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叫李红旗
“但，你算什么强者？” “谁，谁在说话！”光头放开少年和少女，就地打了一个滚，一边机警地四处张望，一边向放在篝火边的乌兹冲锋枪慢慢靠近。 光头预感下一刻，这个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会向自己发动攻击。 可惜他的预感并不准，那人的重点不是光头。 从黑暗处突然传出嗖嗖嗖一连串弓弦的声响。篝火边四名还没来得及从女人身上爬下来的士兵，立时脑后中箭，永远地倒在女人身上，再也爬不起来。而他们的血，guntang地扑了身下女人一脸，一阵呆滞后，女人们的尖叫声几乎扎破了耳膜。 不过光头可没有受到尖叫声的影响，他一个伶俐地侧滚翻拿到了自己的冲锋枪。照着黑暗处来箭的方向，瞬间打干净手中的一梭子弹。之后也不做停留，马上转移位置，顺便更换下一个弹夹。 但可惜光头的子弹并没有阻碍对方任何行动，弓弦声继续不断的拉响，每一次响声又必然会倒下一名士兵。而每一名倒下的士兵，脑袋上必然会插着一支不知道用什么野兽牙制成的羽箭。 不多时，所有士兵都被一一钉在地上，而光头却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藏身的蛛丝马迹。 被这样善于藏匿的敌人盯住，光头手中的几个弹夹很快就挥霍一空，他的额头上也已是大汗淋漓。但光头不愿意俯首就擒，他索性将打光所有弹夹的冲锋枪向地上一扔，大声喊道：“东躲XC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可以，正好箭矢用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从黑暗里走出一个左肩紧扣着斜式单肩包，右肩背着弓箭的青年。青年的手上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没有箭枝。 这个青年的皮肤光滑，显示出他的身体几乎没有被变异组织影响；脑袋上简单的扎着一个马尾辫，辫梢有随意刀割的痕迹，说明他因为经常在荒野中行动没有多少时间剪短头发。 他的个头不矮但也说不上多高，这说明他不是那些以大块头闻名的力量域高手。青年的身材很匀称，这说明他不是那些偏瘦的敏捷域高手。青年穿着一身长袖的丛林战斗服，腕上戴着一块灰色的手表，，这表明他也不是能力域的高手。 因为那些吸取强电鳗、喷火蜥、幻鼬之类异兽基因的能力域变态。通常为了战斗考虑，衣服穿得并不多，手上更不会佩戴任何妨碍自己战斗的器物。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一个以远程狙杀闻名的感知域高手，并且幸运的是，他的箭矢已经耗尽。 这还等什么！光头二话不说奔向青年，抡起拳头当头砸去。 光头的拳头，少年是非常了解的，虽然这人仅仅是一级战士，但他的进化方向是力量，力气要比其它一级战士大得太多。反观青年似乎对光头的这一拳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反应。 少年急忙大声示警：“小心，他是力量域的战士！” 可惜少年的好意似乎是白费了，在电光火石间他竟然看到青年的注意力居然不在光头之上，而是向着自己友善地点了点头。 卖个屁的好啊，人家都要打你脸了。少年差点骂出声来。 青年的这种行为显然也让光头觉得大受侮辱，即便你是二级感知域的战士，也没有任何道理无视他的拳头：“混蛋，看哪呢？你的对手在这里！” 全身的力量集于一点，脑海接近空灵，光头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出拳这么顺畅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光头脑海之中，也许这一拳顺利地打出去，多年没有进化过的他将会晋升为二级战士。 拳头确实打出去了，但却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因为拳头即将接触到青年身体之时，青年却突然向左偏移了十公分，光头全身的力量突然使空，心中顿生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这是脏腑受创的信号，但光头此时却管不了这么多。他没法停下来治疗，只能孤注一掷再将左拳反手抽向青年的咽喉。 虽然这一拳没有了刚才的空灵之意，但光头天生左手一直比右手力量大得多。再加上攻击的是要害位置，如果抽到，别说人，老牛都爬不起来。 啪！ 一声脆响，躺在一边的少年惊讶的发现，光头当初那只完美镇压住自己的左手，敲在青年用来遮挡拳路的小臂上，碎了。 没有等到光头呼痛，青年抬起一脚将其踹飞。光头随之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刚想爬起，脸色却突然一酱，噗的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液。 青年缓缓走上前去，伸脚当胸踏下：“学着强者的口吻，一口一个废土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做人。但你是强者么？你也配！” 光头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无力的挣扎。 “按照你的说法，你不也就是个娱乐品和消耗品吗？”黑色的皮靴左右一碾，一连串骨碎的声音在人们的耳中响起，“身为弱者却没有一个做弱者的觉悟和自知，不维护弱者的利益，而是全心全意地维护那些你所谓强者的统治秩序。为他们杀人放火，巧取豪夺，教化洗脑，抓捕壮丁，你说你这是一种什么精神？为虎作伥的，混蛋精神！” 断裂的肋骨扎进了肺部，这让光头无法正常的进行呼吸，缺氧让他的眼中开始出现幻觉。一时间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满山的大火正在吞噬着光头父母的尸体。而自己和村里剩下的几个少年，只能惊恐地跪在杀人凶手的刺刀下发抖，最终沦落为凶手的奴隶和打手。 光头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仇视公司，而是将为公司做事当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现在只知道空气越来越少，已经快榨干了他最后一点潜能，迷离间光头不经意地看到青年的瞳孔。 那是多么深邃的黑色，仿佛能让人从中看到浩瀚的星河。但是这种颜色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光头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脑袋灵活了几秒钟，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究竟在哪里看到过这种瞳孔。光头痛苦地将身体扭曲起来，艰难地说出了人生最后几个字：“原来你是傅满洲的手下，你是红——匪！” 这几个字大概是耗光了光头身体里最后一点氧气，让他终于停止了挣扎，头一歪，就此没了痛苦。 青年令人惊骇地只是一挡一踹加一踩就将无敌的光头轻松虐死，但他却显得一点都不高兴，反而低头望向光头，长叹一声：“也是一个可怜的傻瓜。” 可能是青年虐杀光头的手段过于残酷，虽然解救了在场诸人，但也让众人一时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畏缩。这让青年有些无奈：“刚才我听到呼救声就尽全力赶到这里，但终究还是来得太慢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红旗。” 一百年过去了，因为注射过基因稳固剂的原因，李红旗生长变得极为缓慢，现在他的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只是眼角眉梢间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难以看透的沧桑和坚韧，在那些少女眼中看来，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也许谈不上俊美，但绝对有故事的男人。 李红旗望了望遍地的尸体，向一旁几个少男少女开口询问：“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你们八个人也说一下自己吧。” 很快李红旗就清楚地了解到八个人来自三个方向，一男三女来自依格拉村，一男两女来自麦卡部落，最后一个少年则在荒野中游荡并没有家，他叫雷歌。 “以后你们要去哪？”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说话。 于是李红旗又不得不问：“你们村子在哪？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家。” 但是几人仍旧不发一言，只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雷歌在一旁的声音有些惆怅：“他们回不了家了。” 李红旗有些不解：“为什么？” 雷歌反问：“李哥，你不知道刚才杀得是谁么？” 李红旗坦言：“我认为是一群该杀之人。” 雷歌叹了口气：“钢铁意志的人确实各个该死，但他们死之前会拉不少人垫背。比如这些奴隶，和他们所属的村落。” 李红旗一皱眉：“你说这些人背后的组织叫钢铁意志？” 李红旗的回答，让雷歌有些惊讶：“你没听过钢铁意志？” 李红旗摇了摇头：“确实是第一次听见钢铁意志这个名字，还有那个光头临死前说的什么***能详细的和我谈一下么？” “那是红匪不是****雷歌有些相信李红旗的话了，“看来您确实是头一次听到他们的名字，我能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从哪来的么？” 李红旗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西部。” 谁知雷歌非常震惊地差点跳了起来，“末世后的百年来一直没有听说过西部的消息，西部现在竟然还有人？” 听到雷歌的惊疑，李红旗笑得有些发苦：“西部那里是异兽的天下，确实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的存在。一星半点的人还是有的，只是他们的文明现在都已经退化成了原始部落，过着茹毛饮血、钻木取火的日子。完全没有实力走出异兽的包围圈和东部的人交流信息。” “哦，原来如此，还真是悲剧。”雷歌知道西部在末世前对比东部来讲就不算发达，而且地广人稀气候恶劣，出现这种情况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李红旗为什么本人不是原始人，而他又是如何从西部走出来的，这雷歌知道不该问。荒野中谁都有秘密，就像雷歌自己一样。雷歌也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比如在荒野中雷歌这个年纪的人，怎么会知道百年前的世界与今天的废土有着太多的不同。 李红旗回答了雷歌的问题，现在轮到雷歌回答李红旗的问题：“钢铁意志又被他们自己的人称作公司，但其实从我看来更像是奴隶主。他们的总部在东方的钢铁城，这一带周围二十几个村落都是他们的地盘。至于光头口中的红匪则是钢铁意志的主要敌人，傅满洲就是红匪的首领。红匪经常伏击钢铁意志的车队，但他们多行事神秘，出手时多头戴红巾，故而也有人称他们为红巾军。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没见过真正的红匪。”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势力，李红旗并没有多少兴趣了解，但钢铁意志这个组织的名字里却出现了意志两个字。这让李红旗略微有些失神，钢铁意志和苦苦追查的剥削意志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联系？ 稍微思索了一下，李红旗决定将来抽空探查一下钢铁意志，不过在此之前他可能还要做一件事情：“既然你们怕报复不敢回家，那么我护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吧。附近除了你说的钢铁城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大城市么？” 这个问题让来自穷乡僻壤的两男五女完全不知情，虽然他们与钢铁意志打的交道比较多，但因为他们从出生起就没走出20里外的地方，对外界的认识基本接近于零。 倒是一直在荒野里晃悠的雷歌知道一些典故：“废土越向东走就越繁华，越容易碰到人类。我知道钢铁城的东边还有圣光城，圣光城的东边还有很多城市。” 李红旗一拍大腿：“那好，就将你们送到圣光城。想来那里人多，你们总归能谋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