柯小森醉意的眼睛看着我，呵呵一笑道：“好歹你还有期望！” “你……”我迟疑了，因为我看到柯小森的眼角通红，不是正常的红，就好像野兽猎杀了食物之后的那种红：“你把老驴怎么了” “没怎么！”柯小森说的很轻松，灌了一口啤酒后继续道： “那是他应得的！” 我半晌都没说话，回想起我赶去茶楼的时候路过老驴古董店的时候，警察和交警封锁了路段，警察已经围堵在古董店门口。 “柯小森，你该不是杀人了吧！”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柯小森，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本以为你长进了不少心思呢，谁会去亲手杀人，捧着自己鲜血淋淋的双手到处走？” 柯小森很冷静的笑笑说道：“他本来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古董店里卖的几乎百分之九十九十假货，你以为现在唐宝还能在私家店面出售？只是没人敢做罢了，不过我柯小森敢！” “你是说，老驴卖的都是假货？”我蹙眉问道。 “吕家的势力在京都算是与四家齐眉，他就算是弄了假货，一般古董商家也不敢说话，所谓看透不说破，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些有钱人家的心机这么重，就算有钱，没有心机在京都也是活不下去的。 “苏启超，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 柯小森见我沉思状说道，我摇摇头：“你说！” “我……要唐家，家破人亡！” “……”我当即愣了，柯小森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充满憎恶，好像要生吞了唐家，肯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然一个人出现这样的眸光。 “你和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迟疑了半晌问道。 唐家的唐老爷虽说有些古怪，但是他没有伤害我，桃子对我娘百般呵护，说没关系，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又有些关系！ “你答应帮我，我柯小森言而有信！” 柯小森对我防备心很强，：“你先说，如果我觉得是唐家欠了你，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前提是不违背原则！” “原则？哈哈哈……” 柯小森竟然跟喝多了一样笑了起来，随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仇恨，从不讲究原则，就当我柯小森今日为我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下次见面，是敌非友看你如何选择！” 他沿着大坝一路直行，跃下大坝后，朝着灯火阑珊处走去，直到远处灯火淹没他的身影。 我蹙眉，柯小森和唐家，吕家似乎都有过节，相比之下，他对唐家更是恨之入骨。 我第一次喝了酒，三罐啤酒，我就开始双脚跟踩棉花一样，跌跌撞撞的回唐家。 午夜时分，唐家的灯火通明，我却觉得刺眼，抬手去挡，扶着门廊的我听到了唐鬼爷的声音。 “启超，你做得不错！” 我稍稍甩了甩脑袋，唐鬼爷的样子在我视线中越来越清晰，我摆摆手！ “苏先生，您就别客气，这回真的够老驴喝一壶~” “哪里是一壶，简直是把那头驴给逼上了绝路！” “噢！”我歪头吐了一口，鼻子里呛了满满的酸水，很难受。 可我听着他们的话语，总感觉小财神爷真的做了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胃里一阵翻腾，不容我多想，又是一口，呛得我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 我只感觉，我被人抬着上了楼梯，随后身下软软的，我全身都像是棉花一样松弛下来。 “这孩子，心底纯良毕竟还没有被世俗所同化，可能是被逼的……不要吵他，让他一个人好好睡一觉！” 唐鬼爷淡淡的说道，随后，我隐约听到了关门声，整个房间都寂静下来。 反倒是因为寂静，我的脑袋反倒清醒了不少,柯小森到底对吕家做了什么？连唐鬼爷的手下也啧啧称赞，什么逼上绝路？ 柯小森到底对吕家做了什么？ 我怀揣着一系列的疑问看着醉意朦胧中转动的天花板，终于浑浑睡去，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 “唐爷……我吕家怎么对不起你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放在桌面上敞开天窗说话？非要以拿人命来了断？” 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太阳xue还有些疼痛，我撩开窗帘，看着一楼院子里摆着一副棺材，披麻戴孝的吕家人站成两排，其中有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姑娘，虽然带着白色孝帽，可露出的下半截脸，让我顿时觉得熟悉。 好像前不久在哪儿见过。 可重点不在这儿，我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里面是吕爷吗？柯小森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有什么资格闯入唐家的宅子？把你们吕爷叫来说话……” 唐鬼爷身边的随从上前两步怒喝。 “我爹……在棺材里！” 整个场面都是一触即发的男儿热血，偏偏走出来的这位号称吕爷女儿的姑娘柔声说道，这声音轻柔的和现状极为违和。 唐鬼爷以及唐家的随从都微微惊叹。 “晚晴，进来坐，唐爷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唐鬼爷对晚晴说道，晚晴就是吕爷的女儿，她微微抬头，柔弱的身子，如玉一般的脸上却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唐鬼爷，一句话都没说。 “唉……去看看启超醒酒了没有？让他立刻下楼！” 唐鬼爷说完，转身回了房间，我看着唐鬼爷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心里一咯噔，我努力回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柯小森从始至终都没告诉我，他到底把吕爺怎么了，可怎么会死呢？ 我没等唐鬼爷的人前来叫我，我洗了一把脸就下楼去了，刚好迎上传话的兄弟，我没给他传话的机会先一步说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京都小财神爷那叫柯小森的家伙你应该听说过吧，帮忙把他请过来，这件事，我得当面问他！” 那兄弟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好，我先跟鬼爷打个招呼，这就带人去请！” 走到客厅，唐鬼爷扶着额头，面色平静，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唐家大院里的棺材和一群人说道：“这事情是不是误会？跟人家里人解释一下。” 唐鬼爷说的很轻描淡写，似乎解释一下就没事了一样，我怎么解释？柯小森到底对吕爺做了什么我压根就从头到尾不知道，就算是推脱责任死不承认，我也得有志在必得的前提不是？ 看来，唐鬼爷起初步给我任何支持让我去报复吕爺，他还是不想唐家担待这个责任，好一个老jian巨猾，我娘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我点了点下巴走出客厅，吕家的随从一下子涌了上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着络腮胡子，双眼怒等着我，却对唐爷说道： “唐鬼爷，难道唐家没人了吗？随便派一个窝囊废出来顶罪？他根本不是唐家的人，您这是越老架子越大是吧？？？” 络腮胡子说完推搡了我一把，那力道，直接把我推出去后退五步才站稳脚跟。 “吕爷是怎么死的？”我站稳脚跟后上前两步问道，眼前这络腮胡子的蛮力我只能说，除了肖飞能与他匹敌一二，目前唐家没有一个人与他rou搏能占便宜。 “中毒！”还是那柔弱的声音，络腮胡子自动让出一条道儿，那晚晴姑娘被随从簇拥着一步步走了出来，掀开头上的孝帽，红红的眼眶怒瞪着我。 那一刻我蹙眉，这不正是我初入京都时，在宾馆里救过的那姑娘吗？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她竟然是吕爷的女儿。 “是你？”她眼中也露出不可思议，这让大胡子在一旁稍稍愣了愣：“怎么？小姐，你认识这臭小子？” 晚晴好像没听见大胡子说的话，目光一直看着我，我怎么就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酸楚，原本通红的眼眶竟然在这个时候，泪如泉涌。 “别哭……你告诉我，吕爷怎么死的？” 我天生最怕女人哭鼻子，在老家的时候，桃子蛮横时，我真想和她理论，可每一次我都被她的眼泪给憋回去了。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大胡子见我上前，伸开臂膀将他们家大小姐护住，好像我会伤害她一样。 “二叔，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他更不会杀人的！”晚晴声音柔弱，这话是对那大胡子说的，可目光一直看着我。 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信任，这种感觉竟让老子感动的鼻子一酸。 心里的内疚感顿时跟烧开的水一样，我回头看相唐鬼爷：“能不能……请宋家的宋樱来一趟！” 唐鬼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稍稍抬手，身边的随从应了一声赶紧去接人。 “等宋家的人来诊断，听说宋家是中医世家，或许，还有的救！” 面对晚晴的柔弱，我细声的说道，她感激的看着我，迟疑的说了一声谢谢，可这两个字，却让我再一次负重。 我心里狠狠的想着，柯小森为什么还不来？如果宋樱都没有办法救人，就算晚晴相信我不会杀人，也只不过让我更内疚，更加对不起她对我的信任。 “你跟我来！”在我愣神的时候，我的手一紧，晚晴竟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唐家的大门。 我第一次拉女孩的手，我只能说，真软，跟没有骨头一样，就如同她的身体，柔的让人不忍心用力，好像稍稍力度把握不好，就能捏碎。 “你怎么会在唐家？你和唐家有什么关系？”来到一颗柳树下，她松开我的手，仰头看着我。 “其实……我和唐家确实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娘在唐家，两岁多的时候，我娘就失踪了，后来她就疯了，所以，我从老家赶到唐家是为了找我娘。” 我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我的事情，也许我真的是内疚，我不想骗她，毕竟她对我那么信任。 她红红的眸子一怔：“抱歉，我……不该问你的伤心事！” 我苍白的一笑摆摆手说没事，她低头沉吟了少顷舒尔抬眸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你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她的下文，她抿唇勾起一丝弧度说：“京都是个很杂乱的地方，你会救一个未曾谋面的我，已经很难得，更何况……更何况……” 她说着，抬手不自然的按压了一下领口，细声细语道：“你……你对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并没有……并没有趁虚而入，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我，我还很担心，没想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所以……” 她说到这里，抬眸抿唇看着我，漆黑的眸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墨玉。 “我……”我突然感觉自己脸红了，她雪白的皮肤和柔软的身子，要说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那就怪了，毕竟咱是大老爷们儿，生理反应若是也没有，我得去看男科大夫了！ “都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康复了不就好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点了一根烟缓解一下我的紧张。 “对了，吕爷真的是中毒吗？你能把详细经过跟我说说吗？”我突然问道。 她的眼神漠然的暗淡下来说到：“我也不懂，是二叔说……说我爹昨晚上被暗害了，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