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鱼死网破
晨旭老神仙望了望窗外的夕阳，意犹未尽。 “老神仙，人是有智慧的，怎么会被猴子欺负得如此不堪呢？”笑笑生有些不服气地问。 “嗨呀！年轻人，那些猴子都是孙大圣的手下，和天兵天将作战，与龙王交过手。神仙对它们都很忌殚，玉帝也要三思！我们桃花源的平头百姓，哪里会是它们的对手？不要说武功了，就是一般的心计也不如猴子！” 笑笑生闻言沉默，他想像着孙悟空带领猴子们，与天兵天将作战的场面。 “可是，桃花源人应该向外面的人们求救啊？” 笑笑生又问。不过他刚刚问完，自己马上就摇头否定了。刚才晨旭老神仙讲过了，猴子们已经把桃花源与外界交通的道路全部封锁起来，桃花源人如同网中的鸟，插翅难飞。 “如此看来，如果孙悟空不尽快赶回来，或者玉帝不能赶紧出手相救，桃花源人是在劫难逃了。” 晨旭喝口茶，又接着说起往事。 桃花源人火烧猴子，不但没有赶跑猴子，反倒更加激怒了猴子。一旦撕破了脸面，猴子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它们对桃花源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被解救出来的五名少女，再次落入了魔掌。她们连奴隶都不如，十分凄惨，受尽了非人的虐待。高小姐最先死去，其余四个也先后死去。 几个女孩子死后，尸体被猴子们随意的地丢弃在山沟里，全村人围绕着尸体，痛哭不止。场面十分凄惨！ 事情来得太突然，全体村民都傻了眼，不知所措。 村民中几个带头反抗的，被打成严重伤残，走不能走，动不能动，十分痛苦。张三是其中之一，村长李刚也受了重伤。 猴子们经常闯进村中，不分昼夜，对村民随意欺压，有时就在村民家里住下不走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有人忍受不了蹂躏，采取了轻生的手段，或者跳崖或者悬梁自尽了。隔三差五的，没准儿哪一家就突然爆发了撕心裂肺的痛哭，那是失去亲人的悲号。整个村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路面上到处都是送别亡者的冥钱，人们渐渐对死亡麻木了。 桃花源人苦苦煎熬着，生不如死，想死却又没有死的勇气。大家每日都浸泡在苦水里，日子过得昏天黑地，没有了出路。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生活没有一点点改善。苦无尽，甘不来。 有一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村民们都猫在家里没有出门。有几个人聚集到了村长李刚家中，大家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点笑容也没有。 “村长，咱们的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前几天老刘夫妇又走了！” 老刘是村中的一个中年人，前几天猴子闯入家中，把他老婆给侮辱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遭受如此大辱，实在无法忍受，反抗又是无能为力。当天，夫妇二人就悬梁自尽了。 “哎！走了就是享福啊！我好羡慕老刘夫妇!我自己却是软蛋熊包，有死的决心，没有死的勇气。呸！真是可耻的胆小鬼！” 说话的是王二。 旁边有人安慰他，“老王，为了孩子，忍住吧!” 王二听了那个人的劝解，就说到：“村长，我们祈求玉帝，玉帝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心里肯定偏帮孙大圣，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看来，事情还得靠我们自己解决了。” 李刚听了王二的话，一脸苦笑，说到： “王二，我们打不过猴子，想死却没有死亡的勇气，逃又逃不掉，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健壮稳重的中年人，此刻也萎靡不振，好像是秋风里一棵摇曳的枯草，他的夫人很早就自尽了。他本想着随夫人而去，可是夫人临走前留下一张字条给他，让他务必活下去，好好陪伴乡亲们。李刚才咬紧牙关，擦干眼泪，坚强地支撑着。 李刚说完。就见王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阎王爷，请你老人家开开恩!玉帝不管我们，只有恳请你老人家把我们马上都带走吧!” 看见王二如此跪拜，马上有几个人跟着王二，纷纷跪在了地上，祈求阎王爷早点收回他们。其中有个年长的老者，边说边流着眼泪。他的老伴儿陪着他跪在地上，两个老人紧紧握着手，相互对望着。 老头说:“阎王爷，请收走我们吧，老汉我太窝囊，不敢跳崖呀！” 他老伴儿抽泣着说:“都怪我拖你的后腿，是我怕死，你才陪着我。” 老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老伴儿的头，他的干树枝一样的手，在老太太灰白的头发上哆哆嗦嗦地摩挲着。 李刚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旁边有个青年说话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说一说？”小伙子有些怯生生的，小心地问。 大家一听都说：“有办法就赶紧说啊，大家都快急疯掉了。” 那个小青年就说：“我们如今是活奴隶，连死人都不如。我建议今后大家不要再生育了，村中的女子也没有了几个，大家慢慢都死光了最好。我们活着的人受些苦也就罢了，如果继续生孩子，桃花源后人的苦难可就是没完没了了。在桃花源，我们如同牛羊，猴子就是老虎和狮子，如果没有了我们，老虎狮子也会饿死。大家不如鱼死网破，毁灭自己，消灭猴子。” 这个小青年的话一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谁都知道，这个建议是鱼死网破，彻底走向毁灭。 相亲们都望着村长李刚，想听他做决定。 李刚考虑了一下说： “此事需要全体乡亲一起商量决定，如果大家都同意了，才好执行，否则也是办不到的。” 王二立刻跳起来说: “村长，我马上去通知各位乡亲过来商议。”王二说完，也不等李刚说话，就急匆匆地冲出了门外。 村里人听说开会讨论大事儿，就都冒着大雨赶到了李刚的家中。 李刚一家一户地点名核对，全村人无一遗漏地都来了。连受伤的张三等人，也被人背着来到了村长家里。 李刚看见人到齐了，就把刚才那位青年的建议跟大家说了。 “乡亲们，这可是彻底的鱼死网破，我也不能做主，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吧。” 村中有个老人姓王，知识非常渊博，很有见识。大家都尊重他，想听听他的意见。王老头听完村长的话，他开口说话了： “吼吼!”老人清理了一下嗓子。 “各位乡亲，老朽说几句吧！说起来我有责任啊！大圣最初来村中，询问大家意见，我当时也没有仔细思考，就和大家一样欢迎大圣来桃花源。没有想到玉帝把大圣宣到了天上，实在是失算啊！ 现在，我们祈求了玉帝，玉帝不理不睬。如此看来，这是天灭桃花源。人祸我们可以逃掉，老天的惩罚，谁能躲避呢？既然大家都有死的愿望，没有死的勇气，就按照那个小伙子的意见办吧。” 王爷爷一锤定音，全体村民都同意了。每家每户都起誓发愿，今后决不再结婚生育，让桃花源从此断子绝孙，彻底毁灭。 决定做完之后，大家相互抱头痛哭，哀伤不止。屋外电闪雷鸣，霹雳不停，把村中的猫儿狗儿们吓得惊慌逃窜，对着老天大声狂吠。 有人开始小声埋怨:“当初如果拒绝了孙悟空，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也有人说:“咱们认命吧！逃来避去，躲得了人祸，却没有逃掉猴子的祸害！” “唉！玉帝怎么不显灵了呢？往日求他一些小事儿，他倒是痛快。如今事关大家的生死了，玉帝却不声不响。” 笑笑生听到这里，也是愁眉不展，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