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赤炼大师
轰隆隆…… 巨门缓缓打开，里面并没有传出别样的声音，反而迎面扑来一阵混含着无数丹材，檀香，以及丹药的香味，离默就这样闻着这些很香却不刺鼻的味道，一步踏入门内。 可以说第五层的大厅修炼的与下面三层并无区别，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装饰，与之不同的便是，下面几层的大厅之中，一排排货柜以及一张张柜台，一瓶瓶丹药，又或者一柄又一柄的元器，井然有序的排列在那几层宽广的大厅之中，等待着最后把它们买走的主人们。 而在这第五层的大厅之中，并没有那些货柜，柜台，又或者元器，有的只是一座座看起来很古朴并且散发着丹香之气的丹炉，以及在边上或者往丹炉之中添加着一些很常见的丹材，又或者在丹炉之下的微型阵法之中添放于一些用于丹炉燃烧的“烈火石”的丹徒们。 是的，第五层之中并不是只有赤炼大师一人，除了赤炼大师以外，还有着十数位时时刻刻与赤炼大师呆在一起的丹徒们，这些丹徒有的是赤炼大师的记名弟子，有的是亲传弟子，而有的却是离家专门派来想从赤炼大师手中学到一些炼丹经验的族人。 这些人之中，并没有一位是丹师，因为当这里面一旦有着丹徒成功的炼制出灵阶丹药，成为一名真正的丹师之时，赤炼大师便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呆在这里，而是让他们出去追寻更高的丹道。 离默的到来，只是让仅有的数人转头看了一眼，旋即便各自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大厅中的丹炉并不多，也很好数，丹炉放置于离默脚下这条通道的两边，各自八座，共十六尊丹炉。 离默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些普通的丹炉以及那些看起来很专注的丹徒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 因为在这大厅之中，有着比它们或者他们更重要的……那便是坐在那大厅最上方，也是离默脚下通道可以前进的最尽头，一道身影静静地盘膝而坐，模糊而又显眼，那道身影便是赤炼…… 离默抬头看去，以自己的视力当然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赤炼大师的模样，可是离默却并没有那样做，因为他感觉这样不好，或者说，这样有点不尊重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下，便迈步朝着脚下通道的尽头走去，离默的脚步声很轻，轻到甚至说连离默都几乎听不到的地步，可是却还是吵醒了那盘坐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睁开，却给人一种很困难的感觉，直到离默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走到这道身影的身前。 他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离默笑了笑：老了，不知怎么老是犯困，让你见笑了，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像是长辈在与晚辈闲聊，又像是爷爷在和孙子讲故事。 离默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者，可以称为离城之中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却只是简单的穿着一身灰色衣衫，脸上有着一些不可磨灭的痕迹，那是岁月所留下的。 身为一位大丹师，可以炼制出玄阶丹药的存在，却炼制不出可以抵挡岁月的丹药，甚至就连头上那些毛发之中，也夹杂着须些白色。 离默没有笑话老者睁开眼睛之时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而是很认真的道：什么样的丹师，才能抵挡得住岁月呢？ 老者微笑，这个问题，真是有趣，也很有意思啊，像是有点怀念，老者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年我也是这样问我师父的，后来我师父死了，因为他炼丹比我厉害，所以他的追随者因此也更强大，没有人杀他，也没有人敢杀他，可他还是死了，老死了…… 呵呵，对于武者来说，他们或许拥有着很长的寿命，只是对于我们来说，能比普通人强多少呢？ 或许丹师之中有很多实力强大之辈，可那只能被称为武者中的丹师，却不是丹师中的武者，或许等我死了以后，我的徒弟，徒弟的徒弟，又或者永远都没有……没有人可以炼制出可以抵挡岁月的丹药吧。 离默忽然觉得有点可悲，为这些炼丹师可悲，纵然是生前可以拥有着辉煌的人生，有着无数人为之羡慕的财富，可是死后呢，也只不过是一堆黄土罢了。 离默又突然有些不解，便在脑海中呼唤着无双，看到那道很快出现在自己识海之上的虚幻身影，离默说出了自己想要问的，如果炼丹师的寿命与普通人一样，那么我很想知道那些更高的丹王，又或者是丹皇，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无双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世上怎么可能拥有完美的道路，想要成为炼丹师，便要放弃成为武者，而想要成为强大的武者，自然也得舍弃炼丹师这个身份，不同的是，那就要看他们可以走到哪一步才能看明白这一点，从而放弃一些东西。 离默点头，我明白了，意识退出识海后，发现赤炼大师正在很认真的打量着自己，接着一脸感叹道：当年离不语在平安城磨练之时，救下了当时还只是丹徒的我，赤炼大师说的离不语自然便是离家现在的大长老。 当时师父已经死了，而他的追随者也就自然随之散了，就算没有走的也是重新选择了师父的几位丹师巅峰只差一步便可以成为大丹师的几位弟子，而只是丹徒的我，自然没有人注意。 所以我一个人便独自悄悄的离开了，一路游荡到平安城，为了炼丹的丹材想尽一切办法赚取钱财，从而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最强大的便是一位幻元境初期的高手，我在这位幻元境武者的追杀之下东躲西藏，终于有一天我被那位幻元境武者发现了。 他召集了数名开阳境的武者来围堵我，我无路可逃，直到我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出现了，说道这里，赤炼大师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却出人意料的笑了下。 离不语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只有开阳境巅峰的修为，却硬是把那名幻元境包括三位同样开阳境巅峰的武者给打跑了。 我跟他说，我欠他一条性命，若是以后我炼丹有成，我便去他所在的家族为他炼丹二十年，同时答应他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结果最后离不语居然只告诉了我自己的名字还有他所在家族的位置，便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最后我居然真的一步一步迈入到大丹师之列，于是我在几位追随者的护送下，来到离城加入离家成为离家的客卿长老，为离家炼丹。 没想到这一炼，就是三十年，我原本以为我到死也等不到离不语那个老家伙用掉这个人情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个人情交给你来使用，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赤炼大师看着离默缓缓说道。 离默心里很不平静，同时也为赤炼大师的性格而感到钦佩，只是因为一个诺言，便可以为一个人炼丹三十年，并且没有一丝想违背这个诺言的想法，哪怕是自己看不到希望的前提下…… 离默苦笑，对于赤炼大师的这个问题，离默真不明白怎么回答，同时在赤炼大师的口中，离默也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大长老，完全让离默无法与现在的大长老重叠起来，而且……离默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大长老了！ 看到离默的样子，赤炼大师摆摆手说道：无妨，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是离不语那个老家伙亲自来的话，今天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当然了，老夫的性命除外，我都会答应，毕竟我已经为他，为你们离家炼了三十年的丹了，赤炼大师一脸感叹道。 我已经不在欠他一条命了，我却还是在遵守自己的诺言，可是他却把这个人情转交给了你，所以……我可不会答应你一些太过分的要求，毕竟……我可不是傻子啊，说到这里，这位老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从一位和蔼的老人变为一位万人之上的上位者，眼神清澈而又锋锐，再也不是刚刚打着瞌睡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与离默交谈的赤炼，因为他可是……赤炼大师！